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真实世界06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 苏子姜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去进行下一步筹谋了。
苏子姜订了一家学校附近的甜品馆，可以在这里喝下午茶, 只这一道街上还有着手作店，顺带着再走上不远就是电影院了。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苏子姜想，她把约会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小熊姜饼】：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的, 《我执》？
《我执》是正当红的流量和德艺双馨的女星主演，是一对长达几十年感情纠葛的暧昧对象, 一个遭受校园暴力，一个原生家庭创伤，她们互相救赎彼此, 却始终未曾跨越朋友的那条界限。直到其中一位, 被油腻猥琐男追求，这才冲破了那层枷锁。
预告也就只上演至此，苏子姜多少, 也存了点试探的意思。
对面回复地出奇地慢。
【捉月】：嗯。
最后也就只一个字。
但是苏子姜依旧，只把其当作一个小插曲, 兴高采烈地完善准备事宜。
天气预报说是那一天该万里无云。
苏子姜在校门口等王止言。
算不上盛装打扮, 那般也太意图明显了些, 却也是有一些小心机的。
眼底和鼻尖都打了点腮红, 藕粉纱裙外裹着米白大衣。
苏子姜比约定时间早到上了一会儿。
因着眉眼稍浅，这般便能添上些生动, 会好看上一些。
苏子姜等了些时候，王止言才姗姗来迟。
却是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子姜无由端地就失落了一下。
王止言既然是录妆造视频的，肯定对她这些小花招了如指掌, 她仿佛在王止言面前无处遁形。
可是王止言却自己素面朝天。
太计较了，苏子姜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
王止言还没走过来，苏子姜脸上就荡起了笑容，往王止言身边跑去。
扑进了王止言的怀里。
王止言的手，和苏子姜脊背只隔了毫厘，却还是没落下去。
只垂在王止言的身侧。
在甜品馆里点了一盘马卡龙，还有两杯杨枝甘露，苏子姜一直将盘向王止言那里推。
王止言眼睫低垂，声音也有些沉沉，抵住苏子姜指尖。
“别动了。”
苏子姜指尖蜷缩了回去。
霎时间便就听话了。
之后便又去了手作店。
苏子姜选择了做手机壳。
用最为明丽的色彩，拼凑出晴朗的风景，她去递给了王止言。
“各用各的吧。”
王止言谢绝道。
“自己做的，当然自己更喜欢，也最合适。”
苏子姜讪笑着收了回来。
手机壳上的云，也好像不小心被蹭脏了，有些雾蒙蒙的。
不好看了，苏子姜想，留着也行。
终于还是一起去看了《我执》。
在挺身而出的保护之后，她们的关系发生了质变。共同到了另一所城市生活，这里没有人知晓她们的过往，她们真诚而又坦荡地彼此相爱。
虽然剧情并没有许多起伏，甚至还略显地有些寡淡无味，可好在主角的演技细腻自然，将两人之间的性张力直接拉满。
眼神、肢体、动作，无一不彰显着两人的特殊。
她们最后还是走在了阳光下。
电影谢幕的时候，周遭陷入昏沉的漆黑，苏子姜去够王止言的手。
王止言将其给挣脱开了。
力道极轻，却是抗拒。
苏子姜苦笑着，却没有再勉强，脚下却打了个踉跄。
是王止言用手托住了她。
苏子姜站稳后，迅速地离地远了些，没再看王止言。
“走吧。”
苏子姜说道。
出了门之后便是亮色，可却好像有些微地刺眼，苏子姜觉得有点难受。
苏子姜站定，双手插兜，等着王止言。
“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说一下吧。”
苏子姜语气有些疲惫，神色却极其地冷淡，破碎的眸光被低垂的眼睫盖住了。
“我知道我追地不好，之前也没干过这事儿，可你起初分明也是默许的。”
苏子姜还是没撑住，声音稍微地低了些。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对不起。”王止言面上划过不忍，“我很抱歉。”
“是我的错。”
可是这又有什么对错呢？
苏子姜心想。
就算是自己受伤害了，也实属正常范畴之内。
毕竟人，不是在玻璃罩瓶里面，难免会有磕碰的，又有谁能完全不受伤害呢？
就算我受到伤害，也并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自己，自找没趣、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我心里有一个人。”
王止言对苏子姜坦诚道。
“这是你的事情。”苏子姜抬头笑，“没必要告诉我。”
说完就转身走了。
苏子姜自觉，脚下还站地稳，应该还算不上狼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空中好像飘起了细雨，落在了苏子姜身上，有股子凉飕飕的寒意。
怎么就连天气预报也惯会骗人？
雨势很快转急，打在头顶，噼里啪啦，苏子姜有些走不动了。
