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早晨八点。
林荨下楼的时候，郑晓楠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似乎等了很久了。
林荨背着双肩包，小跑两步过去，问：“楠楠，你怎么来这么早？”
她今天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高高盘成一个丸子，背着一个小巧的黑色双肩包。
郑晓楠将其中一杯奶茶递给林荨，笑嘻嘻地说：“本来以为买奶茶要排好久的队来着，结果可能太早了，人不多。”
林荨一边接过奶茶，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多少钱？我转给你。”
郑晓楠摆摆手，慷慨极了：“不用不用，这杯算我请你，毕竟是我要你陪我出来的。”
见她这么说，林荨便也不再推脱：“那好吧。”
二人手挽着手，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抵达了市中心的图书馆。
郑晓楠还过书后，转身问林荨：“荨荨，你想不想去对面的商场逛一逛？”
她瞳仁黑亮亮的，眼神中满是期望。
林荨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笑着应下：“好啊，陪你去。”
“耶！荨荨最好了！”郑晓楠抱住林荨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
她们从图书馆里出来，穿过天桥，来到对面的商场。
郑晓楠说着是要逛街，可是没逛一会儿，她就吵吵着说腿疼，拉着林荨找了个长椅坐下。
“哎？林荨，郑晓楠，你们怎么在这里？”
刚坐下没多长时间，林荨又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陆箫和周浩。
周浩热情极了，走近两步，笑得灿烂：“这真是太巧了！”
林荨抿唇笑笑，没说话。
郑晓楠故作嫌弃地看了一眼周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起林荨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哎！”周浩有些诧异，对着她们的背影喊道：“郑晓楠，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楠楠……咱们就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走掉，是不是不太好？”林荨回头看了一眼，周浩愤懑地站在原地，一副要骂街的模样。
而陆箫——
他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搭着一条黑色的工装裤和一双同色系的高帮帆布鞋。
他神色淡淡，眸中秋水潋滟，整个人清清冷冷的。
他就像是盛开在雪山之巅的一朵雪莲，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楠楠……你和周浩，是有什么过节么？”
直到出了商场，林荨才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来气。
郑晓楠撇了撇嘴，跟林荨解释：“可能那次我忘记跟你说了。”
“上个学期，有一天晚上我出门买东西，恰好碰见他。他非要拉着我去参加什么抽奖。”
“最后可倒好，那摆摊的跑了，奖没抽成，还错过了末班车，害我在冷风里站着打了半天的出租！”郑晓楠越说越气：“所以，我现在在外面一看见他，我就来气！”
看着她气不打一出来的样子，林荨忍俊不禁：“我说呢，你怎么一看见他就跟见鬼了一样。”
“好了，不提他了。”郑晓楠挽住林荨的胳膊，“我都饿了，咱们回家吧。”
林荨笑了笑，“好。”
自从那日过后，林荨一整个暑假就没再怎么出过门了。
偶尔会忍不住点开微信列表，盯着那个孤零零的橘猫头像出神好久。
他上次发朋友圈还是在去年的一月份。
没什么具体内容，只有一串省略号，配了一张纯黑色的图。
看起来，他应该是不太喜欢发朋友圈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为期两月的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了。
李青青今天在班群里发了通知，八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去学校的公告栏看期末成绩和分班结果，然后到新的班级报道，上自习。
八月三十一日那天，林荨和郑晓楠约了两点半在林荨家小区门口集合。
林荨背着书包，手中还捧着五六本书。她的东西很多，一个书包根本装不下。
郑晓楠站在树荫下，林荨环视一周没瞧见，直到郑晓楠朝她挥了挥手：“荨荨，这里。”
林荨闻声望去，小跑两步到她身旁：“我们走吧。”
二人肩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虽然已经入秋，但气温仍旧在三十度以上，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的人受不了，只觉得自己快被蒸熟了。
幸好这条路上还有不少的树，遮去了不少的阳光，还不至于让人热的寸步难行。
“荨荨，你说我们还能分到一个班吗？”郑晓楠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蔫蔫地问。
林荨笑了下：“应该可以吧。希望我们还能在一个班。”
说完，林荨垂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要是还能和他分一个班就好了。
郑晓楠仰头看向被树荫遮了大半的蓝天，“呜呜呜希望上天眷顾我，让我和我的荨荨分在一个班。”
林荨失笑，却没再多言。
她们到校门口的时候，还有十来分钟才到三点。
公告栏处已经围了好多人，看样子压根就挤不到前面去。更何况，她们手里还拿着东西，很不方便。
郑晓楠带着林荨穿过操场，站在人群的外围，准备等人少一些再凑上去看。
等了没一会儿，就见到周浩从人群中出来。他自然是也看到了林荨她们。
周浩激动地走过去，“林荨！你太牛了！你考了第二！”
林荨有些不可置信：“啊？”
周浩：“真的，我没骗你！我当时看了好几遍呢，绝对错不了！”
郑晓楠一听，竟是比林荨自己还要兴奋：“啊啊啊我的荨荨好厉害！！”
“你也不赖，第五。”
周浩双手插进口袋里，散漫地看了一眼郑晓楠，似乎还是在为上次她拉着林荨跑掉的事情置气。
