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双全他永远也当不起，人生百态，世事……
第二日一早, 秦悦和张志高有些不真实地跟尚瑾凌坐在前往虞山书院的马车上。
张志高忍不住好奇问：“尚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劝说虞山居士见我们的？听那些书生说，杨连口茶都没喝就被赶下山了。”
尚瑾凌正撩开车帘往外头看, 虞山是云州最漂亮的山，此刻山花烂漫, 绿树为阴, 在山峰之间错落有致，因是早晨，山中雾气未散, 远远望去好似仙气缭绕，景『色』实在宜, 连同胸都宽广起来。
听赵志高的询问, 尚瑾凌没有回头, 说：“如今这云州城, 居士最讨厌的应该就是杨，我们可比他受欢迎了。”
闲话两句的功夫，外头护送的尚小雾便道：“凌凌，到了。”
虞山书院坐落在山腰处, 华夫子派已经等在了书院门口，尚瑾凌他们下了车，便随接引走进书院。
书院建得很，建筑错落有致, 院花木林立, 颇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山间鸟鸣，很安静。
师生数百，本该来来往往, 影不绝，或有读书郎朗，声声不息，不过到这已经静坐在衙门口一夜的读书，这静谧空旷倒也在意料之内。
而虞山居士则住在最里头，独立的小院，并不起眼。
“请几位稍等，容小进去禀告。”
而下未进屋，房门打开，华夫子从里面走出来，笑道：“诸位来了，里面请。”
“打搅居士清修了。”尚瑾凌及两位主事抬拱手行礼，尚小雾抱拳。
华夫子回了一礼，“不碍事，请。”
几随华夫子进了屋，穿过再往后走，直到走进一处地板铺就的宽敞厅之中，里头没有椅子，没有高几，只有几个蒲团，中间一个香炉袅袅升烟，而香炉之后正跪坐一个白发老，广袖儒衫，神情微微肃穆。
顺的风俗，皆是依桌就椅，很少见到这种回归圣代的敞庐跪坐，就连秦悦和张志高都下意识地『露』出惊讶，接三很快肃起敬，对虞山居士作揖行礼。
华夫子去了鞋子，展开手请尚瑾凌他们，“几位皆是读书，不如一同席地而坐。”
那自没有什么意义，尚小雾看了看跪坐一动不动的虞山居士，了道：“我应该也算读书吧？”
华夫子笑抬了抬手，“尚小姐，请。”
五就坐，对虞山居士，尚瑾凌了道：“居士如此隆重相待，学生受宠若惊，请再受一拜，不通古礼，若有不当之处，望海涵。”说他抬手再一次垂头行礼，秦悦和张志高跟随而行，尚小雾抱拳。
虞山居士一看就能看出此行谁主谁从，见尚瑾凌方方，毫无忐忑拘谨之态，不由『露』出一点笑容，虚抬一手，“尚公子礼了，今日若非公子前来，老朽也正要前往。”
没有弟子冲锋在前，山长躲与山中不路面的道理，虞山居士显已经准备好，一同静坐于知府衙门，而他这一坐，就是至死不回了。
到此，尚瑾凌道：“看来学生来的是候。”他没有再寒暄，从腰下的荷包中取出那枚不的印章，“请虞山居士过目。”
信件中的印迹总有些模糊，不如直接看小印来的直观。
华夫子亲自来取，交于虞山居士。
宁王印太，唯有私印小巧，这是尚瑾凌走之前问刘珂要的，后者一点也没犹豫，直接塞给了他，“凌凌，虽考个试一般也用不上，不过万一有危险，就随便用，你做什么哥都认。”
到这里，尚瑾凌微微扬了扬唇，被全全意信赖的滋味，总是分外妙。
虞山居士没有客气，细细查看私印，皇家之印，皆有记号，轻易不得造假，而这也说明了老的谨慎。身在岔路，他不能有一丝的疏忽。
过了半炷香的间，虞山居士终于将印给了华夫子，送尚瑾凌，“谢尚公子。”
“应该的。”尚瑾凌重新将小印放好。
“宁王择雍凉，是为何意？”
尚瑾凌道：“久居龙城，则如泥潭，蛟蛇打滚，即使远离，依旧免不得泥溅一身。不如处局势之『乱』处，以待腾龙而归。”
这番话，虞山居士脸上的表情未变，而华夫子却『露』出了惊讶，宁王竟不是被贬出去的？
尚瑾凌接微微一笑，“入间，懂，知愿，偿苦，方知世事艰难。”
“公子以为宁王可当得起为国为民这四字？”
尚瑾凌摇头道：“他永远也当不起，生百态，世事无常，得用一生去解读。这四个字太沉重，无论何，放在背上要么被压垮，要么直接舍弃，不如就放在前方，看得见，记得住就好。”
虞山居士缓缓点头，“公子的回答，倒是颇为独特。”
“您过奖了，义会讲，可终究是要脚踏实地。”
虞山居士神情温和下来，看尚瑾凌颇为惊异，“公子看起来不到志学之年，可智却胜过而立无数。”
尚瑾凌失笑道：“学生已经十六，体虚柔弱，是以无事虑，就显老了，望您莫要见笑。”
虞山居士摇头，“新政新法，并不容易，就算高自修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成功。雍凉小，尚且容易，可到了云州，怕是要变成另一番景象。”
尚瑾凌说：“就是因此，才需要在更的州府试错。”
虞山居士咀嚼这两个字，“试错。”
