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愿为那顽石朽木
飘忽不定的火光映出族长脸上的道道皱纹，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树林。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出去过。”族长说道：“跨过这十万里的荒野，便是月牙山。”
这片广袤的荒野，位于月牙山脚下，毗邻雨泽城，姜决并未被传送走过远，离雨泽城大概数万里，这对于一名修士来说并不算远，不到半月便可到达，但此地居住的大多为奇异兽类，人族稀少，路上很可能会遇上什么强大的异兽，可谓险象环生，这也是许多人留在荒野中的原因。
“村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不想出去，而是难以离开这里。。”族长说道：“你的到来，到也让那些孩子们的日子不再那么闷，心里对外面，还有个念想，虽然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我还是要问一下，你因何而来。”
姜决也不知如何回答，便半敷衍地答道：“我在一个秘境中探索，但突然踏入了一道光门，便到这里来了。”
族长也未曾听说过这种事情，便说道：“看来你的经历非凡，便是我可以理解的，你就先在村子里住下吧，若是另有打算，我们再想办法帮你。”
姜决被安排住下，这个村子确实很小，不过百十来人，据族长说，这里是姜村，村子里的人都姓姜，这令姜决感到了一丝冥冥之中的联系。
第二天，姜决起了个大早，，他不能耽误修行，便早早起来练功运气，村子中并没有得到道脉的滋养，灵气稀薄，这也是村民能躲避强大异兽的原因，但这也几乎断绝了他们的修行之路。
便是姜决在这里，也觉得修行困难，体内道力运转艰难，觉得人们修行差距的，往往便是天资，便是惊才绝艳之人，在这没有道脉之地，也几乎不可能修道。
但这时，他突然听得屋外的哭声。
他走出屋子，却见一名年迈的老人正和自己的儿女相拥而泣，一旁的小孙子见到这场景，亦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爷爷，爷爷为什么要走。”小孙子突然问道。
正在哭泣的家人们听到他这样问，连忙止住泪水，说道：“爷爷老了，要去外面，被神灵接走了。”
姜决似乎明白了什么，族长此时也站在了他旁边，他一脸愁容地低声说道：“这是村子的传统，老人们到了七十岁，就要离开村子。”
“为，为什么。”姜决的神情有些复杂
“这大荒里，食物短缺，平时出去打猎，都要死伤一些人，有时候人出事了，却没有带回来任何猎物，代价实在太大，上次还算收获不错，但也不能维持长久，老人们觉得自己老了，不能劳作，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便会自发离开村子，不给其他人留下负担。”族长语气沉重地说道。
“离开村子，和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姜决不敢相信，但事实如铁。
“爷爷，我也想见神灵，爷爷带我去吧。”小孙子撒娇道。
老人却觉得心里堵，但还是说道：“七里乖，神灵只接老人，你还是小孩子，不能去。”
孙子乖巧地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要求。
姜决握紧了拳头。
“师父说万般皆有定数，但若是真的什么也不做，却还做什么人，倒不如做那朽木顽石。”姜决此刻突然有了一个目标：“既是救不了天下之人，也决不容眼前有良善之人，面露悲戚。”
他走到老人一家面前，这一次，他没有胆怯。
“今天，包括以后，都没有人要走。”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孩子，我到了要走的年纪，今生也享尽了人间之乐，倒也无憾。”老人忽的面色平和地说道，他的儿女没有说话，但也止住了哭泣。
“你们，在这里等我。”姜决的声音透出一股坚定。
他跑到族长身前，问道：“族长爷爷，平时村里的人都是在哪里狩猎的。”
族长心情复杂，他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也知道你想帮助我们，但你总是要离开的，村里的传统也仍然会延续下去，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村子外面有强大的异兽，若是你伤了自己，我们会愧疚一生。”
“若是今天我什么也不做，反而会令我懊恼终身。”姜决十分坚定：“我师父说过，人生莫要留有遗憾，否则会成终生之痛，若是总顾及将来之事，又如何解今日之忧？”
族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教老虎、白三他们跟你一起去吧，如果打到了猎物，也好带回村来。”
族长便将村子里的壮年男子叫了出来。
姜老虎身高两米，比姜决高了整整一个头，他显然不相信姜决的本领。
“小兄弟，你要去打猎。”姜老虎面露狐疑，他拿起一杆黝黑的铁枪，和姜决比了比。
“你这小身板，和这铁枪差不多了。”姜白三说道，
族长此时发话了：“他可不像你们一样，空有一身腱子肉，这小兄弟应该是一名修道者。”
两人顿时愣住了，他们显然也听族长说过修道者的本领，什么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之类的，今天竟然见到了一个活着的修道者。
族长也是感叹，他们在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想修道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收拾完备，人人都背上了大型的武器，一人高的铁矛，足有人手臂那么粗，锋利的箭簇，有铁质箭头的，也有兽牙箭头的，还有粗铁打造的阔剑，这些物件都十分沉重，村里的汉子门也个个都孔武有力，在这荒漠里日日劳作，自然练得一身力气。
姜决也被分到了一杆铁矛，这矛身比他手臂都粗，大概七八十斤，村子里的壮汉却能将这矛使得精熟。
姜决拿着铁矛，这粗大的矛倒是与他偏瘦的身体显得极其突兀。
汉子门也是吃惊，这小小的人儿，怎有这么大的力气。
“从村东头走二里路，有一条小溪，那独角莽牛最喜欢在那里喝水。”姜老虎介绍道。
“可要当心。”姜白三提醒道：“那莽牛的皮，连铁剑都刺不破，必须要用铁矛才能穿透，但这莽牛奔走起来，可有上万斤力气，若是不小心，便会被踏成肉泥。”
众人都准备妥当，便就往村外走去。
族长在后面观望，心里任怀有一丝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