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雨
因为睡大街过于落魄，如月时雨最终随便找了一所学校的天台。
夜风灌入宽松的连帽衫，吹起他的小辫子，他站在天台边缘惬意地眯起双眸。
即便都是露宿，大街只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的寂寥，但学校天台的的确确会给他一种“爷是校霸”的魄力和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感慨地深呼吸：“云雀先生平时就是这种感受吗？”
reborn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这种’是哪种，但八成不是。”
如月时雨躺到地上，悲伤地翻来覆去：“我才发现我有点认床，reborn。”
reborn冷漠无情：“我睡了，晚安。”
如月时雨眨了眨眼，心想不会吧，不会真就这么睡了吧：“reborn？”
reborn：“呼——呼——”
如月时雨唰地一下坐起来，大声吐槽道：“呼吸声太刻意了吧！1
reborn悠悠然回答了一句“是吗？”，耳机便彻底没了声响。
他迷茫地敲敲蛤蜊形状的耳坠：“reborn？歪？reborn？”
寂静。
少年猛地跪下捶地，痛哭流涕：“呜呜他切了，他把通讯切了！他今天下午还跟我说不要切断通讯，因为电波很难抓！可他这就切了！1
少年委委屈屈地侧躺在天台上，抱着膝盖嘀嘀咕咕，须臾，似乎夜晚的蝉鸣都被他吵得沉默下来，学校静得厉害。
然后少年再睁眼的时候，周围就全是在吃便当的学生了。
“哈，《认·床》。”reborn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嘲讽传来，“直接暴睡十二个小时，阳光晒不醒你，铃声叫不醒你，被学生踩过去你都无动于衷。”
如月时雨尴尬地坐起来：“……孩子累了，正常。”
reborn嗤笑道：“就这点警惕性，当mafia屈才了。周围什么情况？”
如月时雨翻过栏杆俯瞰着校园，扫视一圈，并没有什么诅咒的身影：“一切正常。别换话题，那我做什么能发挥与生俱来的才能？”
“你去当博物馆的化石吧。”
如月时雨双手合十：“呜呜我错了，今天开始一定早睡早起。”
“这句话听了不知多少年了。”
“flag总是要先立在这的，表明我对良好生活作息的追求与渴望。”少年说着跳下天台，用死气之火一缓冲，像猫一样轻巧地落在地上。
reborn像是聊家常，语气轻松地说：“对了，昨天技术部熬夜把系统升级了，姑且跟你说一下。”
少年步伐一顿：“姑且？！什么叫姑且，以后系统维修或者升级请务必率先告诉我？！人家游戏系统维护还知道发点补偿呢，彭格列什么都不给吗！这合理吗1
“吐槽很精准，确实是类游戏系统，补偿·无。”reborn说，“你这个魂穿系统，本质好像是用了玛雷戒指的原理。”
如月时雨走过呵欠连天的门卫身旁，跃过紧闭的校门：“玛雷戒指？密鲁菲奥雷家族那个？”
“对。所以这个系统的策划与建构，前期是有白兰参与并主导的。他的性格你也知道，比较顽劣，简言之这系统就是他想做来玩的，和游戏一样。”reborn泡了杯咖啡，抿了一口说，“换句话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道具、buff，亦或其他，前提是至少要等价交换，当然，也可以是你疯狂亏本。”
传达室后方，几个男生正在翻墙试图去买些吃的，正看着彼此骄傲地无声狂笑。
如月时雨看了一眼几乎要睡着的看门大爷，捡起一颗石子砸向传达室的玻璃。
在学生的哀鸣和老大爷的怒吼中，少年咒灵深藏功与名：“为什么要把这种系统和十年火箭筒这么危险的东西联立起来，众所周知没有人能躲得过蓝波哥的火箭筒埃”
reborn冷笑：“躲不开的也就你们了。”
“我听沢田先生说你当年也没能躲开。”
“那是因为入江——”reborn说到一半挑起眉，意识到话题被带偏了，“听起来你是不想要buff了？”
如月时雨立刻尊敬：“要的老师，请原谅我的语气。请问我能换什么buff？”
“总之阿纲那边我会去谈谈的。”reborn说，“你可以提要求，但具体会给到什么是系统来进行计算的，我也说不好。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吗？”
如月时雨双手合十：sorry，mr沢田。
“我的刀。”如月时雨收回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哪怕不是村雨也可以，我需要顺手的武器，这个世界乱得很。”
“你那把妖刀村雨，想要物物交换应该有难度。倾向冷兵器是吧？”
“嗯。”
平日的中午，街上行人并不多，脚前突然滚过来的手指就显得格外醒目。
这根手指散发着不详的咒力，他皱眉后退两步，看向手指滚过来的方向。
reborn意识到少年突然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有什么人把手指丢到了我这边。想吓死谁？”如月时雨说着俯身捡起手指，打量道，“干巴巴的，指甲盖老长了。万圣节要到了？”
