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家不算偷
林玉魁很想坐在地上多歇一会儿。
可是瀑布般的汗水浸到肋下的抓痕，传来丝丝拉拉的疼痛。
别看林玉魁面相凶狠，人高马大。却是个从小就怕疼的主。
平时有个感冒发烧，宁愿扛着也不去医院打针。
而且他现在和丧尸只有一门之隔。
要是不顶住门，被刘大爷来个降龙十八掌怎么办？
可他一直这么倚着也不是个事儿。
虽说双腿一个劲地打摆子。还是咬牙把椅子和桌子顶在门上。
单萍听到动静之后，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把桌子拖到那边，一会儿咋吃饭？”
林玉魁嘴角抽搐了两下，扭头看向单萍：“姥，你一点都不怕吗？那可是丧尸啊！会吃人的！左邻右舍都被感染了。”
单萍却一瞪眼，不耐烦地教训道：“慌什么？每逢大事有静气。换衣服，吃饭！”
林玉魁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等林玉魁继续发问，单萍又发动了毒舌技能：“家里恢复供电了。我刚看过新闻，没什么大不了的。丧尸好歹还有个人样，能比你凶？”
“大魁，你是卖猪肉的。说白了，就是天天和猪的尸体打交道。你会害怕猪肉吗？”
“哎？”
林玉魁听单萍这么一说，好像真没那么紧张了：“要是猪肉到处乱跑，我还是会怕的。”
单萍催促道：“快滚去换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什么样？”
“欧！”
林玉魁应了一声，扶着楼梯跑去二楼换衣服。
单萍见外孙上楼，这才脸色煞白地缩回身子。
背靠在墙上。
拿铲子的手颤抖个不停……
林玉魁上楼之后，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
四道暗红色的抓痕像火烧一样痛。
好在没有破皮。
用冷水一顿冲洗，又把碘伏喷在抓伤的位置。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于是又喷上酒精。
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似乎没什么不适。
林玉魁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找出一套衣服换上。
屋外仍然传来此起彼伏的低吼声，“邻居们”不厌其烦地拍打着门窗。
也不知道现在的临市怎么样了？
还有多少幸存者？
虽然恢复了电力，却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玉魁把手机和充电宝全都充上电，然后把能盛水的容器都接满水。
这才到网上查了一下丧尸病毒的信息。
根本不用搜索。
一打开浏览器，铺天盖地的新闻全是讲丧尸的。
几座一线城市在一夜之间沦陷。
病毒正在向四五线城市和农村飞速蔓延。
网上有乱七八糟的求救信息，五花八门的救生窍门，还有键盘侠们对昧国人的口诛笔伐。
而最具权威的几个网站则仅仅给出十二个字的建议：居家隔离，等待救援，放松心情。
“擦！这么两句话就完了？”，林玉魁大为不满。
又翻墙，进入平时看小电影的外国网站。
经过生硬的翻译软件，勉强摸索出一些有用信息。
g病毒。
因昧国生化实验室的样本逃脱而扩散。
已经造成了全球大范围爆发。
病毒通过空气、感染者的唾液、泪腺及血液传播。也有概率因蚊虫叮咬和食物污染感染宿主。
潜伏期在十分钟到一小时不等。
被感染者的体质越强，变成丧尸之后就越厉害。
最后面的两句话是用红字标出来的忠告：“如果你与丧尸接触过，并且身上出现伤痕。请远离人群！如果你出现体温升高，口干舌燥的感觉。请自我了结！”
“咕噜”
林玉魁咽了一口唾沫。
低头看向肋下的抓痕，自我安慰道：“天气这么热，口干舌燥很正常吧？”
说完，立即起身。
把冰箱里的一大盆绿豆汤全灌下肚。
咂了咂嘴：“不怎么凉啊。我不会真中招了吧？”
他心里慌得一批。倒是忘记停了一宿电，冰箱才刚刚开始制冷。
这时，门外传来单萍的叫声：“大魁，吃饭了！”
“欧，来了！”，林玉魁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下楼。
饭桌仍然顶在大门上。
桌上摆着几盘烧焦的家常菜。
单萍正隔着窗户向外张望，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老刘头也变成丧尸了。这老根子，活着的时候就对我纠缠不清，死了还堵咱家大门！”
