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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八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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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份, 江箫考研报名结束,雅思成绩高分,一切尘埃落定。

    沈静找装修公司在家里按了个隔板, 新辟出了一间单人小屋, 沈轻挥手跟幺鸡说拜拜, 他要搬家了。

    刘可欣也被成功保研, 幺鸡最近在跟人热恋, 对除他家可欣外的一切事儿都很佛, 给了沈轻一个还算难舍难分的深情拥抱, 帮他叫了货拉拉, 发挥祖上算命的余热,挑了个黄道吉日,派孙协帮他搬行李。

    大三课多, 周六日都快被占满,天天忙得脚不沾地,沈轻也不指望他哥他们能送他,孙协下半年跟他处的还算可以,赶上周六有时间, 沈轻中午请人吃了顿饭,下午俩人就开始干活。

    忙完宿舍又回家搬, 孙协进屋时, 瞥到了客厅墙上挂着的江箫沈轻沈静三人巨幅合照,短暂怔愣过后, 跟沈轻开玩笑说,曾经还误以为他和箫哥是一对儿,没想到竟然是一家人,怪不得俩人总走这么近。

    沈轻点点头, 说了个“是”。

    他和他哥本来就是一对儿。

    沈静在沈轻搬进来之前就警告他,不准和他哥在家里乱来,就算她不在也不行。沈轻低头先检查了遍自己的钱包,觉得离攒钱买房还挺遥遥无期的,就先点头应了。

    不过当下这间公寓,对要长期在这边生活的他们一家来说,还是太小。

    虽然隔音,但只有一层,三个人同住在一条水平线上,以后他和他哥想要干点什么,也挺不方便的,沈轻一直想找个更大点的房子,起码要两层。

    于是他就想到了王进。

    他当网红最火的那阵,正巧是王进他们事业最艰难的时期,去年对方给他发消息约拍,其实是想找他帮忙挽救,沈轻几个月都没等到对方再找他的消息,于是看在当初那瓶水的份上,在年前问了问他。

    王进说做生意赔了不少,创业也快创不下去了,正打算解散团队,沈轻当时手里有点钱,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句话不经脑子地讲出口,说可以借他,可以亲自免酬去帮忙,还可以帮他找几个同行专业的模特。

    算不上起死回生,但凭借着沈轻那点知名度,小团队终于还完了债。

    今年又快临近年末,王进拉拢了几个有钱的投资合伙人,生意可算是做了起来,赚的第一笔钱就还给了沈轻,还送了他几身优质皮草。

    他哥考雅思的考场,离王进工作室那边挺近,沈轻陪他哥去考试那天,等人的时候被叫去喝酒。

    化妆师秦媛成了老板娘,被养胖了不少,见了他笑呵呵的,背景师和灯光师,一个齐山,一个刘信,还有之前那群挺潮的社会青年们也都在。

    一帮社会人,自从他出手相助后就对他格外热情,寒暄道谢过后,王进跟沈轻聊起公司未来的发展计划,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他们,资金入股或者技术入股都行,到时候给他分红。

    技术入股也就是当模特,不过当时钱给他哥留着,自己也和别家公司签了约,沈轻就婉拒了,留了六千红包,算是穷光蛋的贺礼。

    王进也没强留,说他们准备搬去大公司,原工作室三层独栋楼房,是他二表姐婚前的住房,离婚后去了国外不会再回来,就把房低价租给了他,如果沈轻在这边遇上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这边空房,他现在多少算是个老板,关照沈轻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沈轻短暂思索了下,觉得他和他哥的性|福生活也算得上难处,就给王进打了电话,问人能不能把楼房租给他。

    租房的钱他不差,谈妥后,沈轻就着手装修房子的事,要把原来工作室的布局再改回居民楼住宅,作为他和他哥的秘密基地。

    沈静觉得他乱花钱,厉词把他给数落了一顿,沈轻回去一笔笔开始给人算账,列出他和他哥在外面酒店一月开房的次数和钱数,乘以十二,再减去装修和买家具的钱,说还剩下三千。

    沈静成天被这个不要脸的气,已经被他气麻木了,这回听人说完,脸不红心也不跳,抬头问了沈轻一句,你和你哥,谁来?

