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差点就成非礼醉汉了
昏暗冷清的街道上,除了风卷起尘土的声音,居然有短暂一瞬安静得出奇。
黑衣人身中剑伤,知今日形势不妙,快速作出反应挥拳而出,醉汉居然居然连这样快的速度都预料得到,拳风刚袭来却落了空。黑衣人也趁此机会披着夜色闪身没了影,虞轻轻在后方看得目瞪口呆。
对手走了,原本气势强盛健步如飞的醉汉身体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吃惊不小的虞轻轻回过神来上前去扶住醉汉,鼻间嗅到一股血腥味,心里慌神忙问:“恩人你哪儿受伤了?要不要找大夫?”
然而醉汉摆摆手,醉眼朦胧地将剑收回剑鞘当中,对了半天愣是没对准,理直气壮地抬头看了虞轻轻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剑鞘,示意她帮忙。虞轻轻哭笑不得,也怕他再乱捅再割到自己,帮忙把剑给收了回去。
剑是收回去了,醉汉也没喊疼,虞轻轻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受伤,于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没事,血不是我的。”醉汉挠挠头,语气不见波动。说来也奇怪,打架的时候反应挺快的,一旦到了正常交流又恢复了醉态。那他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你没事就好,谢谢恩人,如果今天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虞轻轻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之后有点腿软,本来是扶着醉汉的动作变成了借力站着,醉汉的身体更加歪斜了,两个被灯笼的光照得拉长的人影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分不清哪个才是醉的。
“举手之劳,叫我大侠就、就行!不过……姑娘,要不就别扶我了吧,挺沉的。”醉汉很爽朗,声音却不似想象那样粗犷,反而音吐洪亮,洋洋盈耳。
虞轻轻马上改了称呼,“大侠不沉,我能扶得动的,您别在意。”
“……我说的是、是姑娘你拉着往下、下面坠,有点沉。”
醉汉说完虞轻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醉汉的衣服都拉得往一边歪,肩膀头子都快露出来了,顿时尴尬地收回手讪讪一笑,面红耳赤。
之前太着急了没注意,现在发现这醉汉眉眼长得真是不错,眉似利剑目若朗星,眉骨立体鼻梁挺拔,上半张脸即使放到帅哥如云的娱乐圈也是出众的存在,就是这下半张脸被络腮胡全挡住了,年轻的脸庞顿时年长了十岁,有种美玉当磨刀石用了的感觉。
“抱歉抱歉,我腿有点发软,没注意。”差点就非礼了一个醉汉,虞轻轻尴尬得脚趾扣地。
“哈——”醉汉倒不在意。随意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后又仰头打了个哈欠。“今天酒喝得有点多,打了一架倒是舒坦了,该回去做个美梦喽!”醉汉抬腿便走,似乎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不值得虞轻轻千恩万谢。
做人的道理虞轻轻还是懂的,她紧跟两步上前拦在醉汉身前。“不知恩人高姓大名?明日可否请恩人吃顿饭聊表谢意?
醉汉眯起了眼睛,又摆了摆手。“萍水相逢,就此别过,来日若有缘,自会再聚的。”
高人啊,虞轻轻在心里想,眼前这个男子又更加神秘了几分。对方不愿提及,她自是不好再逼问,不远处苍兰押着一个人回来了,见虞轻轻旁边多了一个人,把手里绑着的人扔在地上跑上前护住虞轻轻。
“小姐,这人是?”苍兰虽然紧张虞轻轻的安危,却也发现两人没有起冲突,语气放缓了一点。
“刚才你走后有另一个黑衣人想绑架我,被这位大侠救了。”虞轻轻说得很快,生怕慢了一点苍兰的拳头就招呼到对方脸上去了。苍兰一听还有个黑衣人,脸色顿时沉下来,瞪了被扔在地上还试图用虫爬的方法跑掉的人。
那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停止了虫爬缩了缩脖子,看来是被苍兰揍得不轻。
“谢谢恩人救我家小姐。”苍兰还是不愿意从虞轻轻前面挪开,刚好有两个杀手玩声东击西,就有一个陌生人跑出来把花主救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就算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要多考虑一步,不再那么冲动地离开让花主身陷险境当中。
“以你的功夫,不是刚才那人的对手。”醉汉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苍兰懵了,从见面到现在不到半盏茶时间,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功夫如何?
