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着金山还喝西北风
劲装姑娘再次端着吃食进屋,虞轻轻已经洗漱完毕在桌前坐好等她了。虞轻轻见到她端着的东西两眼放光,不知道是什么好吃的!满怀着期待等她把东西放到自己面前,笑容顿时僵在嘴角……
就这?咸菜和没几粒米的清粥? 虞轻轻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桌上的粗茶淡饭还是没有变成山珍海味。“就……没一点荤腥吗?”
劲装姑娘英气的眉宇间藏着些许为难,不过她还是准备出去买些。“厨房里没有材料,伙夫也已请辞,花主想要吃什么,苍兰出去给您买。”
听这意思是揭不开锅了啊,虽然自己是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可看自己住的房间件件用具都应该算得上昂贵,可现下自己都只能吃到这些东西,那手下的人还不得饱一顿饿三天的。这就是放着满屋金玉光看着,虚荣心满足就能饱了?
虽然不是她干的,但顶包了花主身份得虞轻轻顿觉丢人,叹口气说罢了,捧起碗喝了一口粥水,并不烫嘴,只是味道很淡。连喝了几口觉得肚子被这些粥水填了半饱,就搁下了勺子。
“我的右腿为何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虞轻轻假意摸摸自己的右腿,她得从自身问题出发,才能一点点套话出来。
“花主您的腿自三天前百花赛中在跳《鼓踏飞燕》的时候从鼓上摔了下来伤到筋骨,大夫说您还需静养月余才能恢复。您的腿如果痛的话,我帮您按按吧。”说着她就要跪坐下来帮虞轻轻按腿,吓得虞轻轻赶紧扶起她站好!
她口中的花主跟百花赛是什么意思?怎么还从鼓上摔下来了?做梦没个前因后果的真是麻烦,虞轻轻觉得脑袋像团浆糊,越搅越稠。
“其他人呢?”这是个最保险的问法,就看苍兰怎么理解了,这其他人也可以是她的同事,或者是一起比赛的选手。
“她们在等花主醒来做决定。”苍兰似乎说的是她的队员。
虞轻轻没有搭腔,等她继续往下说。苍兰话语略有停顿,眼中稍有担忧,她不清楚在花主一醒来就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会带来什么后果。可面对花主的眼神,她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尽早将众人的目的说出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永远陪在花主身边。
“载月坊的账目只够支撑完这个月,伶人们想知道花主如何打算?”
虞轻轻如同五雷轰顶,不是吧?做个梦还要管财务问题的吗?人家不都在梦里跟自己的心上人成双成对,要么摇身一变腰缠万贯,怎么到她这里跟要倒闭了一样?
实在不行……自己也试试那什么所谓的控梦术?只要动动意念就能出现黄金万两供自己消遣?说做就做,虞轻轻闭上眼不停默念公司上市公司上市,睁开眼时候却什么也没改变,如此循环往复,唯一改变的只有苍兰的表情。
“花主您没事吧?”苍兰看着虞轻轻眉头紧锁地闭眼又睁眼,来回好几次,认真得额头都微微沁出了细汗,有些心疼。单凭花主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的确太艰难了,这次是真的撑不住了吧。
“我没事!”虞轻轻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三个字!行吧!她就是连个想象力都没有的人呗!真是有被自己的梦冒犯到!
她彻底蔫了,趴在桌子上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载月坊?听不出来是干嘛的啊!织布绣花的?
“你觉得我跳舞如何?”虞轻轻双手啪的撑在桌子上,满怀期待瞪圆了眼睛查看苍兰的反应,苍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花主当初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载月坊由您一手创办,曾是南屿城数一数二的御用舞坊,皇上也赞誉过的,自然是无可比拟。”
苍兰似乎误会了虞轻轻的意思,以为她是想听安慰的话,背书似的说了一通。不过她和盘托出正是虞轻轻想要的信息,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所在是什么地方。御用舞坊听起来排场挺大啊,怎么会这么寒酸饭都吃不起。
“你觉得目前载月坊经营的如何,我想听听别人的想法。”也许是骨子里留流着工作狂的血液,也许是一个强迫症患者,面对这种情况虞轻轻想着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吧。哪怕是一个梦醒来,她也会唾弃自己的。
“属下不敢妄言。”
“要是人人都不说,天下岂不乱套了?”
苍兰觉得眼前这位主子变了,但似乎又在合理的范围内,于是将自己的所知所解娓娓道来。
她虽然看起来一身英气佩剑不离身,但说话的逻辑是不错的,听完她的叙述,虞轻轻很快明白了花主这个称谓只有参加过百花赛夺得前三名的坊主才能得到,以十二花神命名,每年决出三位按顺序排列
。第一年是梅花、杏花、桃花;第二年是牡丹,石榴,荷花;第三年是玉簪花,桂花,菊花;最后一年是兰花,水仙,腊梅,四年过后重置新的花主位。
而她是三年前得的牡丹花主位,今年刚好是重置第一年,应该是急迫想夺梅花花主位,却不小心受伤。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切,问题所在总结为以下三点:
第一,现在流行中番邦交,西域的文化渐渐渗透进中原文化里,什么都图个新鲜,原来的那些老三样,大家都看腻了,倒不如胡人热情豪放来得痛快。
第二,这舞坊已经许久未推陈出新了,编一个舞蹈加上礼乐服装的配合,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无不是需要个大半年时间修改试错。沉淀的时间太久,舞坊的花销几乎跟不上。加上胡舞影响太快,导致原本的传统舞坊客流量直线下跌。
第三……
第三苍兰还是顾忌着虞轻轻,没有点破,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虞轻轻心里就都明白了。放着屋里这么多宝贝不去变卖留着撑场面,宁愿私下吃糠咽菜,也不愿意放低自己的身份,承认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虞轻轻起身走向梳妆台,打开那檀木雕花的盒子,随手抓出一把珍珠玛瑙的首饰来,让苍兰拿去变卖,再去买些食材回来,首要之事便是让留下的人先吃上一顿饱饭,再把欠下的工钱全部结清。
苍兰接过那些珠宝,却是没有动弹。花主醒来后性情大变,不知是想通了准备重振旗鼓还是打算做一顿散伙饭。这样的花主她以前没有见过,拿捏不准性子,生怕他她下一刻便后悔了。
“怎么,嫌少?”虞轻轻看着那几串珠宝,虽然都是名贵的物品,但她也不知道手底下到底养了多少人,这些够不够,所以心里还是没有底气的。又想着再拿多点一起去换了。
“不,足够了。”苍兰摇摇头,其实她是担心花主的状况,难免有些犹豫。其实也不怪苍兰会这么想。
当初的虞花主受到陷害被迫离京后,重整旗鼓成绩不佳,也是宁愿无饭可吃,都不能失了面子,现在要把她这些心肝宝贝拿去变卖,换做谁都会觉得她是不是精神崩溃,如果任凭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出事。
虞轻轻歪着脑袋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回身又拿了枚玉佩塞进她的怀里。“这个就当是你的辛苦费,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苍兰捧着珠宝赶紧摇头表明她不是这个意思,虞轻轻转念一想,拿着这么多东西万一苍兰卷走跑路她怎么办?于是她假借出门透气利于恢复的借口,换了一身衣裳,稍微点了点口脂让自己看上去有气色一点,就同苍兰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