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鹰嘴山
没有过几天。
姐姐就在晚上闹了一阵肚子痛。我赶紧找来村里的接生婆过来看看。
接生婆用手在姐的肚子上摸了摸，问了姐姐几句话。
便给王常明说道：“孩子胎位不正，已经见红了，要尽快去镇里生。我不敢接生，这是两条人命啊。”
王常光听完接生婆的话后，竟然说道：“婶，你再看看，在家生就是了，明天我还要找宝贝呢。”
我一听，便朝王常光吼道：“姐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在家看着姐姐，我去找大雷子，让人帮忙抬我姐去镇里生。”
王常光看看我说道：“哼，因为上访的事，我曾经与大雷子吵过架。你去找她，她肯定不会帮忙的。”
我大声地说道：“你在家等着就行，别的不用你管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大雷子家，喊醒了大雷子，给她说道：“婶，我姐马上要生了，要今晚找人帮忙抬去镇里生。”
这大雷子立马说道：“好。”便穿着鞋跑了出去。
没用多大会，大雷子竟然招呼了十多个男人，聚集在我姐家。
并抬来一幅简易的担架。
只见，大雷子对这十几个男人嚷道：“大家伙都听着，谁家能没有个事，咱北山的传统，只要生孩子都是咱自己的事，无论谁再有仇有恨的，天大的事也没有生孩子重要。
你们都听好了，王常光家里的就靠你们了，生孩子是人命关天的事，抬出山去，回来王常光给你们杀猪，买喝酒。
这十几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放心吧，有咱爷们在。保证能抬到镇里去。”
我们好不容易把姐弄到担架上，四个人抬起来，后面几个人跟着好轮换。
我背着生孩子用的东西。让王常光在前面打手电筒，王常光却说道：“明天我要去沟里找宝贝呢，你们先去吧，我明天晚上再去。”
还没有等我发火。
这时大雷子急了，一巴掌打过来，直接扇到王常光的脸上，骂道：“找你娘的狗屁，都什么时候了，媳妇马上生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来了，你是人吗。”
面对凶神一般的大雷子，王常光只好捂着脸说道：“我去，我去。”
我心里很生王常光的气，姐姐这都要生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出动了。他还要找他的宝贝。
看来，王常光真的山魈弄上身了。
等我姐生完孩子后，真得找人给他看看。
出了村全是上山路。王常光在前面打着手电筒摇摇晃晃着，姐姐在担架上呻吟着。
村里的爷们轮流抬着担架，路越走越窄，人也越走越累。
这时，其中的一个叫东叔的人提议道：“大家伙，咱唱支歌吧，提提神,别万一大家睡着了，出了点事可麻烦了。”
“那咱就唱个《匪歌》，震一震这荒山野鬼。”众人随和道。
东叔大声地唱了起来：“
嘿儿哟，嘿儿哟。众位爷们要听清，山魈野鬼快让路。
天不怕，地不怕，咱敢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忠臣孝子咱不做，杀人放火咱享富贵
粮仓老鼠吃的饱，老牛耕地死的早
盗跖抢人是咱的爷，梁山好汉是咱的哥。
有肉咱就吃，有酒咱就醉，醉了咱就睡啊，嘿儿哟，嘿儿哟！
有钱有地的龟孙你别跑，抢你的地抢你钱，搂你的娘们做夫人
没钱没地的爷们快进山，端起一碗酒，咱就是亲兄弟
刀是刀，剑是剑，咱的迎风站
砍咱的头，放咱的血，二十年后，
嘿怎么样，还是他娘的一条好汉，嘿儿哟，嘿儿哟
天不怕，地不怕，咱敢把皇帝老儿拉下马……
听着这血脉沸涨的匪歌，人顿时来了精神，感觉这山路不再难走，原来腿粘在地上拔不动，现在像脚下生风一样。
我脑海不停想像这首歌，做土匪真好，今日有酒今日醉，明天无酒咱再论，我与周海龙在一起时，不就是土匪般的日子吗，可是能长久吗。
看似过的好像神仙风光，其实过的猪狗还不如。
不知不觉中要爬鹰嘴山了，过了鹰嘴山就是一马平川的好路了。
过去鹰嘴山是这儿的天险，易守难攻。所谓鹰嘴就是一个伸出的山头被人凿出了一个像鹰嘴大的地方，每次只能侧身过一个人，下面就是看不到底的悬崖。
后来经过上面多次组织山民扩建，总算能过两个人了。
但每一次过鹰嘴山都还让人提心吊胆的。
东叔说道：“快闯鹰嘴山了，各位老少爷们，把住嘴少说话，有尿的赶紧去。
过会，谁要在鹰嘴山尿，我就阉了他。王常光个狗日的，摆好贡品，到跟前使劲磕三个头。你媳妇孩子的命全靠你求了。”
到了山跟前才知道险，由于爬山坡度大担架已经用不上了。
我把姐姐先从担架上扶了下来。
十几个人站在山跟前。
东叔说道：“王常光先磕头。”
王常光很虔诚地跪在地上，摆上香火及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又拿出一瓶酒来，咬开盖把酒围着贡品倒起来。然后嘴里念叨起来：“山神老爷，深更半夜的打扰，你老人家莫要怪，我王常光求你了，老婆快生了，保佑大人小孩出山平安。保佑我回来能找到宝贝。”
这时他还没有忘了他的宝贝。唉。我真的很无语了。
东叔一脚踢在王常光屁股上，骂道：“你狗日的胡求什么的，这时候惹怒山神爷谁能担当的起。”
然后又朝大家伙安排道：“众爷们赶紧上山，用手抓住山上的树滕子，让王常光家里的占主道，你们在旁边手拉手，我和新生在后面托住王常光家里的。
谁要不使劲，不得好死。山神老爷可以做证。过了鹰嘴山就是好路了，我们到了镇让王常请咱啃猪头肉。”
“好嘞。”十几个男人迅速爬上去了，站在鹰嘴各处险要的位置。
他们像是挂在山上似的，脚下蹬在一块石头上，一只手抓着树根或者其它什么的。另一手腾出来好拉姐姐。
所谓主道就是一个个用錾凿出的脚窝。姐姐呻吟着喘着粗气往上爬，由于姐姐肚子大，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坠。
我和东叔站在姐姐后面，用全身的力量向上顶着。我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姐姐过了一关，一定到镇上要好好地请众位爷们。
一个人又一个人的拽，一只手又一手的拉，大家都在尽全部的力量。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或者山神爷的保佑下，我们很快地就翻过了鹰嘴山。姐姐累的坐地上喘着气。
他们又把担架运了上来。姐姐此时肚子疼的更厉害了，疼的一头汗，这群男人顾不上休息，抬上姐姐就直奔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