    沈轻骄傲且神气地昂昂头,向他妈无声表示,他在那方面的强悍。

    沈静无语,说了句“要节制,你哥身体不好”,沈轻点点头,说会他好好疼他的,沈静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转身给江箫发了条消息:

    —你弟弟不懂事,凡事不要纵着他。

    江箫当时正在开会,收到这条消息时一脸懵逼,闹不明白他妈这是什么意思,正想着沈轻最近也没做错什么啊,对方就又补充了一条: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晚上要多注意休息。

    前因不搭后果的一句话。

    江箫立刻就看明白了,发言过后,一屁股没坐实,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当天约沈轻去吃饭,顺便问问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祖宗,又跟他们妈讲什么了?

    “没讲什么,”沈轻跟人解释:“就是又弄了套房。”

    m大附近,安徽牛肉板面馆,不起眼的角落小桌上,两瓶啤酒,俩小菜。

    沈轻挨着他哥并排坐一张椅子,大腿不停磨蹭着他,低头吸溜着面条:“等再过上五六年,我再攒点钱,找老三帮忙走点关系,就把那里买下来。”

    “哪里?”江箫手掌按着他腿,在上头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埋怨着,“你搞这么多房干什么?”

    “是我第一次兼职的地方,那个老板叫王进,挺不容易的,也……也跟你有点像,教了我不少东西,他工作室附近都是教育辅导机构,幼儿园小学也多,街区文化氛围也好,”沈轻抬筷子戳了个鸡蛋,两口进嘴,道:“方便孩子上学。”

    江箫:“……”

    “张口闭口都是孩子!如果你真想要!”江箫不痛快地瞪他一眼,“你就去找别个姑娘结婚去算了!”

    明知道他生不出来!还要他一直生生生!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呢么?!

    “生气了?”沈轻偏头朝他笑笑,生茧的手掌心按了下他哥的头,“逗你玩呢,你要真是个姑娘,我也不会舍得让你怀孩子。”

    “那你总说孩子干什么!”江箫甩头打掉他的手。

    “你说呢,”沈轻灌了口酒,瞧他一眼:“我哥喜欢对未来有计划的人,我想告诉他,我计划的未来里不止是两个人,还有一个家,我们俩的家。”

    像他哥这种防备心极重的人,这辈子估计都难对他妈彻底打开心门,但他哥肩上背负太多,极需要一个足够的空间来释放自我,从那天他哥跟他妈讲谢谢开始,他就想着,他们俩得要一个自己的小窝。

    “那片小区环境也安静,我看过了,无论创业氛围还是政策资源,都很好,”沈轻握了握他哥的手,轻哄着:“方便你休息,方便我在家写东西,三层楼呢,还方便我们到处做|爱,嗯?”

    江箫:“……”

    前边听着挺感动,但他为什么感觉最后一句才是沈轻真正的目的?

    “又要期末了,”江箫低头挑了口菜,换了个话题聊,“最近在学校都没看见过你,去哪儿了?”

    “我们的故事要出版了,”沈轻低头点了根儿烟,坐得离他哥远了点儿,清清嗓,说:“最近在忙删减版的事儿。”

    “删减版?”江箫啧了声,“那得删多少啊?”

    “还行,”沈轻夹下烟,低头扫了眼手机,说,“大约五六万吧。”

    “一共才多少字儿?都白写了,”江箫挺惋惜,“你写的有些真是露骨。”

    “真实么,”沈轻吐了口烟儿,笑眼瞧他一眼,桌底下抬脚蹭蹭他哥的裤脚,“怎么,夸你活儿好还不愿意?”

    “去你的,”江箫直接将腿摞在他大腿上,低头囫囵吃面,“不学好的坏东西!”

    他可是丝毫都不带怀疑,沈轻通过这种反复的h色描写,来一遍又一遍地意|淫他。

    “别急,一会儿又没课,”沈轻笑笑,扶了下他哥快趴进碗里的头,“慢点吃。”

    江箫哼笑一声,晃晃搭在人身上的腿,说:“轻,面太素,想吃烤串。”

    “行,对面那家新疆菜有卖的,我去给你买,”沈轻笑笑,低头捻灭烟头,伸手握住他哥的脚踝攥了攥,把他的腿放回地上,起身问着,“还想要什么?”

    “隔壁超市,给我买俩笔记本,”江箫大口朵颐地吃着菜,跟人吐槽:“新换的老师事儿特多,什么都让记,烦死了!”

    “嗯嗯,”沈轻点头,笑问,“还有吗?”

