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寒剑铁剑齐壮行
当耿文美从藏龙塔出来时，新秀弟子拜师大会已经结束，紧随其后的内府弟子年终考核也已经结束。
迎接他的，不是对他入塔闭关收获的询问，也不是对他错过两件要事的责怪，而是来自紫龙山的一封信。
“文美小友，听闻你天纵奇才，堪称最强炼魂境，敝宗弟子十分仰慕，希望能近距离见识一番。能否请你来到紫龙山，与我紫龙山弟子交流一番，以彰显和增进贵府与敝宗万年交好深厚友谊？”
落款是紫霄，紫龙山副宗主的名字。
紫龙山的宗主和太上长老因事前往御龙城，紫霄就成了这段时间紫龙山的话事人了。
万年交好？深厚友谊？
耿文美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感觉有些好笑。
而旁边一同看信的叶宇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笑完之后，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相比于新秀赛上紫龙山使者口头上的邀请，紫龙山临时话事人紫霄的这封书信，分量重了无数倍。
这哪是邀请，简直是在催促，甚至是逼耿文美上山。
显然他们做足了准备来“款待”耿文美了。
在耿文美和叶宇陷入沉思时，紫东来说要见见耿文美。
紫东来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但却像身形高大的叶卫风一样，很给人安全感，瞬间将耿文美因为那封信而产生的危险感觉驱散了许多。
“紫峰已经告诉我了，藏龙塔的异象，是你破境引发的。”
紫东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虽然我们极力掩饰和封锁消息，但紫龙山那边，应该还是知道了那异象和你破境有关。”
“而紫龙山的心胸，你大概是有所了解的。”
老人深邃的目光投向耿文美的眼睛。
“所以，去不去紫龙山，你来选择，但不论你作何选择，我们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
耿文美看似有选择，实则没有选择。
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在距离出发前往紫龙山只有几天的时候，李一师兄找到了他。
“如果你接不下我这一剑，还是不要去紫龙山了。”
李一开门见山地拔出了铁剑。
锃——
铁剑出鞘，锋芒尽显。
磨得光滑如镜的铁剑，映照出李一严肃认真的神情。
李一挥剑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简洁有力。
剑芒从剑身中飞出时，没有浩大的声势。
只有空气被切割的声音。
空气，空无一物的气，充盈于天地之间。
当然实际上不应该是空无一物。
其中有元气有灵气有元素之力。
当它们一起被剑芒快速切割，与剑芒发生极其高速的摩擦，就会产生火花。
甚至火焰。
于是来到耿文美面前的，是一道包裹着火焰的锋芒。
他没有拿出紫龙牙。
倒不是他轻视李一这个对手，而是想做一个尝试。
他的双手忽然被紫色的龙气包裹。
然后伸手。
握住了那道燃烧的剑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至于李一发现耿文美的疯狂举动时，都来不及收力或阻止。
剑芒在耿文美的手中剧烈燃烧起来，然后渐渐熄灭。
他的双手变得有些焦黑，但问题不是很大。
耿文美轻轻抹掉额头的汗水，看向李一。
李一轻轻颔首。
“看来这次破境，你已经脱胎换骨。”
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
“那我只有一个字告诉你了，一个‘断’字，希望对你有帮助。”
第二天，冷霄雪来了。
“这一剑，是我从紫龙山回来之后，领悟到的。”
冷霄雪也是非常直接。
但他没有迅速出剑，而是沉默了片刻。
在真正的战斗中，这么慢的出剑难道不会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吗？
可冷霄雪沉默时，耿文美竟然感觉到自己的战意都有些被冻结了。
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耿文美确实是这样感觉的。
看来从紫龙山回来，冷霄雪也已经脱胎换骨。
冷霄雪终于挥剑。
耿文美的皮肤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冰晶。
眼前忽然一片朦胧。
他想拿出紫龙牙，但是没能成功。
冻结来得太快，他竟来不及做出反击。
不过，真的是来得太快吗？
在冷霄雪沉默的时间里，在耿文美感觉战意被冻结的时间里。
冻结就已经开始了。
挥剑不是真正的出剑，只是剑威完全展露的时刻。
这是一种高妙的剑术。
也是一种高明的战术。
高手之间，最为关键的交锋，往往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的。
高手出招，最为致命的部分，往往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的。
“这样有趣的战斗，不多见了。”
小夜坐在重建后的魂海世界里，轻声感叹道。
到了某些层次，战斗反而变得有些无趣了。
倒是李一和冷霄雪的剑，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耿文美最终没有破解冷霄雪的那一剑。
“如果你要和紫战云交手，小心一道紫芒。”
这是冷霄雪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
耿文美出发时，是一个人。
就像冷霄雪孤剑登龙山时一样。
当他走出紫鳞神府的大门时，听见远处有剑啸响起。
他抬起头，却见两柄长剑在天际快速穿梭。
一柄剑画出蓝色轨迹，另一柄画出银色轨迹，蓝银交错，好像在空中作画。
耿文美停下脚步，静静观看。
好像过了很久，那幅画面终于完成。
是一个人的背影，看不出是谁。
那道背影的主人，面朝着一座气派的大门。
耿文美回头看了一下紫鳞神府的大门。
这大概是一幅凯旋的图景。
紧接着，两柄剑又穿梭起来。
这次是写字。
“十年不够二十年，誓踩紫龙脚下面。”
耿文美不禁莞尔。
他想起了自己卧室里那句话：
新秀赛后藏龙塔，九千龙阶战狂云。
接下来，要去践行后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