林玉魁抿了抿嘴，低声道：“那个……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我想出去弄点吃的。”
单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外面都乱成那样了，你瞎跑啥？超市打折的时候我屯了七八袋大米和不少鸡蛋。够吃一阵子了。”
林玉魁继续争取道：“总得整点菜呀。”
单萍往林玉魁的碗里夹了一块没烧焦的回锅肉，语气平淡：“你昨天提前收摊儿。冰柜里还有半头猪呢。等会儿我再发一点豆芽，暂时够吃了。”
林玉魁又换了一个套路：“那我从二楼爬到老王家吧。他家是做熟食的，肯定有不少卤菜。反正不放进冰箱的话，两天就坏了。”
“再说你的降压药也不多了。老王也有高血压。他家里肯定有存货。”
单萍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个小瘪犊子，是打算偷东西？我是怎么教你的？”
说着就转身去找扫把。
林玉魁连忙求饶：“不是偷东西，我给钱！拿多少东西我照价付钱。要是他们在家就更好了。邻里间还能搭把手。”
提到互相帮助，单萍倒是有些心动：“他们应该在家吧。我听那小两口昨晚玩得挺疯。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床呢。你去的时候喊两嗓子，别让人家尴尬。”
林玉魁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不能喊呀！会引起丧尸注意的。”
单萍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喊。那你过去的时候先敲敲窗。跟人家好好解释一下。”
“好！”
林玉魁得到许可之后，立即往二楼跑去。
单萍追在后面叫了一声：“哎，吃完饭再去啊！”
林玉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刚喝完绿豆汤。正胀肚呢！”
“这孩子……”，单萍埋怨了一句，缓缓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乌泱乌泱的丧尸，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婆孙二人的这间房子是她老伴四十年前盖起来的。
那时候是一套人人羡慕的小洋房。
如今，虽然和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却因为墙上多出一个“拆”字，依然让人眼红。
要不是林玉魁的长相实在不符合当代女性的审美，门槛都要被说亲的踩烂了。
二楼。
林玉魁的卧室紧挨着老王家的阳台。只要脚下当心一点，就可以直接跳过去。
他还经常对晾晒在阳台上的小件衣物浮想联翩。
今天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跳过去了。
不对！
他是来办正事儿的！
躲到隔壁是为了避免自己变成丧尸后伤到单萍。
从他被老刘头挠伤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得熬过一个小时。确认自己不会尸变才能回去。
林玉魁低头看了一眼聚集在楼下的尸群，又看向侧面的阳台。
晾晒的黑丝和奇装异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不由得一阵心跳加快。
“糟了，体温好像升高了。我，我可能要尸变了！”，林玉魁不敢耽搁。纵身一跃，跳到了隔壁阳台。
以丧尸的笨拙程度，就算他尸变了，也没有能力爬回去伤害单萍。
落地之后，林玉魁的心头不由一阵狂跳。
虽然他长得不像好人，却奉公守法地活了二十多年。
私闯民宅。
放到以前，是要蹲局子的。
这种理直气壮做坏事儿的感觉比面对丧尸的围堵还要刺激。
从昨晚听到的动静推测，小两口很可能是在深入交流的过程中尸变的。
林玉魁担心自己尸变，却不代表他愿意被丧尸咬。
蹲在地上听了一会儿。
没发现屋里有什么异样，这才悄悄站起身来。
趴在窗户上朝里面张望。
“娘嘞！”
下一刻，他眼睛猛地瞪圆，脸色涨红，鼻血缓缓流淌下来。
体温瞬间飙升。
糟了！
被丧尸抓伤，体温升高，口干舌燥。
全都对上了……
是要尸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