    “带根冰棍回来,冲酒,”江箫举爪对人比了个一,说,“解腻解渴。”

    “好,”也不管外头正下着大雪,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沈轻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即将出门时又回头问:“我要走了,还有要的吗?”

    “还有!”江箫喊了一声,坐位置上朝他笑,“诶,我好爱你怎么办?”

    “没事,”沈轻笑,掀开门帘,回头朝他招了下手:“我也超级爱你!”

    俩人相视一笑。

    下午四点,店里没客人,小门店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后头擀面做菜,前厅伏案写作业的店家小孩儿听见他们对话,懵懵然抬头看向江箫,又回头瞅瞅掀帘离开的大高个子,惊讶地捂嘴“哇”了一声。

    “帅吗?”江箫问她。

    小孩儿被叫了声,视线和角落里喝酒的大哥哥一撞,回头愕然愣了一下,小脸红了红。

    江箫挑挑眉。

    小孩儿吸吸鼻涕,一阵狂点头。

    江箫得意笑笑,夸赞道:“不错,眼光和我一样的好。”

    下午饭补的是中午饭,俩人中午都忙,晚饭跟沈静说了不吃,在外头觅食饱餐了一顿。

    是以晚上肚子空空如也。

    是以半夜里,沈轻瞅准机会,偷摸开门,准备去他哥屋里爬|床。

    结果在一片黑漆马虎的客厅里,碰上同样心痒难耐,也偷摸开门出来的江箫。

    正当俩人眼底同时浮上一层暧昧的欣喜时,沈静迷迷糊糊地走出屋起夜,正巧瞥眼瞧见在客厅扒门互瞅,眼巴巴要搞鹊桥相会的俩货。

    “咳咳!咳咳!”沈静严肃发声,抱臂倚在门口,入定似的纹丝不动。

    哥俩隔着一个空荡的客厅,遥遥相望对视一眼,各自叹息一声,又默默地把门关上,老实转头回屋睡觉。

    这哪里是鹊桥会。

    分明就是蜀道难!

    期末完后,又一年要过去。

    今年对江箫和沈轻来说,艰难又有意义,所以轮到他俩请大伙儿吃火锅。

    这回人多,江箫定了三大桌,不少新来的朋友都是沈轻叫的。

    今年,关蕊终于既没错过高考,又在完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自学考上了m大临街的r大。

    下半年,m大西庭苑奶茶店的店员就已经换了人,关蕊现在重回学生身份,在自己政法大学申请了助学贷款和勤工俭学,继续自立自强。

    户籍没变,关蕊还是得回老家参加考试,尹阔江怕她回去又挨欺负,特地请了一周的假,不远千里来m大接她回去,陪她一起参加高考。

    关蕊说他太客气了,尹阔江说不客气。

    关蕊说我比你大三岁,尹阔江说女大三,抱金砖。

    关蕊说我农村来的,尹阔江说人人平等。

    关蕊说你不用可怜我,我用不着别人怜悯,尹阔江说你别误会,我不是对谁都这么上赶着。

    关蕊说我很笨,这是参加的第三年成人高考了,前头两年都没考过,跟你们名校的学生不合适。

    尹阔江说我欣赏的就是你这不服输的韧劲儿。

    关蕊说我今年如果再考不上,你以后就别来了。

    尹阔江说这事儿以后再说,然后牵住了她的手,和人一起坐上了赴考的火车。

    关蕊考上了一个比尹阔江学校还好的大学,尹阔江问她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关蕊点头说好,但她还想再问问沈轻的意见。

    尹阔江出车站,一见着沈轻的面,恨不得一拳头抡上去!

    “妈了个巴子的!”尹阔江气愤地死命晃着他,“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抢了黄钟的!又想抢我的!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沈轻被摇得五脏颠倒,一脚踹开他,撑撑衣服,冷淡地解释了句,“傻逼,我是她娘家人。”

    尹阔江懵懵然,随即镇定了下,“哦”了声。

    大袖潇洒一挥,四眼狗重新恢复之前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伸指推了推眼镜,淡淡然道:“知道了,小舅子。”

    沈轻:“……”

    请这一对儿,是庆祝那俩喜上加喜,还请了去年说会再见的宋淼,同宿舍的老实人学弟孙协,至于胡皓,沈轻甩他一张小纸条,问对方来不来,胡皓把纸条扔给邢禄,接龙似的又问他去不去。

    邢禄说既然他邀请了,那就去吧。

    胡皓也跟着点了头。

    沈轻嘲笑他,问他怎么硬气不起来了?