她将包举过头顶，用来挡雨，蹲在路边，就忍不住地呜咽。
电影里的人历经许多，却还是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而苏子姜却只能自己，被拒绝之后还淋了一场大雨。
苏子姜双手抱膝，哭地稀里哗啦，包再也举不起来，落在她旁边任雨敲打。
就这一次，苏子姜想。
不许再难过了。
苏子姜身后人影忽现，似乎是想要抚过苏子姜的脊背，却只能在来回闪烁着。
几乎快要触碰的那一刻被雨打散了。
多亏了这场大雨滂沱，掩盖了苏子姜的脆弱，回去之后发了一场高烧，从此闭口不提王止言。
就只像是生了一次病，过了戒断期之后，便和之前毫无区别了。
即便再次见面时，王止言欲言又止：
“你那天……”
苏子姜退后一步，却是不动声色的疏离，眉目冷淡似覆霜，眼神全然跟看个外人似地。
“多谢关心了。”
王止言一定不会那般对待自己。
苏子姜心想。
所以她不完全算是王止言。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王止言看着苏子姜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转角处，捂着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止言身后也闪现了人影，似乎是想要融入王止言，却直接从王止言身上穿过，只好像是稍微地卡顿了一下。
或许是有所感触，王止言轻抬了眼，就像是一阵眩晕，带来了许多幻象。
王止言依旧看不清梦里那人的面容。
可那人的身形，却逐渐地，和苏子姜交叠，竟然是完美地吻合。
王止言一愣神，似乎快要站不稳，这使得她心神俱震，稍微定下了些后，苦笑着低骂自己卑劣。
她搞不来移情，或者替身那一套子，她知道自己爱梦中人。
可是王止言同时也见不得苏子姜难过。
这又算是什么呢？
王止言自嘲。
因为自己不可见人的念头，所以在暗中期望着，她们俩其实一个人，所以就能去迎刃而解了吗？
人影看着王止言，目光中似饱含怜悯。
像是可惜王止言身处其中，却自己仍还没有想个明白。
人影还想再次，落手到王止言肩头，身形却扭曲地抖动着，没来得及就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周围风光，是踏进了主神空间里，人影逐渐浮现出来了实体，竟然和王止言全然相同。
体型庞大的智脑负责巨额计算，身边窜过黑蓝的数据流，有声音在王止言的身边回荡着。
“不还是回来了吗？”
却并不见声音的实体。
主神无处不在。
王止言默不作声，只又抿紧了下唇。
“她只是你恢复灵魂的工具，我之所以唤醒你，可不是让你去耽于情爱的。”
三千世界之浩渺，主神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它需要一个帮手。
于是它看上了王止言。
它经过一系列的评估认为，王止言能够成为高级系统。
可是王止言竟然会在间隙，主动返回世界，去篡改苏子姜的生活轨迹。
将苏子姜放回到真实世界已经是它能够给予的最大限度的恩赐了。
要不然它根本不会放过任何的剥削压榨。
物尽其用，本就合理。
“即便如此，也大可不必，要置她于死地。”
王止言沉声说。
苏子姜接二连三遭受的意外不是毫无征兆的。
“放过她吧。”
王止言叹气道。
主神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她多少对真实世界的王止言有了影响。
本就该早些止住，不应当再去干扰，只要苏子姜顺畅。
主神若不再对苏子姜出手，她也不介意去为主神所用。
王止言爱一个人，便是只要她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更何况，王止言心想，真实世界里的那一个，本也就是她自己的碎片□□。
——没什么区别的。
她还是能够陪伴苏子姜，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橙红的警报声响起，在主神空间“嘀嘀嘀”不停，王止言略微皱了下眉。
“代号6886世界出现裂缝，你赶紧去修补一下吧。”
主神吩咐王止言说道。
王止言只点了下头，旋即便消失不见了。
在传送的时候，仿佛被洪流裹挟，王止言突然便想起来。
——代号6886似乎是主神生命起初所在的世界。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神。
或者说每一个被称为“神”的，追本溯源也不过只是个人而已，到底逃脱不了作为人的劣根性。
王止言心下一凛，她知道这件事情，并非是从主神那里。
而是无意之中在典籍旧书里看见的。
那已经是极其久远了。
只瞥过去了一眼，提了心思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是找不到了。
所以，王止言心想，等待着她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即便是主神难以抽身走开，这般轻松地放任她，真的就只是让她去修补裂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反杀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