郑晓楠没多在意，只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分班结果呢？”林荨手心冒汗，手指死死扣住书本的一角。
惊喜之余，她还有些紧张。
“啊……”周浩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你还在李青青班，我和陆哥，还有班长他们被分到另一个平行班了。”
闻言，林荨神色不可察觉的黯了黯。
果然还是没能如愿啊……
“那我呢那我呢？”郑晓楠问。
“你？”周浩哼笑一声，似是嫌弃极了：“你还是和我一个班。小爷我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
郑晓楠没理会他后半句话，有些失落地看向林荨：“荨荨，以后我们就不在一个班了。”
林荨压下心中苦楚，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儿，一墙之隔而已，有空我去找你。”
郑晓楠虽然心中难过，可大局已定，只好作罢。
“难过个什么劲儿，不还有小爷我呢。”
郑晓楠瞪了一眼周浩，冲过去就要打他：“你滚！”
周浩闪的快，立马就躲开了。
可郑晓楠却没有轻易善罢甘休，还要追着周浩打：“你这人是不是欠的慌！”
“哎哎你怎么还打人啊……”
周浩撒腿就跑，郑晓楠背着书包，本就跑不快，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满操场追他。
相比他们俩，林荨显得安静极了。
准确来说，是失落。
人已经少了很多，林荨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前方走去。
此时此刻，她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和幻想。
如果……
如果要是周浩看错了就好了。
直到她亲眼看到她和陆箫的名字分布在两张表格上，她这个幻想才彻底被打碎。
她走到一旁，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足尖。
那一刻，林荨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只觉，心中似是缺了一块什么，无数的酸涩和苦闷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喉咙止不住的发涩，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哽的她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突然觉得，努力了那么久，结果却没有尽如人意。
她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长出一口气。
算了，至少她第一次考到了年级第二的位置，离她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只不过就是暗恋的道路更坎坷了一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在心里暗暗想。
三点四十分，林荨和郑晓楠结伴上了三楼，然后进到了各自所在的班级。
林荨进班以后，在第二排找了个空位径自坐下。周围都是生面孔，她性子本就慢热，自然不会加入她们讨论的话题。
她将书包里的书尽数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整理好，然后再放进桌肚里，看着窗外的风景默默发呆。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班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而李青青也适时的从前门进来走上讲台，准备开始一番新学期新班级的“演讲”。
她虽然年轻，却有着那种严厉的气场，刚走上讲台，教室里便瞬间鸦雀无声了。
李青青将手中拿着的本子放到讲台上，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三个大字：李青青。
她动作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如林荨高一报道那天一般：“我叫李青青，是你们的班主任，教数学的。未来两年的学习生涯，将会是我带着你们一起度过。”
她将粉笔放回粉笔盒里，接着说：“这个班里也有几个是我从前就带的学生，当然了，也有不少我没见过的新面孔。跟过我的学生都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磨叽太多没用的，对于你们，我就一句话，搞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不要给我整一些有的没的让我添堵。”
底下坐着的学生，一个个都把头压的低低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李青青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点点头道：“那接下来，选一下班长吧。有没有自荐的？”
等了一分多钟，无人回应。
“没有吗？那我就自己任命了啊。”李青青又问一遍。
班内还是无人应答。
李青青心下了然，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第二排的林荨身上，她笑笑，出声道：“林荨。”
林荨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起身，对上李青青的目光，回应道：“老师。”
“这个班长，不如就由你来做？”李青青说。
“啊？”林荨下意识拒绝道：“老师，还是请您找别的同学吧，我实在……”
“没关系，试一试。”李青青不听她解释，“什么事都要尝试了再下定论，对于班长这个职位，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她转而将目光投向其他同学，“那就这样定了，林荨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理科二班的班长，大家没有异议吧？”
“没有！”大家异口同声，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掌，引得班内掌声一片。
见状，林荨也不好再找什么其他的理由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