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艰难处境
眼看朱丽华还没有回来，秦清径直去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
累了一天的人就想吃顿好的，秦清拿出高粱面贴了小半锅高粱锅贴，烧着小火慢慢煨，望着被吊的高高的熏猪蹄，口水都开始分泌了。
以前大鱼大肉毫无感觉。
眼下十天半个月才见次荤腥，馋得她简直要命，好歹是有空间的人，却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
憋屈。
朱丽华一进门便瞧见女儿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温声道“等这阵子过去，妈给你炖汤喝”
自家女儿表现得如此乖巧，她这个做娘的自然也不能委屈了她。
秦清闻言兴奋的点了点头，再不看那猪蹄一眼。
瞧着满满一小锅饼子应该够吃了，朱丽华捏了戳盐煮了锅野菜汤。
天刚黑完，秦智林带着两儿子与吕老太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妈，你怎么过来了？”
“咋，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怕吃你家粮食啊。”吕老太白了这个蠢儿子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智林干巴巴的解释。
倒是两个孙子，小嘴儿特甜的奶奶长奶奶短的，将老人哄得笑意满满，牙口都豁开了。
朱丽华正将高粱饼端出来，就瞧见了站在院内的几人。
“妈，你这过来的正好，一起吃点。”
瞧瞧儿媳妇，就是比这蠢儿子强点。
吕老太将揣在怀里的布料拿了出来，递给朱丽华。
“这拿着，给小妮子做件衣裳。”
朱丽华虽然知道婆婆手里不缺钱票，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将沾了水的手在围兜上搽了又搽，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去。
“谢谢妈！”
跟在身后的秦清自然也听见了老太太的话，平白得了个好处，自然也不吝啬自己的笑脸。
甜甜的来了句“奶奶。”
吕老太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要不怎么大家都说这孩子不是老二的种呢，和这一家子黑窝蛋相比，秦清的皮肤显得又白又嫩。
两只大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小嘴叭叭的，喊的比谁都要好听。
这么美的小人儿是她的孙女，想到这她的老脸都笑成了朵菊花，那美的。
“乖乖，到奶这儿来。”吕老太一脸慈爱的招呼着秦清。
后者被老人脸上灿烂的笑意晃花了眼，惊疑不定的坐下。
好怕吃了这顿就被打包送走。
吕老太率先给秦清拿了个饼子，搁在碗里，见大家都拿了一轮后碗里居然还剩四五个，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怪不得老二他们见天的挖野菜。
就这吃法，再多粮食也不够造啊。
“老二媳妇，平时你就这样做饭……”语气中隐隐有丝不满，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秦清心惊肉跳的抢着答道“奶，今天这饼是我做的。”
吕老太见孙女被自己吓得声音都小了些，不由放柔了语调道“我们乖乖可真厉害，又会做饭又会读书，比你哥他们都强多了。”
其余四人“……”
吕老太瞟了他们一眼，嘚瑟道“便宜你们了，这饼好吃吧，都是我孙女挣回来的。”
秦智林一头雾水，还是妻子给他小声解释了下。
秦智林倍感欣慰。
他的选择没有错，女儿果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秦清恍然大悟，原来吕老太喜欢成绩好的，怪不得当初那两兄妹要死要活的不让自己去读书。
敢情是有了危机感啊！
……
村西头，杨爱国家。
张英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少年干这干那，稍有不满便挺着肚子哭骂。
杨莲生面色难看的端着盆衣服，在茫茫夜色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张英阴阳怪气的喊到“仔细着点，洗完再挑两担水回来。”
少年每天出工的早，见不着人影儿，唯有每天下工时被她翻来覆去的折腾，纯粹报复。
若是陆金荣知道她心爱的大孙子寄人篱下过着这种生活，只怕是要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杨小少爷至小也没给谁洗过衣服，心里膈应极了，仗着一身好气力，将衣服全抡在青石板上用棒子一顿乱敲。
左右比过次水要来的干净得多。
将衣服胡乱洗净后，少年将裤腿挽至膝盖，将疲惫的双腿放进河水中，放松片刻。
脸上的笑意不过一瞬，少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垂头丧气的端起衣服往回赶。
还得在睡之前挑两担水呢。
翌日一大早，杨莲生便窜到厨房狠狠灌了两瓢水，今天他难得请了假，去镇上一趟。
邮局的接线员呼了好久才将电话接通，一脸不耐的将话筒递给少年。
听到里面传来的陌生人声，少年的满腔热血似被冻住了一般，脸色青白交加。
电话那头的人以为他没有听见，加大了音量问道“喂～你哪位～”
少年心情忐忑的问道“请问陈远志在不在？”
接电话的人仿佛被烫着了尾巴，连连否认道“不在不在，没这号人呢！”
忙忙慌慌的就挂掉了电话。
杨莲生满脸的郁色，看这情形不用想爷爷肯定是已经离开了，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如避蛇蝎一般。
少年从裤兜里掏出了皱巴的两毛钱递给接线员。
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顶着烈日一路回了家。
张英眯着眼盯着少年。
“今天怎的下工这么早？”
仔细瞧少年衣衫整齐未沾泥土。
她哼了一声道“今天莫不是去镇上了吧！”
少年舀水的手微微一顿。
张英故作温柔的说道“又是去给你爷爷打电话了吧，你这孩子也是，你爷爷自身都难保了，你还奢望他帮你。”
瞧见少年腮帮子都咬紧了她不由得一乐。
“对了，你可千万别去镇上了，最近乱着呢，有这时间不如多挣几个工分。”她好心提醒道。
对于少年兜里那几毛钱她压根就看不上，但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压榨他的机会。
“不用你操心。”
这事是他欠缺考虑。
贸贸然的就给爷爷打了电话。
还得这个女人提醒，虽然她也没安什么好心。
杨莲生屁股刚刚挨着板凳，一个竹编的背篓便被砸在了他小腿上。
少年的眼神顷刻间变得锐利，肉眼可见的愤怒在其中发酵，削薄的唇紧抿着，不知下一刻便会吐出什么话。
张英被他这幅神情噎了一下，更为不满道“你搁这儿坐什么，不去地里挣工分还不知道去挖几颗野菜回来，就等着婶娘养你呢，好啊，我就拖着这残破的身子去给你挖野菜，累死在山上算了……”
女人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杨莲生“……”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走了之。
见少年出了门张英才用手背将脸颊边的泪擦干，乐滋滋的从橱柜里拿出了几块糕点，待瞧见放在面上的那小一小包山楂时，她似躲瘟疫般的捻起一角将其扔到了角落里。
眉宇间一片冷色。
这晦气东西。
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