    胡皓瞪他一眼,反问他不是不爱多管闲事么?

    沈轻嗤了声,说了句“随便”,胡皓也哼了声,说看在打火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陈涵作为万能的中间人,帮了他们不少忙,程科打大一开始就和江箫约好以后一起去创业,俩人既是死党又是志向相同的人,联系也一直很紧密,新任体育部周承傲周部长,作为江箫一手培养提携的继承人,也被带来凑热闹。

    “鸡心”夫妇最近甜甜蜜蜜的有点得意忘形,江箫觉得要是自己不联系幺鸡,对方都要忘记有他们这号人了。

    二三最近又在吵架,沈轻和江箫也不知道那俩又因为啥,只是听幺鸡说,老二跑出去住酒店,老三也烦了挺久,没再去逮,不过今天算是给他们面子,俩人都来了。

    江箫刚想去找霍晔问一句又出了什么事儿,刘可欣过来拦了他一下,说她刚从厕所那边过来,看到老三把老二怼进监控死角里去了,这会儿估计啃得正猛,叫他不要去瞎凑热闹。

    沈轻路过,掐指一算,猜着大概是老二被他父母带去参加年会相亲宴的事情败露,又把老三给惹火了。

    一众知情人纷纷点头感慨应是。

    不熟悉的朋友,经共同的朋友介绍后,也就认识了。

    第一回见没穿员工工作服的奶茶姑娘,一帮人一开始还挺迷惑,后来听说这姑娘自学考上了r大,全都恍然大悟,一口一个大学霸,笑声拱手道贺大喜。

    尹阔江挺有男友职业道德地替她来挡酒,半揽着略带羞涩的美人,骄傲得仿佛考上r大的人是他自己,得意洋洋的举着酒杯,同一众道贺的人碰杯寒暄,宛若俊新郎官大婚。

    江箫和邢禄去前台提酒,俩不太熟的学长学弟,去的路上还挺讲客气,谈谈学习聊聊往后职业人生规划,邢禄拍几句□□的马屁,江箫像模像样的嘱咐了学弟几句,给人了些忠告。

    回来路上,江箫突然就又想起了那句“他在我心里排第一”,脚跟猛地刹住了车,冷不丁的问了邢禄一句,你小子是不是喜欢过我们沈轻?

    原先在电话里说不看女生,之后又交了个男生当男朋友,这么明显的性取向,他家沈轻作为和邢禄同班级的大帅哥,英俊潇洒又迷人,要说刚进校那会儿没被这人盯上,那说沈轻在他心里长得排第一又该怎么解释?

    邢禄看着他,一愣。

    江箫紧了紧眉,盯着他静默不语。

    “是,我喜欢过他,”邢禄笑了笑,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没问题!”没在对方眼里看到他害怕看到的东西,江箫也昂头得意一笑:“我们沈轻本来就这么招人稀罕!”

    邢禄笑笑,偏头看了眼门口并排坐着的俩人,附和了声:“是啊……”

    门口。

    沈轻和胡皓并排坐着。

    雪瓣从阴天簌簌落下,店前冷风呼呼,淡白的青雾在俩人之间来回飘着。乌黑的短发,被随风扬起的墨羽染色发丝轻扫了一下,似敌亦友的两个人,叼着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同款打火机,谁也没看谁,一块儿盯着眼前覆雪的砖地,聊着天。

    “我们在一起了。”胡皓眯眼瞧着眼前的雪地,突然说。

    “我们也在一起了。”沈轻也说。

    “哦,” 胡皓笑了声,烟气从鼻孔里喷洒出来,“我说呢,怎么会突然抽起了烟,原来是人家叫你心碎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轻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表里不一,也难怪他总防备着你。”

    胡皓忽然沉默了下,难得没回击,等了会儿,说:“你说得对。”

    “你人还算不错,”沈轻抬手夹下烟,转指用烟头在冷空中画了条直线,说,“别走歪路。”

    “你可滚一边去吧,”胡皓嗤笑出声:“你算哪根葱,自己都过不好的日子,还来教训我?”

    “我管你?”沈轻懒声答着,“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你就是个赠品。赠品,知道么?”

    “赠品也比赝品好,”胡皓辩驳了句,语气又得意起来:“但他说我是宝贝,独一无二的宝贝。”

    “是么,”沈轻给人泼冷水:“乖,他骗你的。”

    “滚!”

