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人不如求己
密集的雨水倾盆而下。
整个通衢市都笼罩在滂沱大雨之中，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救护车尖鸣，仿佛有无数救护车正在这座城市里奔走——疯狂嘶吼！！
通衢市，风神山。
一座简易的军用帐篷外。
一名老者负手而立，皱眉望着被淹没在大雨中的风神山以及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崛起的一座座方形建筑，沉默不语。
“报告，通讯设备已全部接通。”一名士兵仔细调试了一番设备，开口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沉声道：“所有救援小队，汇报情况。”
“5号小队已抵达目标位置，准备开始救援。”
“2号小队已抵达”
“6号”
“”
有条不紊的汇报声中，老者走出帐篷。
抬头，看天。
雨点哗啦哗啦的像小石子般涌打在他的脸上，沿着那些岁月的沟壑簌簌而落，一双因苍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但可以感觉得到的：慑服人的力量。
“你回来了？”老者沉声道。
“是！”
闪电的明暗交替中，一名穿着淡青色军装，身披红色斗篷的男子自阴影中缓缓走出。
“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从行动轨迹上来看，他们去过海鲜市场，而且……他们那几个病人的症状也和我们这边的零号病人症状一致。”
“源头果然是他们呐！”老者叹了口气：“他们交代了吗？”
“没有。”
“使用一切手段，挖出他们身上的秘密！”
“是！”男子答应着，身体却没动。
老者眉头一皱：“怎么？”
男子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轻声道：“你不担心白鹰帝国那边的反应？”
“没什么好担心的！”老者冷哼道：“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不过今天的事情也告诉我们，他们暗地里做的，或许比现在的一切还要恐怖百倍、千倍！”
“真是一群泯灭人性的畜生！”男子眼中精光暴涨，仿佛在那里孕育着闪电一般。
老者重重哼了一声：“别忘了，他们本就是一群贪婪的食腐鹰！先救人吧，这笔账我们会慢慢跟他们算的！”
轰——！！
一道霹雳，闪电惊雷齐下，老者身旁已空无一人，仿佛那名斗篷男子就是闪电中的幽灵，随电而来，乘电而去
破旧小楼。
小小的院落已成人间炼狱，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嚎早已变得微不可闻，大量的血水沿地上的沟渠汇聚在一起，又很快的被大雨冲去。
一名浑身泥泞的少年跌跌撞撞跑进了院子，光着两只脚，苍白的双唇剧烈颤抖着。
“不不不会是这样的！”
易执安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沙哑的开口。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放开她们！”
一瞬间，他的吼声竟盖过了雷声！
他拖着染血的双脚，试图快步的在雨中奔跑，向着一群还在疯狂噬咬的病患冲去。
“妈妈，姐姐我这就来救你们！”
他脚下突然绊到一具尸体，整个人猛地跌倒在地，与此同时，那群疯狂的病患中，已经有几人朝他缓缓涌来。
“不，不不不”
易执安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泪水混杂着雨水从脸颊滑落，他像是疯了般的冲向那群还在噬咬的病患，双手拼命拉扯着，试图扒开他们，拉出他们身下的那两道熟悉身影！
“没事的！妈，姐姐，我来救你们了！没事没事的！！”
吼——！！
一名病患咬在了易执安的手臂上，潺潺鲜血沿手臂汩汩而下，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疯狂拉扯着那群纠缠在一起的病患。
他的表情逐渐失控，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该死！！草！！”
他的拳头重重的锤击在撕咬他手臂的那名病患的脸上，崩溃的哭嚎：“谁来谁来救救我们”
回应他的却只有隆隆的雷声与瓢泼的大雨。
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眼中，令他的双眼一阵刺痛，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
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起来，时而恐惧，时而哀伤，时而疯狂，最终定格成一种冷淡到极致的平静！
他睁开了眼，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
嘭——！！
正在撕咬他手臂的病患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脸骨碎裂之声，两道鲜血自鼻间狂涌而出，整个身子都高高的飞了起来。
“求人不如求己！！”
易执安缓缓起身，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气游离在空气之中，仿佛要将人的灵魂灼烧殆尽。
他静静地站在雨中，一双赤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前方。
煞气冲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易执安轻吟着朝前走去，在他前面是数十名双眼泛着血光的病患。
此刻的他是孤寂的。
——因为他是绝对孤独的一个人。
一个人，面对数十人。
但他只是冷冷看着那些病患，冷冷的开口：“滚！”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却如雷霆震怒。
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在这道声音中颤抖，但很可惜，他面前的都不是正常人。
数十名病患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如潮水般的向他涌去。
易执安停了下来，他笑了。
他以前的笑容不是这样子的。
——他以前的笑容，如风吹花开。
现在却令人在夏夜里不寒而栗。
然后他就动了，他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木棍很细，很尖。
然后他又做了一件事，冲入蜂拥而来的病患之中。
他冲过去的时候，至少有十几名病患围堵了过来，将他身前挤得水泄不通。
但他没有退，也没有挡。
他有时飞跃，有时急颤，有时完全不闪不躲，全身激起一股骇人的冲力，把挡在身前的人直接震飞。
他一冲就没有停止过。
有时他踩在人的肩上，脸上，弹起，落下，迅若星火；
有时他用木棍刺中人的手腕、脚踝，使对方扑倒在地，他却已闪身掠了过去。
但那些病患仍然前赴后继，仿佛那些伤势的唯一作用就是引出他们更极致的疯狂。
易执安又一次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又变了。
那是一种野兽般的眼神，象浸过寒冰的白刃一般，盯住了那些疯狂的病患。
“不知死活。”
易执安以一种冷冷的声音和冷冷的神情冷冷的说出这四个冷冷的字。
在他对面，密密麻麻都是人。
他陡然扬起了木棍，加快了步子。
木棍似剑。
如传说中的剑客一般，易执安人剑合一，离地，疾掠。
紧接着，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大喝。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