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那年入侯府
秦大太太见秦大老爷一副完全说不通的模样就生恼，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法挽回，只能负气离开。
到了后院，秦大太太想把秦月婵叫来说两句话，却听说她已经随着秦氏回了荣阳侯府。
“这死丫头，大过年的都呆在侯府，这算是怎么回事。”秦大太太气哼地说。
“太太，或许姑娘有自己的打算。”贴身丫环在旁边小声劝解着，“别人想呆在侯府还呆不着呢。”
“我岂不知她的打算，只是呆在侯府就是行么？那府门是那么好进的么？她未必非得要跟她姑母一样不成？”秦大太太却越来越气恼。
“要不，去找老太太说说？”贴身丫环建议。
“找她？”秦大太太一声冷哼，“她巴不得呢，母女俩一个德性！”
想到秦月婵又要走秦氏一样的路，秦大太太心里便不由得生出恨意，但却又无可奈何。
而秦氏坐在回荣阳侯府的马车上，脸色也极为难看。
“二少夫人今日在秦家可还好？”秦氏问香芹。
“回夫人，还……还好……”香芹低下了头。
秦氏的脸色发黑，秦家来的客，哪个敢得罪侯府的嫡媳，而秦家当初孤伶伶地一家人搬到京都，也没人旁枝族人什么的，一直势单力薄。
想到这儿，秦氏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忘记了的，多年前的一幕幕，却不可抑制地在眼前缓缓掠过。
当初秦大老爷中了进士，虽是授了官，但却是荒僻之地的一个县令，而且一干就是七八年没有丝毫的动静。
那时秦氏已经长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可她不甘心就这样嫁到当地。
偶尔听到当时秦家老太太，现在应该说是秦家的曾老太太，说起家里和荣阳侯府的侯夫人是远亲，秦氏脑子一动，便鼓动秦家曾祖上京寻亲。
秦氏不提自己，只是说若是得了荣阳侯府侯夫人的一字半句的，也能把大哥调到富庶之地。
秦家曾祖最疼爱长孙和秦氏这个孙女，因此略一思索，便真的带着秦氏千里迢迢地前往京都。
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且不说，上了京都才得知，荣阳侯府和他们有亲的那位侯夫人早已经过世了，连继室都已经成了老夫人。
既然来了，总得进去见一见。
江老夫人虽说没有很热情，但也请秦家曾祖和秦氏吃了顿饭，然后给了些银两，只是不容她们说明来意，便送出了荣阳侯府。
几个月的风尘仆仆换了这么个结局，秦氏自是不甘，于是劝说秦家曾祖暂且在客栈住下。
此后，秦氏便不时到荣阳侯府周边的商户打听荣阳侯府的事儿。
得知现任荣阳侯已成亲生子，每天会从长阳街打马而过，秦氏便去那边候着了，然后刚刚好地晕倒在马前。
江侯爷及时勒住了马，却只留下了一个随从，自己竟从秦氏身边绕过去了。
不过这也够了，秦氏便通过了这个随从给江侯带话，告诉他自己是前面那位老夫人，也就是江侯爷亲娘的远房亲戚。
于是几日后，秦氏和秦家曾祖得知江侯爷休沐在家，便以辞行为由再次去了荣阳侯府。待见了江侯爷，又故作为难地倾诉自己的困境，说秦家曾祖年纪大了，受了风寒。
江侯爷感念生母的恩情，因此向江老夫人提出，留秦氏和秦家曾祖在家住些日子，等秦家曾祖病好了再走。
秦氏永远都记得江侯爷带她去松鹤堂那一幕，江侯爷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小步跟着。
那一刻，眼前这个威武的身影，如一棵大树一般挡在她身前，她心里极为安逸踏实，直觉得这样走一辈子才好。
秦氏所料没错，因有江侯爷的参与，江老夫人没再赶她们祖孙出门，还给她们安置了一个院子，虽然不大，也比较偏，但总算是在侯府安顿下来了。
秦氏和秦家曾祖进京的时候已是深秋，很快第一场雪就下下来了。
秦氏趁机让秦家曾祖提出要回老家，江老夫人自然是不让，这若是路上出了点事，可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
于是秦氏和秦家曾祖就这样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只是住的日子越久，秦氏越不想离开。
荣阳侯府的荣华富贵和花团锦簇使秦氏留连忘返，即便秦家曾祖一个劲儿地催促她快些跟江侯爷提出给她大哥调个位置的事，她也没作声。
“丫头，你究竟想些什么呢？”秦家曾祖都看不懂自己这个孙女儿了。
“祖母，我想住在荣阳侯府！”秦氏声音不大，但却震得秦家曾祖差点儿晕了过去。
“丫头，这可是侯府！”秦家曾祖颤声道。
“祖母，如果不是侯府，我还不想留下来呢。”秦氏一笑。
“那，你是想做姨娘？”秦家曾祖说完，便低头琢磨起来，自己家里家世清白，应当可以在侯府做个良妾。
可秦氏却没有说话，她当然不想当妾，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那日雪后初晴，秦氏裹着披风去给江老夫人请安。
路过花园的时候，却见江侯爷和侯夫人顾吟霜正在赏梅。
秦氏心里微微一颤，然后便隐到了一旁，想看看他们二人私下里是如何相处的。
侯夫人顾吟霜有孕，因此侯府的事情都是江老夫人在打点，秦氏虽见过她，但并没有什么来往。
平日里顾吟霜自持清高，和秦氏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是轻轻浅浅的，这会儿却是神情娇媚，笑意盈人。
“夫人，可辛苦？要不还是回屋歇着？”江侯爷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吟霜说。
“在屋里歇着才辛苦呢！”顾吟霜嗔怪地看了江侯爷一眼，“若不是您带我出来走走，她们怎么着都不会让我出门的，我都快闷坏了。”
“她们这些丫环如何能跟为夫比。”江侯爷紧紧握住顾吟霜的手。
“这梅花虽然是香意盈人，倒到底不如杏花晶莹！”顾吟霜道。
“再过几个月入了春，杏花开了我再带你去赏杏。”江侯爷乐呵呵地回道。
“侯爷，到那个时候雪化了，我也不用您扶着了。”顾吟霜半羞半喜地说。
“如何不用扶，我扶你一世都成。”江侯爷说得极为真心，顾吟霜听了目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