    沈轻笑了笑,偏头看他一眼:“诶,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雨夜,”淡红的唇角游离着未尽的烟丝,胡皓也笑看他一眼,“你哥来接你的那天。”

    “哦,”沈轻恍然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俩吃火锅去了。”

    “吃吃吃!”胡皓胳膊肘撞他一下,“成天就知道吃!早晚胖死你算了!”

    沈轻笑笑,说了句“恭喜”。

    “也恭喜你,”胡皓没再瞧他,从兜里掏了个平安符挂链,甩手扔给他,“少抽烟,死了我不对你负责。”

    是一只青蓝色的布囊袋,精薄小巧,黑线缝了个繁体的“轻”字,用绳串珠编了挂着,可以系在手机上,也能和他那只小熊猫一块儿挂在腰上。

    “专门给我求的?”沈轻细细打量着,啧了声,“这么孝顺?”

    “要点脸,你这个是赠品。”胡皓答得高冷:“赠品,知道么?”

    “哦!”沈轻噗嗤笑出了声。

    脸上浮起了薄薄的一层红,胡皓被这人弄得怪烦的,把烟头摁雪里,瞧着黑烟冒起,才拍屁股起身回屋。

    “饿了,”他甩人一个后背:“傻逼去吃饭。”

    “好歹也是期末年级第一,句子表达怎么还这么不清晰,”平安符挂腰上,沈轻跟着起身进屋,在后头提醒着,“该在吃饭后头加个‘了’。”

    胡皓回头瞪他一眼。

    沈轻挑挑眉。

    懒得理他,跑去位子上,找正在分酱料碟的邢禄,偷偷牵了下那人的手。

    “怎么了,”邢禄笑声揽了下他,轻推着人坐位置上,“饿了?想吃点什么?待会我给你弄。”

    “都行,”胡皓紧挨着他坐,仰头笑笑:“你待会儿会坐在我身边吗?”

    “当然,”邢禄先给人挑了个酱鸡腿放碟子上,“不然还坐哪儿?”

    胡皓啃着大鸡腿,坐在远处朝门口的人得意地扬扬眉。

    酸的要死。

    沈轻直接偏过头朝向另一边。

    最热闹的那张桌,他哥正跟周承傲程科瞎聊,幺鸡蹲在地上,给今天闪亮登场的他家可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照。

    大波浪梳成公主辫,绕后被一只精致的中国结扎起来,喜庆束腰的红色公主裙,上身披着男生挂链的工装黑外套,层叠的厚裙摆外是洒着亮红闪星的薄网纱,女孩笑展的眉眼温柔,捧脸比心掀裙凹造型,不时发出清脆的嗔怪,给某笨鸡强调要给她拍好看些。

    笨鸡举着手机点点头,笑声谄媚:“嗨呀,我家可欣长得好看,就算穿破烂也最好看!”

    “切!”江箫在那边放着碟子,给人泼着冷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对人家已经丧失审美能力的!”

    “去去去!”幺鸡哼了声:“可欣就是我的审美!”

    “咦~”程科咂嘴:“好酸好浪漫~”

    “难怪最近开会都看不见学姐了,”周承傲也笑哈哈跟着起哄:“原来是恋爱去了!”

    “你还说我,”刘可欣闻声,仰头眨着八卦的笑眼瞧他:“老实交代,你跟我们外联部的祁琪,最近是不是有事儿?”

    “啊……哎呀!”周承傲不好意思挠挠头,“别说出来啊,我还没成功呢,再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操?”江箫惊讶挑眉,转头一巴掌呼上他头:“你小子啥情况!?”

    “哎呀你们!”周承傲笑了笑,举手喊:“兄弟们等着我!等我追成功了,就带她请大伙儿吃饭!”

    “臭小子!”江箫笑骂一声。

    “你要需要经验,”幺鸡慈祥看他:“我可以传授给你。”

    “你可省省吧,”程科笑说:“他要学你,人家姑娘可早被气死了!”

    “诶诶诶,说谁呢,我可还好好着呢,挤兑他之前先看清这是谁的人啊,”刘可欣笑嚷了句,也冲周承傲挥挥手:“加油啊大帅哥!挺你!”

    “好嘞!”

