第92章 命运压垮苦命人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熏香的烟雾一成不变地往上升，今天虞轻轻点的是四叶饼子香，空气中飘着清甜的荔枝香味，即便在萧瑟秋天也能留住夏天的活力。

    心情烦躁忧愁的时候不仅吃甜食能够缓解，闻到喜欢的香味也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34;才多久没见，你就背着我偷偷去拜师学艺，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还有人味了。&34;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虞轻轻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34;我以前没有人味吗？&34;陆奚鸣的反问把她噎住了。小兔子明显看起来有些慌乱，眼睛里闪着真诚，嘴巴却几经开合踌躇措辞。

    &34;不、不是的！我并非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以前看起来都是生人勿近的冷，会让不少想关心你的人觉得无从下手。可是现在你越发地会为别人考虑，言语让人舒心。你可得收敛点，要不这样出去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懵动的少女呢！&34;

    明明是夸奖的话，陆奚鸣总感觉是在骂他，不过她的心情明显比一开始好了许多，终归是个好的结果。

    &34;我不会对别人说这种话的。&34;

    他一双深邃的双目肆意地盯着她看，从前枯萎的眼神焕发了生机，眸子里似乎装着月亮，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柔情，嘴角噙着的笑意令人目眩。

    如果说过去的陆奚鸣让人觉得危险，那现在的他至少鲜活了一点。虞轻轻差点就沉溺在这份独有的温柔中，她别开视线，耳根悄悄红了。

    这家伙，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多有歧义啊！虞轻轻才刚感慨这家伙开窍了，结果窍开得不对地方，乱放电怎么行！虞轻轻害羞地摸了摸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想借此捋清自己复杂的情绪。

    可是他越看她，她的心越是静不下来。

    &34;我们别杵着了，坐下来慢慢聊，你上次不辞而别又没有给我留下联系你的办法，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呢！&34;虞轻轻招呼他坐下来，要伸手去拿一个新茶杯被一只大手挡住。

    &34;还是我来吧。&34;陆奚鸣自己取了新的茶杯倒了杯茶，却没有喝，眼睛只扫了一眼虞轻轻的手，虞轻轻便心虚地往后藏自己的手。他还真细心，刚伸手就被发现了。

    &34;你的手是怎么伤的？&34;

    他才刚放松了一会，脸又马上绷紧，虞轻轻真想拿下他的面具，看他的眉心中间是不是因为经常皱眉而成了一座陡峭的川字山。

    &34;没什么啦，不小心弄到的，都快好了。&34;

    &34;让我看看。&34;他说话的语气不容拒绝，虞轻轻拿他没办法，咬着嘴唇伸出手给他看，还用特别轻松的语气说你看都好了，不用担心啦！

    他想捧着她的手仔细看看，又怕冒犯她，只能虚握着，将碰未碰，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其实这画面看着有些可笑，既然不打算碰手又为什么要伸出手在下面捧着，生怕虞轻轻手酸似的。

    一双粉嫩的玉手现在痂痕遍布，有几个地方的痂已经快掉了。他抬眼看她，眼神里有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化作无言。

    &34;对了，多谢你上次送来的草药，否则我还得折腾一番，定然不好受。”虞轻轻把手收回来，转移话题。“你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是如何得知我缺了哪一味的药材？&34;

    这个问题对于虞轻轻来说很重要，如果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或者说的滴水不漏都很可疑，那就代表他在刻意隐瞒某些事情。

    她紧紧盯着陆奚鸣，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心虚、慌张、设想过答案的从容，这些表情在他露出的半张脸上都没有出现，肢体动作也没有。

    他边回忆边答道：“那天我刚好要出城，路过药铺看到苍兰垂头丧气从店里出来，旁边有个年纪看起来更小个子稍矮的小姑娘，我稍稍留心就听见她们在讨论找不到药的事情，我猜是为了你，于是就去那家药铺问药童她们买的药，发现并不罕见。我原本也是要去山上，顺路就跟个药农买了，让她送到载月坊。”

    其实他只说了一半，那日问了几家药铺都说今日断货，只好自己亲自到山上去采，好在这草药并不罕见，常生长在向往多的地方。

    正巧在山上采药时听到哭声，循声过去发现是一位妇人在背着竹筐边啜泣边采药草。她已经出来了一个时辰，竹筐却还是只有最底下的一层，像个无底洞一般。

    陆奚鸣上前问明情况，竹筐压在妇人并不挺拔的背上，妇人见有人来忙用袖子擦去泪水，看到戴着面具的陆奚鸣出现，还以为是山匪，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经过陆奚鸣的解释后，妇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就算他真是山匪又能拿她如何呢？她现在的日子已经过得够清苦了。

    妇人向陆奚鸣解释自己是因为丈夫因工受伤缠绵病榻，她上门要赔偿，工头却派人将她赶了出去。她也想过去衙门报官，可是每到衙门的路口都会被工头的人抓回去打一顿。

    屡求无果，丈夫又需要人照顾，她也实在害怕挨打，便不再有报官的念头了。可是家徒四壁，药的花销太大了，她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冒着危险来山上采药。

    陆奚鸣听完她的故事，不擅长安慰的他从衣襟中掏出五两银子让这个朴实的妇人帮忙跑腿，这样妇人能通过劳动得的报酬不会有心理负担，又不用继续辛苦又危险的采药，以防迷失在山林中出现意外。

    “没遇见药农你是不是还要替我去采药？”想到之前还曾经怀疑过那个药的来历，虞轻轻不免心生愧疚。山上不知道有多少潜藏的危险，纵使陆奚鸣武功高强，终究也是血肉之躯。

    世上披着人皮的未必是善人，同理戴着可怖面具的也未必是魔鬼。

    “我不是滥好人，顺路到山上刚好碰见罢了。”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将他的做的事情一言蔽之。

    &34;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为了我好，谢谢。&34;这份感动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陆奚鸣总是这样默默地关心她，又从来不说自己做了多少。

    门外传来脚步声，苍兰人未到声先行。&34;花主，有人来找你。&34;

    刚走到门口，苍兰却看见屋里坐着两个人，另一个人竟然是陆奚鸣！电光火石之间，她抽出腰间的佩剑，飞身来到陆奚鸣面前，闪着寒光的剑刃已然抵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