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抢救
走出矿道，天已蒙蒙亮。
可这荒郊野外，根本打不着车，急得关木是满头大汗，只能背着小武艰难前行。
李子红一路都在嘟嘟囔囔，不停埋怨，“这个时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你真想背他到医院去，你觉得可能吗？”
“要不咱们把他放在路边，你再继续的话，估计你比他先死在这里。” “真是吃饱撑得，你想过没有，这人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能救活还好说，如果死在咱俩手里，那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身上驮着一个大男人，关木哪有余力说话，本不想回应。
可李子红一直这样喋喋不休，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气喘吁吁的说道：“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出现任何意外，我一人担下，绝不连累于你。”
“误会，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子红颇为尴尬，赶忙收声，见他实在体力不支，还是出手相助，帮着背了会儿。
虽然极不情愿。
正当他俩精疲力竭之时，前方忽然出现一辆的拖拉机，“突、突、突”地驶了过来。
他赶忙放下小武，快速跑到路中间，拼命挥手。
司机是一位满脸古铜色的中年大叔，正拉着一车白菜赶往农贸市场，见马路中间忽然蹿出个人来，立即紧急刹车，“找死啊。”
“大叔，我朋友被人打成重伤，求您行行好，让我们搭个车。”
大叔瞅了瞅躺在路旁血肉模糊的小武，很是心慌。
他略微迟疑之后，点头答应，并协助把小武抬上车厢。
而后开足马力，驶向城区。
直至马路上出现出租车的身影，才将他们放下，并帮着拦了一辆，“拖拉机速度慢，还进不了市区，你们赶紧上这个车。”
关木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想着略表一下心意。
司机大叔顿时火冒三丈，断然回绝，“打我脸是不？你这人真不识好歹。”
自觉无地自容，内心却颇感温暖，关木对着大叔深深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日后再报。”
同时用余光，扫了一下拖拉机的牌照。
他赶忙抱着小武坐上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医院。
此时尚未到上班早高峰，道路车流量不大，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安全抵达目的地。
可到了医院，却没这么顺利。
关木抱着小武，快速跑到急救门诊，高喊：“我朋友危在旦夕，麻烦快快救人。”
护士们的职业修养极高，立即推来担架车安置小武，并跑去通知值班医生。
没过一会儿，一位年轻医生打着哈欠，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用听诊器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小武，而后极不耐烦的问道；“办理住院手续了吗？病人这种状况，需要缴纳二十万手术押金。顺便告知你们一下，这么重的伤势，救活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救与不救，自个定夺。”
关木赶忙上前，急切说道：“我是他的朋友，当然要救，医生求求您，麻烦先做手术，费用过后我再想办法。”
“胡闹。这不浪费我的时间吗？那就等你想好办法，我再回来。”
说完，医生头也不回的走回休息室，“咣当”一声，房门重重的关上。
关木哪能就此放弃，立马尾随其后，隔着门哀求道：“医生，我的朋友只剩下一口气了，再不治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费用的事请您放心，把我押在这里都行，恳求您出手相救。”
“……”
求了许久，一直敲门，屋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护士大姐于心不忍，走过来劝说道：“这是医院的规定，医生也无权更改，赶紧想办法筹钱吧。”
面对这高昂的费用，关木没有丝毫头绪，只能病急乱投医，拉着李子红问道：“帮我想想办法，算我借你的。”
李子红面露窘迫，连连摆手，“我是外地人，目前连房租都凑不齐，哪有那能耐。”
这可如何是好。
家里外债不少，日子一直非常拮据。
师公靠退休金生活，估计也不宽裕。
大林、卫风、东子的父母，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商贩，生活时常入不敷出。
关木把脑袋想破，也找不出一点办法，可小武的情况又不容片刻耽误。
万般无奈之下，他拨通大林的电话，将事情经过告知，希望一起帮着想想对策。
大林听完经过，立马回应，“这事去找刘哥，或许还有转机。”
他所说的刘哥，本名刘一刀，城中村名人，为人仗义，在芳村开了一间黑诊所，擅长治疗各种江湖争斗后遗症。
这些都是大林事后告知的，说是以前他们常来之地。
可当时关木哪顾得上打听这个，急忙背着小武坐上出租车，返回芳村。
大林早早在牌坊处等候，见关木从出租车下来，赶忙帮着抬起小武，奔向诊所。
穿过几条凌乱的小巷，再走二层地下通道，累得他们个个精疲力竭，四肢发软。
好不容易来到诊所，大林赶忙敲门。
“谁啊？大清早的。”刘医生睡眼迷离，哈欠连天，极不情愿的打开房门。
“刘哥，我是大林，有朋友遇难，帮忙看看。”
瞅了一下遍体鳞伤的小武，刘一刀倒也泰然，指挥他们将小武放置手术台，伸出纤细的手指，帮其诊脉。
三五分钟过后，他平静说道：“此人可活，但费用不少，打底十万，回去准备钱吧。”
关木很是心虚，弱弱问道：“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能否先救治？费用我会尽快凑齐。”
刘一刀瞥了他一眼，思量片刻后，说道：“你是咱们芳村的状元，我信你一次，但尽量快点，小本生意，拖不了太久。”
“这事能替我保密吗？”关木实在不想惊动秦妈妈，以免又让她提心吊胆。
“可以。”
刘一刀很是干脆，话音刚落，便拉上帘子，再无言语。
想着留在此处也帮不了什么，关木委托大林、李子红帮着照应一下，自己静悄悄回到家中，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希望奇迹出现。
忙活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上次在鞋盒里找出八千多元，除去门票、车费等开销，目前还剩下近四千元。
这钱本想着交给秦妈妈补贴家用，现在看来只能先应付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