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地方不让人讨厌?
白辛进了办公室就关上了门,罗禹烨心急如焚,有一大堆准备好的话要说,但又不敢冲进去,只好蹲在门口等。
陈汐泡好了茶打算端进去时,就在门口看到了宛如被遗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蹲在门口的罗禹烨。
他们在里面一直谈了很久,谈得罗禹烨腿都蹲麻了,办公室的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罗禹烨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的并不是白辛,而是和他一起进去的那个男人。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蹲在门口的罗禹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愉悦的场景,嘴角轻轻一勾,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进来。”
罗禹烨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身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腿麻了,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下去,被男人一把抓住,才没有摔倒。
罗禹烨扶着男人的肩膀,皱着脸说:“等一等,腿麻了,等我缓缓。”
“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稳重,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话是这么说,还是站着等罗禹烨缓过来。
罗禹烨往里面瞄了一眼,飞快地说了一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罗禹垠看了眼罗禹烨,轻哼了一声说:“来看看项目的进度,真靠你估计项目黄了我都还不知道。”
罗禹烨嘴一快就说道:“谁让你们非让我来的,明知道我不是这块料。”
“哦?”罗禹垠微微升高了语调,反问道,“那我现在找个人来替你?”
罗禹烨忙说道:“那不用了,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的。”
“哪里好?”罗禹垠嘲讽道,“是白总长得好吧。”
罗禹烨本来就没想过能瞒得了罗禹垠,耸了耸肩没说话。
看着罗禹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罗禹垠脸沉了下来,正色道:“白总可不是你平时玩的那种小玩意儿,你要做什么我是管不了你,但你做事之前给我拎拎清,别不知轻重。”
“知道了知道,”罗禹烨敷衍着说,“咱们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罗禹烨说着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白辛。
他穿着一件黑色条纹西装,用一颗扣子扣着,里面是简约的白衬衫,领口系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脊背笔直地贴着沙发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两只手随意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只万宝龙的腕表。
听到声响,目光便透过镜片投了过来,罗禹烨被这个目光看得心痒难耐,心想不愧是他看上的人,真是好看。
罗禹垠推着罗禹烨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他们两兄弟长相其实十分相似,只是罗禹垠看起来成熟稳重又风度翩翩,而罗禹烨却略显浮躁,有些小孩子心性。
罗禹垠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说道:“我弟弟在亿恩的这段日子,想必给白总添了不少麻烦,我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个不是,还请白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白辛闻言笑了笑,笑意却并未传达到眼睛,目光淡然扫过罗禹烨,说:“罗总说笑了,我怎么敢跟小罗总一般见识。”
罗禹垠被这话噎了一下,内心升起一团疑云,在罗禹烨进来之前,白辛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的理念和白辛十分符合,两个人交谈甚欢,怎么罗禹烨一进来,白辛就变了脸?
罗禹垠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罗禹烨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罗禹烨就已经率先开了口:“那天的事是我的错,我一时热血冲了头,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罗禹垠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罗禹烨在外人面前认错服软的样子,罗禹烨一向是很自我的,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
他永远不会觉得错,如果有错,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罗禹垠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白辛一眼,看来白辛对于罗禹烨而言,有些不寻常的意义,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让他帮着收敛一下罗禹烨的性子。
然而白辛并不为所动,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罗禹烨说:“如果道歉有用,做错了事只需要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揭过,那么法律的意义又在哪?”
罗禹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偷瞄了罗禹垠一眼,小声说道:“没这么夸张吧?”
白辛只是淡淡看着他不说话。
罗禹垠比罗禹烨上道多了,听白辛这么一说,提醒了罗禹烨一句,“知道错了就拿出点诚意出来。”
罗禹烨没跟人认过错,也不知道怎么样算有诚意,想了半天,最后凑到白辛面前,一把抓起他了他的手。
白辛没料到罗禹烨在他哥面前都敢这么放肆,一时没设防,就被轻轻松松抓住了手。
“你干什……”白辛恼羞成怒的惊呼声才发出一半,就被一声响彻办公室的清脆响声所打断。
罗禹烨竟然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
空气瞬间凝滞下来,周围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传来悦耳的鸟鸣声,充斥着寂静无声的办公室。
白辛和罗禹垠都被罗禹烨这个做法震惊到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罗禹烨打自己丝毫不留余力,左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的手还抓着白辛的手,能感觉到那只手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
“一巴掌够吗?如果不够的话,再来一巴掌也行。”
白辛骤然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的手掌也同样感觉到了热辣的痛感,这意味着罗禹烨下手多狠,也完全能想象罗禹烨的脸被打得有多疼。
明明是十分解气的事,白辛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不愿意打我了,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原谅我了?”罗禹烨趁热打铁地问道。
白辛皱着眉,满脸的不悦,说:“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暴力来解决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罗禹烨定定看着白辛,“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
白辛握紧自己的手,无法疏解的烦躁气息在胸腔游荡,他抿了下唇,顺口回了一句:“只要你答应以后别再来缠着我。”
“不让我缠着你那和不原谅我有什么区别?”罗禹烨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沮丧,“你是不想看到我了,讨厌我了对不对?”
罗禹垠全程坐在一边看他表演,罗禹烨从小就有这么个技能,一旦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就开始撒娇卖惨,他一撒娇,家里人都拿他没办法。
但这只适用于家里人,罗禹垠并不认为白辛会吃他这一套。
果然白辛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他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一下,你做的哪件事不让我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