reborn习以为常地无视少年的垃圾话：“谁扔的？”
“不知道，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如月时雨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白给的东西不用白不用，我就用这个换吧。”
“换什么？”
“刀。”他将手指抬起来晃了晃，“这封印带子捆了一圈圈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不后悔？”
“嗯。”
“行，你让戒指能触碰到它，再放一点死气之火，我这边好定位。”
“好。”少年将戒指戴好，握住这根手指并燃起大空属性的死气之火，耳环中响起机械音。
【物物交换系统已开启，确认到一件10级物品，传送中，过程中请不要停止死气之火的输出，请稍后。50％……】
“十级物品？”如月时雨眨眨眼，说，“怎么还是个被登录在上面的东西？”
reborn回答道：“之后我去问问白兰。”
【80％……】
少年的视线扫过街角，空无一人。
【100％。传输完毕，欢迎下次光临。】
声音未落，手指已经消失了去，少年的手中赫然多出一柄黑色刀鞘的太刀。
“是村雨。”如月时雨灵活地将妖刀绕着手腕转了一圈，“中大奖了。”
“问题是谁给你的这个大奖。”
少年将刀拿好，浅笑着喃喃道：“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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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如月时雨还是按时找上了漏瑚，无奈道：“你真的要去袭击那个叫五条悟的人？”
“什么袭击，我是去取他狗命的。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没有？”漏瑚无奈地指向远处的山路，边比划边重复道，“我再说一遍，我会从那里跳过去，旋转一圈，从上至下砸他。如果我没能一次带走，大概率会把火山口开在墙那一侧，往树林的方向开火，你记住没有？”
如月时雨挠挠头，说：“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
漏瑚耐心直接见底，火山头嘭地冒出一黑色烟圈：“你听懂没有！1
“听懂了听懂了。”烟灰太呛人，如月时雨立刻捂住口鼻，“咳咳，可是为什么告诉我？我不是看着就行了吗？”
“我让你别被卷进去！！我说多少遍了！1
如月时雨惶恐地看着对方又一次鼓鼓冒岩浆的头顶，赶忙道：“好的好的！这次我真记住了！别喷了1
漏瑚狠狠咋舌道：“嘁！所以我才讨厌小鬼。”
咒灵说完，瞥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长刀：“说来你这武器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刀。”
少年将刀抬了抬，骄傲道：“可不是吗，妖刀村雨，我签卖身契（从彭格列手中）买的。”
“……卖身契？”
“嗯1
“这东西是能随便签的吗！1
“嗯？槽点在这？”
“谁这么不要脸，去坑骗一个刚诞生的咒灵1漏瑚怒喝道，“我周围这么奸诈的只有夏油1
“？不是的，和他没关系？？”
漏瑚恨铁不成钢地说：“真能给人添麻烦，你这破刀能有什么用？再说你一个用火的拿着把刀，不影响火力输出？我能直接给你熔了1
“所以我才用的‘妖刀村雨’啊，而不是不同的刀。”如月时雨开心道，“它如其名，可以下雨，覆盖面积大概是一个小村庄。”
漏瑚宛如看智障一样看着少年：“挺不错的，你克你自己？”
“这把刀克不了我，但是能克你。”如月时雨一脸真诚，“哥你放心烧，我一定帮你把火势控制祝”
“……你给我滚回去。”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驶来，如月时雨小声提醒道：“车来了。哎？车停了。”
漏瑚谨慎地隐藏气息，见如月时雨还大大咧咧赶紧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后者一缩脖子躲开，骄傲地笑起，在对方喷火之前赶紧有模有样地收敛了咒力，指指正在下车的五条悟。
轿车犹豫片刻后，以来时的两倍速度疾驰离开。
如月时雨偷偷说：“你说，五条悟是不是被同事讨厌了埃”
“关我屁事，反正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漏瑚回头，不甚放心地看了一眼少年，“你可千万别被我卷进来。”
“好的好的，你放心。”
漏瑚犹豫片刻，终是隐去了身形。
约莫三秒后，漏瑚从离他较远的一侧，如一开始计算的一般，发着极为摇滚的高音旋转一圈砸向五条悟。果真如他所料，五条悟轻松避开，山墙一侧冒出小火山轰出一大片火焰，顿时烟尘四起，地动山遥
如月时雨坐在树枝上撑着下巴，看着漏瑚一脸的愉快，嘀咕道：“有烟无伤啊，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