    一伙人笑声打闹起来。

    陈涵在另一桌默声帮人摆着碟子,偶尔侧头向身后瞥一眼,笑笑,继而回头埋得更低。

    宋淼和孙协,被尹阔江和关蕊那对儿挤到了对面沙发座,内向的男生话少害羞,气氛太尴尬,宋淼只好先开话头找人聊。

    从共同相识的人,到专业学习,再到平时的兴趣爱好,好好的一顿火锅,愣是吃出了和相亲一样的效果。

    最后,宋淼被这不爱说话的闷骚男给气笑了,正无语间,孙协却又突然开了口,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啊?!”宋淼一懵。

    “麻烦了,”孙协再一次鼓起勇气,掏出手机把二维码递过去:“加个微信吧,我见过你拍的照片,尤其是秋天银杏叶的那张,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我想多跟你交流交流这方面的事。”

    没想到对方是表白墙机构中的一员,宋淼被惊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沈轻刚准备点烟的手一顿,抬眼和她对视,淡眸深邃。

    “我……”宋淼起了起身,张嘴试图解释几句。

    一个手势,示意她打住。

    沈轻放回烟,隔着几排空桌,遥遥朝她颔了下首,然后转身,径自朝他哥方向走去。

    宋淼无奈笑笑,低头轻叹一声,坐回去,掏手机给身边的男生扫码。

    “来了?”江箫正说得口干舌燥,见他来,顺势跟人介绍了程科。

    “你好,”程科笑着伸出手,面带礼貌且不失猥琐的笑:“我叫程科。”

    “沈轻。”沈轻伸手和人握了一下。

    “我知道。”程科笑得一脸暧昧,胳膊肘怼怼江箫。

    高中年级通报批评专业户,沈轻不觉得意外,把他哥推去卡座里面,坐外头把人堵住。

    江箫朝对面盯了一眼。

    程科挨着陈涵坐他对面,满脸笑意地朝他举举酒杯,哎呀一声叹:“从前有一个人诶,他叫沈轻嘿……”

    江箫脸唰得一黑!

    丫的这货当初装醉!

    “别生气别生气!”程科笑:“你听了我的故事,我也要听你的,仅此而已。”

    “你大爷!真阴险!”江箫举瓶子撞上去,瞪他:“今天我要是灌不死你!明天我就跟你姓!”

    “箫哥,”陈涵在边上涮着肉,提醒了句:“咱不胃疼呢嘛?”

    “哟?”程科挺合时宜的啧了声,“不能喝啊?”

    “别说话!”江箫胸腔怒火腾腾,当即先起了三瓶啤的一瓶白的,墩桌上:“没事!”

    “说好的,你只能跟我喝。”沈轻按住江箫拿酒瓶的手,把人桌前的半打啤酒两瓶老白干都揽到自己跟前,倒满白酒杯,举杯跟程科碰了下,仰头灌下喉。

    “诶!”江箫一急,伸手去拦。

    被人的大手突然握住,放在了身下。

    劝酒的人脸唰的一红。

    “哥,”沈轻攥紧他:“听话。”

    江箫别过头,轻咳一声,“知道了。”

    掩护的好,周围正热闹的人都没看见,程科又啧了声,跟沈轻玩笑说:“那他不喝,以后可就叫程箫了啊!”

    “做梦吧!”害臊不过一秒,江箫转脸凶煞起来,猛地在底下踹他一脚:“下次再约!”

    “不准约,”沈轻扯扯他,又扯过陈涵面前那打没破口的啤酒,开起一瓶跟程科碰,看他:“你尽管来,我替他喝。”

    “可以!”程科笑着站起身,举杯,说:“来!我敬你们俩,敬这天底下数不清的坎坷命,敬有情人终成眷属,敬末了这无悔无憾无人怨!今晚我不走了,咱们就在这儿喝,一醉方休!”

    瓷杯啪呲碰撞,桌底十指紧紧相扣,说话人音淡凉如水:

    “敬我的挚爱,敬情深永寿,敬至情至性梦不死。今宵有酒,不醉不归,你们畅怀喝,我奉陪到底。”

    ———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千多,算是大更了叭~

    有两件事儿思来想去,觉得插在正文里不合适,虽然写小说本就是为弥补现实缺憾,多少都会带有理想色彩,但太过完美终是显得虚幻缥缈

    所以还是准备等番外再写(完结感言也会最后写)

    一杯酒,敬给在茫茫人海中,因一段文字结缘的陌生你我,感谢各位一路相伴,我们番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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