“正是，这才是新法办的意义所在，恳请虞山居士成全，以云州为，弥补新法之不足。”
虞山居士看他尚瑾凌，忽道：“此刻老朽觉得其实高学礼来不来，倒也并非关键，有你在就足够了。”
尚瑾凌笑颔首，“学生说句不自谦的话，新法办到如今有我一半功劳，我能胜任。不过此刻的云州，若没有姐夫的望，就是居士作保，怕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质疑吧？”
虞山居士眼中笑意加深，“不知高司长何至？”
“两日前才派送信回雍凉，算来回间，约需半月。”
两日前？华夫子在一旁听，不由『露』出惊讶，“我记得那日午后，你们刚到云州。”
“正是。”
虞山居士听此微微一怔，看尚瑾凌，接终于畅快笑起来，“好，很好，老朽入土之年，能见到这的少年郎，实在无有遗憾，不怪乎宁王将私印交给你。”
尚瑾凌下巴微抬，抬手一执，“那么居士是同意了？”
虞山居士对华夫子抬起手，华夫子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他起身，接走到了尚瑾凌的面前。后者连忙起来，只是坐了太久，腿脚有些麻，这忽起来，不由地踉跄了一步，幸好尚小雾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有栽倒。
虞山居士道：“尚公子你们该回去了，老朽也得前往府衙。”
尚小雾虽对你来我往文绉绉的话，听得耳朵起茧，但也知道重要之事，没敢随意『插』嘴，但听到虞山居士这话，终究是奇怪地问：“去呀？”
“居士是去找杨慎行吧？”尚瑾凌说。
虞山居士点了点头。
而尚瑾凌却摇头道：“何须您找他，请再等一等，由我带他来见您吧。”
虞山居士看自信的尚瑾凌，终于『露』出探究的目光，“尚公子对杨慎行似乎颇为了解。”
“在京城有过几面之缘。”
“世皆知，西陵公膝下只有孙，并未有孙，不过他有六子一，那么……”
“我改为母姓。”尚瑾凌道。
“果与老朽的一致，两家恩怨，尚公子能够摒弃前嫌，老朽钦佩。”
尚瑾凌笑道：“帮他便是帮我自己，宁王的力量不够，新政不能就此停下。说来惭愧，虽说他立身不正，不过受端王辖制如此，以至于云州受新政迫害严重，这其中因果学生难辞其咎。”
“关你什么事啊，凌凌。”尚小雾听不赞同道，“是那杨老头自己做的孽。”
“那老朽便等待尚公子。”
“谢居士，对了，我们带了雍凉修订次，最为完善的新法条例。”
尚瑾凌说，秦悦和张志高取出随身盒子递了上去。
“这是两位新法办的主事连夜默写而出，与原新法有较更改，居士高见，请您建议。”
“好。”
尚瑾凌他们没有留，直接离开了。
华夫子送了一程，回来见虞山居士正跪坐在地上喝茶品茗，而那两个匣子却完好地放在一边，不由地笑道：“老师似乎颇为欣赏这位尚家小公子。”
虞山居士没有卖关子，直言：“十六稚龄，有如此果决果断，局是非的『性』，不得不令惊叹。老朽弟子上千，难及少年一。”
华夫子给他添水倒茶，脸上一直挂笑。
虞山居士不由疑『惑』，“远山看起来颇为高兴。”
“自高兴，此事有两全其之法，无需老师以命相搏，无需学子热血相送，怎不是好事？昨日这封信，学生送得太对了。”
虞山居士听也『露』出了笑容，眼神中颇为慈爱。
“老师可看好宁王？”
虞山居士摇了摇头，却又点头，“好坏不论，这看的眼光倒是不错。”
话里话外其实称赞的是尚瑾凌，后华夫子看自己的老师继续笑。
“你笑什么。”
“老师，学生年纪也了，又要教书有家要陪伴，的确对您有些疏忽。”华夫子道。
虞山居士皱眉头，“老朽没嫌弃你。”
“学生是嫌弃自己，没有好好侍奉您老家。”
“有书童，有下，哪儿用得你碍我的眼睛。”
华夫子失笑道：“您知道我指什么，待这次院试过了，我就同尚公子提一提，看看他愿不愿意做我的小师弟，代众师兄侍奉您老家。”
虞山居士清了清喉咙，慢慢地喝了口茶，“侍奉老朽，你看他的身体比我差，起个身都差点跌倒。”
华夫子看他口是非，不禁宛，“既如此，那便算了。”
虞山居士拿眼睛瞪他，华夫子忍俊不禁。
尚瑾凌前往虞山书院的消息并没有瞒，甚至让雍凉的考生给放出去。
杨慎行听下禀告，一番忖之后便吩咐道：“备车，去福升客栈。”
方瑾玉在一旁听，顿『露』出失望，“外祖，真要去啊？”
“虞山居士既见了他，老夫就是不去也得去。”
方瑾玉的话，他并未全相信，若真是如此意气用事的少年，虞山居士也不会见他。
这虞山书院一行，让秦悦和张志高对尚瑾凌更加敬佩，听他与虞山居士你来我往的谈话，只有满感慨，对之前尚瑾凌曾言杨慎行亲自相邀的狂妄之言也深信不疑起来。
反而笑言回去之，杨慎行是否已经等在了客栈。
而这会，竟被他们给说中了。
“尚公子，我等五体投地。”
尚瑾凌笑了笑，抬脚走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