“谢谢大侠提醒,今日是无缘与请大侠吃顿答谢饭,不过救命之恩还是得谢。听说天涯酒楼的柔肠酒不错,就当我给您囤了几坛酒,聊表心意。”虞轻轻摘下自己的白牡丹绣花荷包递给醉汉,里面一共是十两散银。给多了眼前的人肯定不会要,否则也不会总是不接受她的谢意急着要离开。闯荡江湖的人有些本就不在意钱财,能投其所好才是最关键的。
也许是虞轻轻说中了醉汉的喜好,又或许不想再纠缠下去,他毫不扭捏接过那个荷包随意塞进怀里,掏出酒袋仰头喝了几口,便又踩着歪歪斜斜地步伐离开了。
感谢费送出去,虞轻轻就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可惜。这么厉害的人,尽管性格有点古怪,可若是能留在自己身边,往后遇到这种事情还能化险为夷保住小命,可是对方一心向往自由,自己也只能扼腕了。
“花主,这个人怎么处理?”苍兰捉回想要逃跑的黑衣人一号,又踹了两脚才老实了。
“带回坊里绑着关起来,明日通知易家之后送官。”虞轻轻实在疲累,也不想再与这人纠缠了,反正扔到官府里,还有易家的人盯着,不怕他不说实话。
两人叫醒了躺在地上只是晕过去的车夫,重新上车回了载月坊。
推开舞坊的门,里面灯火通明,伶人或趴在桌上,或撑着下巴,或靠在姐妹身上,有打瞌睡的,有努力疯狂喝茶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无一例外都是在等虞轻轻回来。虞轻轻看到这一幕,喉头哽咽了一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大家打招呼。
铃兰撑着自己一张小圆脸本来已经困到翻白眼了,朦胧间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跳起来跟只黄鹂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就朝虞轻轻扑过来!
“花主你可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铃兰撒着娇,苍兰一只手挡住飞扑过来的铃兰怕她把体弱的虞轻轻撞倒了,铃兰也不气恼,顺着苍兰那只伸出来的胳膊就抱住了摇啊摇,给苍兰摇出一身鸡皮疙瘩来赶紧抽回手。她又去挽住虞轻轻的胳膊然后上瞅瞅下瞅瞅,看有没有缺这少那的。
虞轻轻手指一点她的额头笑道:“别看啦,我没事。”
海棠也紧跟着走过来,温声问虞轻轻回来了需不需要给她准备洗澡水,虞轻轻连忙点点头,她这一天累坏了,可不想带着一身灰尘睡觉。
香兰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这会儿也醒了,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嘴里不依不饶地说:“还以为您觉得那边的床睡得舒服些,今儿不回来了呢~”嘴巴虽然毒,但眼里倒是没有恶意。
“那你还不是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要在前厅吹着风等我?”虞轻轻偏不吃她嘴毒那一套,旁边几个姑娘都笑出声来,饶是香兰再厚的脸皮都面红耳赤,跺跺脚结巴着说我是为了月钱!
“这月的月钱我明日发给大家,还望各位努力,表现好年底少不了各位的奖金。”虞轻轻此话一出,伶人各个都精神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仿佛今天的疲惫困顿都一扫而光。
虞轻轻看着她们这样心里自是高兴,不过她也不是剥削员工的老板,不会这么累了还要开个总结会,只开口让她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别在外吹风着凉。
“花主,这人是?!”铃兰看到门口躺着地黑衣人,惊疑不定地问。
“这人可能跟我们衣物损坏有关系,明日我便送他见官。今晚大家睡觉都小心些,若明日这人不见了,大家都得担责。”怕坊里有内鬼,虞轻轻故意当众提了一句,有几个人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不过并不是心虚,面上忧色是怕出意外,没有其他的心思。
得到虞轻轻的首肯,伶人一个个跟蝴蝶似的翩然飘入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黑衣人被绑起来两个打杂的小厮轮流看管,她这才松了口气也回了房。
沐浴完虞轻轻身着中衣坐在窗前打开木盒,拿出那支如意簪在月下观赏。古时男子除了女子及笄礼会送簪子,其他时候只有当做定情信物或欣赏女子才华才会赠予,对于易云棠来说,又是哪种呢?
撑着下巴思考,忽然发觉自己想深了,易云棠不过是npc,自己得到npc的礼物也很正常,没有其他意思。
思至此,虞轻轻将这簪子放进了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当中收起来,又犹豫片刻,重新拿出来用手帕包好整齐地放进妆奁。
银嘛,会氧化,当然要包好点要不然紧着用的时候就不好看了,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补充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