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府
再次醒来,南门睁眼看到的便是层层纱帷,她此时正躺在一张极大的红木雕花床上。南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啥东西啊?啥东西啊?这层层叠叠的,一层纱套另一层绸缎,虽然挺好看的吧,不过又热又不方便。
南门猛地撩开帘子,这不是?这不是杜丞相的卧房吗?她从丞相府告辞的前一天晚上还偷偷溜进来了,只不过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怎么现下竟躺在这张床上啊。
门被推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南门估计她一直站在门外,听到声音便进来了。南门先开口道:“解释一下。”
“姑娘,奴婢是流云。您是被杜丞相手下的顾侍卫亲自带过来的,顾侍卫吩咐奴婢好生照料。”流云说话时脸上带着非常标准的微笑,让南门联想起一些受过专业培训的奢侈品店的柜姐。
南门扯起自己身上的一片纱,流云秒懂。“这是奴婢为您换的。”
“为何?”
“呃…”流云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末了还是道:“这其实是昨晚杜相来看您的时候说,您原来穿的那件衣服太…太丑了,便叫手下拿了一件衣服来叫奴婢给您换上。”
南门忍了,说她衣服丑就丑吧,她对流云道:“把我的衣服拿来。”
“扔了…”
“哈?”
“杜相亲自扔的。”流云看起来似乎有些歉然。
“算了,也不并非你的错。”南门摆手,“你们杜相,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奴婢领您去。”
“好,谢谢。”南门起身的时候差点被衣服绊倒,没看到流云对她这句谢谢的诧异眼神。南门想,这古代的女子还真是不易,扯起脚边的裙摆,“走吧。”
书房里
杜丞相应该是刚用完早饭,下人正在撤掉食盘。一道屏风隔开了视线,只隐约映出人影。
“门口何人?”
“杜丞相!”南门皱着眉头看着屏风后的人影,回头轻声对流云道:“你先回去吧。”而后转过头来说到:“昨日在宫门口,丞相打昏草民一事,草民倒不知是哪句话惹恼了丞相?另外,想必丞相手眼通天,已经知道了草民的来意,草民只求一纸文书。”
南门拱手道完,对着眼前的杜丞相深深鞠了一躬,“望丞相批允。”
“好。”屏风后的人微微摆手,下一秒屏风被人拉开。
屏风后的杜相一身玄色衣袍,衣袍上印有暗纹,阳光映射下,暗纹忽隐忽现,南门观察片刻后发现,这竟然是龙纹。
“顾凌,你下去吧。”杜相遣退了刚刚为他拉开屏风的侍卫。
南门抬眸看去,顾?这就是流云口中的顾侍卫?想到流云那句“吩咐好生照料”,南门下意识在他过来的时候对他行了个礼,南门不会行这边女子的屈膝礼,便只是报了下拳。没想到这顾侍卫目不斜视,径直走了出去。
“叮”一声,是玉质笔管敲击砚台之声。南门循声望去,便见杜相似乎已经签好了那纸文书,南门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意,来到北周这么久,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
“谢杜丞相。”南门道。
“我叫杜御扉。”
眼前的男人放下笔,手指轻捻起那纸南门水云梦寐以求的文书,起身,走到南门身边,他说:“文书我已经签好了,不过…”杜御扉将那张纸折起,收在袖中,“给你,是有条件的。”
南门退后一步,“什么条件?”
杜御扉不答,他站在南门身前,南门退后一步,他进一步,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南门,“衣服穿着很合适。”
南门皱眉,什么杜御扉,她干嘛要知道他的名字?此人不仅专权乱政,更是自大狂妄之辈。
南门再次问道:“什么条件?”
杜御扉没有回答她。
“本官还有事要忙,你回去吧。”
说完刚刚已经消失了的顾凌突然出现在门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南门姑娘,请。”
出了门南门才反应过来,回去?回哪去?杜御扉的卧房吗?
南门看着前面顾凌的背影,算了跟着他走吧。
转过几个回廊,南门看着眼前的殿门无语凝噎。
宣华殿三个烫金大字赫然在牌匾之上,接受着清晨阳光的照耀和洗礼。
“那个,我冒昧问一下哈,这座宫殿,看起来也许大概应该不会是我的住处吧?”
身后的顾凌明明是个清俊的少年,不知道跟谁学的,脸冷的跟冰块似的,“是,暂住。”
“那它原本是谁的房间呢?”南门水云循循善诱。
“杜相的。”
“那我住在这里,你们杜相呢?”
“这个你不必担心,杜相自有去处。”说完这句话,顾凌转身就走。
没有礼貌的小屁孩,南门腹诽。不是侍卫吗,有机会跟你比试一下看看谁高谁低,到时候看你还什么态度。
南门在宣华殿住了几天,见的最多的便是流云和顾凌,竟然又恢复到了那种连杜御扉一片衣角都找不到的状态。南门想明白了,这丞相府,是杜御扉的地盘,若他是住在这里的,那南门找不到他也大有可能。毕竟这府中,机关、密道、暗室想来不会少。
这日清晨,南门叫住了顾凌,几天下来,这小屁孩还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除了话偶尔会多几句之外没啥变化。
“我要见杜御扉。”
顾凌冰块脸:“杜丞相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今晚戌时,书房,我有要事找他,麻烦顾侍卫禀告一声。”南门水云说完,对着小屁孩挤出了挤出了个笑脸。
顾凌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转头出了门,南门跟了出去,看他三下两下飞上房顶。喃喃道:“这就是轻功吗,想学…”
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小屁孩,还脸红了。”
当晚
南门竟然真的在书房见到了杜御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