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分歧（3）
和泉纱夜和美美子、菜菜子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很和平的局面。
和泉纱夜本就是穿皮衣, 保暖性要比如月时雨那一身要强不少。现在，和泉纱夜周身围绕着莹绿色的电光，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女, 手上将镰刀转了一圈又一圈，好似魔法少女在秀魔法棒一样，花哨得不行。
她这把镰刀看着就非常有分量, 也不知少女纤细的手腕和修长的手指是如何能将其舞得发出“呼呼”的声响。
姐妹二人中, 菜菜子头发颜色浅一些，绑了个高高的大丸子头，举着手机对准和泉纱夜：“可恶……”
——她大意了。
菜菜子滴下一滴冷汗, 另一只手将黑色短发的美美子往后拉了拉。
她们涉世不深, 虽然长期跟着夏油杰，但大多都负责的是并不算太强悍的咒术师，而且以偷袭见长，倚靠的就是对方不懂她们的术式，利用情报差一击致命。
可是明显，和泉纱夜这女生知道她们的术式，而且相当克制她们。
不该这么轻易地把她带到偏僻小树林的。菜菜子想。
那个名为如月时雨的少年, 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软绵绵，长得白、眼睛又大, 满嘴敬语, 怎么看都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有火焰属性的术式，大抵也强不到哪里去。如果和泉纱夜听从如月时雨，那便是和泉纱夜比少年还要弱上三分。
……她本是这么想的。
“啊！”
美美子被细小的电流碰到手背, 惊叫一声, 抱紧了手里的诡异玩偶, 抽出半截麻绳的手一抖、一松，绳子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菜菜子也是吓了一跳：“美美子！”
下一秒，她举起手机将镜头对准和泉纱夜，咬牙切齿道：“你居然敢伤害她——！臭女人！”
和泉纱夜开心地笑起来，说：“不就是细电流，至于吗？谁让她偷偷摸摸从玩偶上抽绳子，我这是正当防卫。再说，不是你们把我带过来想打一架的吗，怎么，没想到我会知道你们的术式？”
她停下手里的镰刀，歪歪头，道：“当六道骸去找你们，告诉你们一些超前的情报的时候，你们就该猜到，我们也会有人拥有你们的情报。”
和泉纱夜勾起嘴角，扬眉嗤笑道：“世上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们说是不是？”
菜菜子怒喝道：“好啊，你们内讧牵扯我们？！”
“内讧？谁跟他是内，我可不知道六道骸找你们是想要达成什么一致，也丝毫不感兴趣，我的‘内’有且只有如月时雨一个人。但看起来——”和泉纱夜眯了眯眼，嘲讽道，“你们敬爱的‘夏油大人’也没告诉你们全部嘛，事实上，你们连六道骸是谁都不了解吧，包括如月时雨是什么人物也不知道。”
菜菜子和美美子本就有一股戾气，听到这种仿佛在挑拨离间的嘲谑话语，连偏向安静的美美子都愤怒地从娃娃中重新扯出一截粗糙的麻绳，菜菜子朝和泉纱夜怒喝道：“死吧——！！！”
可是，近在咫尺的电的流速自然是比手指摁下拍摄键的速度要快不少。手机被灌入强电流，直接膨胀开来，闪了两下便死了机，漆黑的屏幕反射出菜菜子扭曲的表情。指尖酸麻到近乎失去触觉，菜菜子险些将手机摔落，她不甘心地握紧手机，咬牙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喃喃道：“可恶——夏油大人……”
微弱的电流声还在持续，和泉纱夜叹了口气。
“傻啊，你要拿到什么时候？”和泉纱夜挑眉，提醒道，“不烫吗？”
这次美美子反应比一脸不甘的菜菜子要快，用麻绳狠狠地抽下鼓胀的手机，搂着菜菜子就拼命往后撤，果不其然，下一秒手机随着巨响爆炸开来，火焰在冬天的风中摇摆，吞噬地面横生的杂草。
美美子不可置信地看向和泉纱夜：“你放水？”
和泉纱夜收了一点电，耸了耸肩，说：“不然呢？我没有要杀你们的意思，我说了，就是正当防卫而已。”
菜菜子怒吼道：“你瞧不起我们？！警告你，休想利用夏油大人，我会把你们都杀掉！”
“都说了不是，正·当·防·卫，听得懂吗？”和泉纱夜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想要利用夏油杰的根本就不是我们。”
