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烂尾楼

    祁嬴出了当铺一直没停地往巷子外跑，沈钰边追边庆幸自己身体素质不错，虽然落下了他七八步，却也能紧跟着不被甩掉。

    他跑得很急，步子迈得又快又大，沈钰隐约猜到了那只狗估计不是一般的重要。对于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来说，线索要么毁掉，要么据为己有，而它会被劫走现在看来也着实正常。

    不过身体素质再好，她也渐渐追不动了。这巷子本就偏离市中心，附近也没有什么高大建筑，唯独附近有一栋只建到四楼的烂尾楼极为引人注目。

    她只看到前面那个男人稍稍停了一下，但又很快调整步子奔向那烂尾楼的方向。等她喘着气追上去时，就只见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祁嬴往一楼一闪，再看时已经没了踪影。

    此时已经逼近中午十二点，太阳高照，烂尾楼里却始终昏暗无光。沈钰进去时，只能模糊看到祁嬴略弯着腰上了二楼，她也不清楚劫狗的是人是鬼，只能轻手轻脚地摸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为了以防万一，她没有急匆匆地跟着上去，竖着耳朵在下面听了一会，却见整栋楼极为寂静，连祁嬴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周围昏暗寒冷，她有些站不住了，便轻轻挪着步子上楼。

    哪知越往上越暗，上到二楼时几乎是漆黑到不见五指，她这才惊觉这栋烂尾楼居然是全封闭的，连个窗口都没开。

    黑暗中很难分清方向，没了祁嬴带路，她只能暂且停留在二楼等待。而二楼除了同样听不到任何声音外，比一楼的温度还要低些，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下，她只能祈祷对方不是很难对付。

    渐渐地，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 但无奈这不透光的屋子太黑，仍旧看不清，而因为静下心来，耳朵对周围环境的声音也敏感起来——虽然她还是没听到任何声音。

    “砰！”

    不知是几楼，突然发生一声巨响，伴随着空荡楼层产生的回声，沈钰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那声音一开始只是突然的响了一下，她刚想试着分辨是哪一层时，猛然听见“砰砰砰”的一阵乱响，紧接着似乎有脚步声从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两种声音夹杂，显得极其混乱。

    完了，不会打起来了吧？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沈钰不由地替祁嬴担心起来，这下她也不能坐视不管，顺着扶手就要上去。

    “沈钰，拦住他！”

    祁嬴的声音从楼上穿透下来，虽然有回音，沈钰站在二三楼交界处却听得很清楚，看来离他们不远了。

    然而话音未落，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快速从面前的楼梯上冲了下来。根本来不及判断，她急忙摸出口袋里的备用符纸，感知着周围气流的变化，顺着那东西下来的方向猛地扑了上去。

    一切发生得都太过急促，她甚至没有考虑到这是在楼梯上，全然莽着劲去撞，所幸没有扑空，她一把抱住之后就要把符纸往那东西身上贴。不料下来的冲劲太大，她几乎要被撞下楼去，慌乱之间，她只好紧紧拽住那东西不敢撒手。

    然而那东西或许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在这里埋伏，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惯性，沈钰只觉得连带着她的身体一偏，竟双双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楼梯不长不短，却还是略微崎岖的水泥地，才滚了两个梯子沈钰就觉得手背一阵火辣辣的，吃痛之下，她下意识缩回手去保护自己的脑袋。而就这时候，那东西顺势翻滚借力，竟在半途站了起来，紧接着几个箭步冲下了楼。

    黄符貌似对那东西没有任何用处，除了卫方，看来还有人想要参一脚进来。沈钰心里一沉，忍着痛从地上爬起，那人速度很快，想必她是追不上了。

    “祁嬴，人跑了，”她朝着楼上大喊，前面半天不见他下来，也不知道在上面干什么。

    等了十多秒，整栋楼里只听得见她的回声，楼上再次恢复一片寂静。就在她耐不住准备上去找他时，楼上突然响起一阵金属声。

    那声音一开始非常细微，像是两个金属物体在互相摩擦，沈钰屏着呼吸认真听了一会，只听到那声音竟越来越大，渐渐的居然敲击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就像是在她耳边。

    听着听着，她不由地呼吸急促起来，只觉大脑缺氧，意识也逐渐模糊。

    “别听，快跑出去！”

    祁嬴在楼上大吼了一声，沈钰猛然清醒过来，黑暗中她分辨不清，但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能确定祁嬴已经在往楼下跑了，便也凭着记忆冲下楼，往房子外面狂跑。

    这一路都能听到那金属敲击的声音，她几乎是捂住耳朵出来的，不过那声音却在她跨出烂尾楼后顿时消失，一切都像进去前的模样。

    祁嬴追得很紧，她前脚刚出来没多久，他后脚就跟了出来。只见他怀中抱着一团黄白色的“毛”，还没站稳脚跟就将它塞到沈钰手中，紧接着快速脱下外套往房子里猛地一甩，头也不回的拉着沈钰快步跑走，远离这栋楼一百多米才逐渐慢了下来。

    趁着缓气的空档，沈钰将怀中的“毛”露出来一看，没想到竟是之前那只狗。狗的身体温凉，在毛发的遮挡下，她甚至摸不出它的温度，只觉得它全身瘫软，像要死了一样。

    快速返回当铺，祁嬴一边嘱咐沈钰不要将狗放下，一边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这狗怎么了？看着好像要死了。”沈钰有些着急，摸了摸狗的鼻息，十分微弱。

    祁嬴拿出找到的一支毛笔，毛笔头不知是什么毛，乌黑油亮，上面还沾着有细小的白色粉末，笔杆是镂空银质的，看上去很有质感。祁嬴将毛笔反握，毛笔尾部竟有一个尖锐凸起，他将凸起抵住左手手掌，略一用力，在掌心划出了一条五六厘米的口子，血瞬间冒了出来。

    “过来，”祁嬴边拿毛笔头沾掌心的血液，边哑着嗓子让沈钰抱狗过来。

    沈钰看他这般，不敢耽搁，急忙跑过去，将狗的身子大部分露出来。祁嬴握着毛笔在狗的背上快速的画了几笔，接着又扯下几根沾着他血的笔毛塞到狗的嘴里。

    笔毛很快化解，祁嬴又在它额头中间点了一笔，对沈钰道：“放到地上，它需要接触地气。”

    他做完那一套之后，狗的气息已经渐渐恢复，沈钰便将它小心放好，看着祁嬴等待接下来的动作。

    “等一等就好了，”祁嬴一边解释，一边将毛笔放回原位。

    沈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他的手，正要让他去消毒包扎，却见他一握拳，再张开时伤口已然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钰看着躺在地上的狗，将话题带回到今天的事情上。

    “被骗了，”祁嬴摸了摸掌心，看上去云淡风轻，“那烂尾楼不简单，是我大意了。”

    没等沈钰发问，他继续接着话道：“楼里那人的目标不是这只狗，是你。你没有发现整栋楼没门没窗吗，这可不是因为忘记开，你仔细想想，那楼的形状像什么？”

    看着祁嬴望过来的眼睛，沈钰原本还在纠结为什么目标是她，下一秒很快就开始回想烂尾楼的外形。

    那栋楼不算很高，但却十分引人注目，主要还是因为它四楼修建的极为奇怪。别的楼顶要么是平屋顶，要么是坡屋顶，独这一栋的最上面四四方方，有一边像是多修了一面墙，看上去既高了一截又厚了许多，有点像是……

    “棺材？！”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