“不如说，我家的宝贝在试着去救他。”和泉纱夜将镰刀往地上一竖，随意地撑着，“他人美心善，温柔可爱，简直就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就北极兔那种，蹲着超可爱，站起来震撼全球，你们能不能get到——”
菜菜子皱眉打断道：“说重点，‘救’是什么意思？”
“啊——”和泉纱夜翻了个白眼，“果然，过激单推人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哪怕推的人不一样。”
她说着将镰刀收回彭格列匣子，继续道：“你们明天那个百鬼夜行，夏油杰会死。”
“不可能。”美美子将被风吹乱的黑色短发往耳后别了一下，“夏油大人的术式——”
“咒灵再多有什么用？”这次轮到和泉纱夜打断对方，“我是说，对面有五条悟，你放再多只一级二级三级咒灵有什么用？不就一个平a的事情吗。那种把大招当做平a的男人就是挂，你也不用觉得不甘心。”
五条悟就是有这种魔力。似乎在任何一个辩题里，只要搬出五条悟，他就能自成一个典型的反例。哪怕他往往是一个特殊的极端例子，也很难去找一个反驳的点。
菜菜子和美美子顿时哑然，姐妹二人虽然厨力难分秋色，但菜菜子终究是更加直白一点，红着脖子挤出一句：“可是夏油大人是特级咒术师，他没有上限！”
和泉纱夜反驳道：“可是在咒术界，五条悟就是上限。”
强词夺理。
菜菜子愤愤地指着和泉纱夜，在没有手机或相机可以助她运用咒术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你——！你拉踩？！”
“别别别，我可没有，他俩我谁都不粉。”和泉纱夜举起双手表示无辜，“只是说，就算乙骨忧太是新手术士，祈本里香的特级水平也是货真价实的。而她能够有这般强大的能力，也是得益于乙骨忧太那庞大的咒力量。在五条悟牵制住你们一方的时候，夏油杰去单挑占不到优势，你们真的听不明白吗？”
和泉纱夜放下手，敛了笑意说：“不是夏油杰弱，而是你们再多诅咒师，也根本没法牵制住五条悟，反倒是你们被五条悟牵制着，还得让夏油杰分出一部分咒灵去帮你们。而夏油杰的咒力是有极限的，他和五条悟、乙骨忧太最大的区别就在这。”
她说：“兴许他会变得更强，但现在不行。”
她这话说得就仿佛和她们站在同一个立场，这让菜菜子感到微妙的不悦，就像不知哪来的新同学要插入她们的小团体一样。她瘪了瘪嘴，道：“你别说得像很了解夏油大人一样，你算什么东西。”
“哎……烦了，我果然不适合时雨那种苦口婆心地劝。虽然我不喜欢搞年龄论，但是你他妈高几啊，搁我这这个那个的。”和泉纱夜踩着高跟走上前去，美美子想要挡到手无寸铁的菜菜子身前，却被高马尾的少女一把推开，电流扫过她的身体，美美子在地上不受控地抽搐两下，暂时动弹不得，只能怒视和泉纱夜。
“美美子！！”菜菜子视线被美美子带走的那一瞬间，和泉纱夜的手指已经抵上了她的脖颈。菜菜子眦目欲裂地看向和泉纱夜，愤愤道：“你——！”
“别动，动一下我就杀了你；别逼逼，出一点声儿我就杀了你。”和泉纱夜面无表情地用手指点了点菜菜子的脖颈，并没有施力，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电的速度比掐断脖子的速度要快上不知多少倍。
和泉纱夜危险地看着对方，杀气重到菜菜子觉得膝盖有些软：“要救你们和夏油杰，那是我家宝贝的想法。换句话说，我会耐心跟你解释，不过是因为我宠我宝贝，你别心里没个数。”
“想让夏油杰活命，你们就别碍事。不然我会把你们杀了，好让我宝贝能轻松一点，想来能用生命换来夏油杰的安稳，也是你们所渴望的吧。”她说着嗤笑一声，“可以说话了，最好说点好听的，让我乐乐。”
菜菜子干咽了一口唾液，问道：“……你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要听从于如月时雨？”
和泉纱夜抖着肩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别搞错了，我家时雨比我强一万倍，他只是还没太学会尽全力而已。因为他太善良，总是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甚至还会担心你死的时候痛不痛苦，你说逗不逗。”
她说着靠近菜菜子的耳朵，像是谈情说爱一般，极为蛊惑地轻声道：“明明一把火烧没了，也就来不及感到痛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