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我…”
柳沁音被问的有些心生怯意, 她心虚的垂眸避开对方的眼神注视。
不可否认她现在是有一点心生别心。
她的情绪偶尔会被眼前这书呆子无形中影响并带偏，她也会心烦意乱、醋意大发，但却不至于彻夜难眠, 吞声忍泪，所以两人真的要往那一步关系发展的话，目前来说大概率是不会的。
她是不会为了偶尔出现的低迷情绪而迷了前进的大方向。
自始自终她都不曾想过要与他人绑定关系, 感情也并不在当前规划中，况且现在这个“他”还是“她”。
柳沁音五岁就开始接触舞蹈, 再大一些时李娴娟就给她报了各种艺术类课程, 从还是肉嘟嘟的儿童时就背着小书包开始多地往返的去上课。
日复一日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柳沁音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定时炸弹”的出现, 她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任何不定因素去影响干扰到她的事业。
她太想成功，她疯狂的痴迷站在台上尽情绽放后去享受掌声轰动的那种感觉，她几乎已经变成一个被欲望和虚荣腐蚀了心的人。
所以乐清怡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回答。
她是不想看到对方与别人出现过多的亲密行为, 但她自己也不会与对方产生任何亲密关系。
这个年纪的她还没有学会用心对人。
“你比赛那天我突然心血来潮跑去看你, 是我的不对。”
“如果这样的行为会让你产生一些别的误会，我现在向你道歉。”
“对不起。”
柳沁音深吸一口气，在对方的注视下终于红唇微启, 娇媚的面庞上流露出浓浓歉意, 她低头不敢回望少女正发红的眼眸。
她其实可以选择不说，自私的为了精神上的快乐将两人间的暧昧发挥到极致。
但…乐清怡以往呆软的清甜笑容总是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中，最终还是不忍心把对方满心温软且干净的爱意在她这里耗尽枯竭。
随着对方语落, 乐清怡心口便涌出悲凉。
阴郁中的侧脸逐渐落满失意，她有节律的控制自己的呼吸吐纳, 试图去缓解胸口正蜷缩在一团的酸楚疼痛感。
她不想当柳沁音面哭，可是仿佛有鸟群正在啄食她的心，眼底控制不住的一片猩红，双眼泛起涟漪, 眼垂下盈出不知如何是好的小泪珠。
落入舌尖，又苦又涩。
“所以…那天你只是突然心血来潮吗？”
“难怪那天晚上你可以在别人身旁露出那样一个笑容给我…”
“因为你根本不在意对吗？”
乐清怡的声音抖颤无助，哽咽到难以自己。
对方简短的两句话像是用最尖锐的利刃生狠且无情般地割断了她最脆弱的一寸神经。
她委屈自己这段时间无数次在夜里因对方而涌动的崩溃思绪，整晚费劲心思藏起来的念想，只因为对方一个心血来潮的行为而再次被摔的粉碎。
这段躲在黑暗中的暗恋卑微到尘埃里。
她也庆幸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及时羞于齿中。
柳沁音眼神转悔，那晚她是什么的笑容？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太久，丁点都回忆不起来，每天对着太多人伪笑，她早已经麻痹了。
她看着对方水雾迷漫的双眼心中不由有些慌张，喉咙开始有些发苦，从大衣兜里掏出纸巾，莹白细嫩的手指稍显无措的把纸巾塞到对方手中。
“我在意，但…但是又…”柳沁音突然哑然，她太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对方，告诉乐清怡她是在意，但是同有的事情比起来她又没那么在意。
“如果你真的喜…”
喜欢两字又被她及时止于口中，目色渐深，如果这句话当真说出来，岂不是就相当于间接承认她明确眼前女孩对她的喜欢。
“如果你真的对我这个人感兴趣，而不是我这张脸，你应该先更加了解我，然后再决定这样的我值不值得你靠近。”
“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去为了一时冲动而起的情绪乱了自己的脚步，有时候友情可能会陪伴彼此走的更久一些。”
“我不知道这样说你明白吗？”
柳沁音第一次在拒绝时不但放软了态度还给了双方退路。
她说的及其婉转，潜台词告诉对方她并不值得被喜欢，这样对她好，也对乐清怡好，可又说了模棱两可的话出来。
她的答案和她的态度一样阴晴不定，否决又肯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先上楼吧，外面冷。”
乐清怡的声音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哽咽的有些厉害，哑声应道。
她平静的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微肿发红的眼睛故作轻松的弯出一丝无力的苦笑，也许到了这一刻她才开始明白对方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
柳沁音是晦暗中悬挂在正空的一皎明月，那一刻光是曾落在她身上，但光又怎会只落于一人。
她与柳沁音是霄壤之别。
“好”。
柳沁音目光上移，对方眼睫上隐约还缀着晶莹透亮的泪光，水雾的双眸看的她有些惆怅，最终薄唇还是慢慢吐露出一字。
她背过身走了没几步就开始觉得自己胸口发闷，佯装额侧有些发痒，抬手时便顺势把浓密眼睫处的湿润抚了去，嫩白的指尖不知何时在口袋中已经被攥的涨红。
回寝室的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重，两腿酸痛到不行，不知是酒精麻痹后的沉重感还是因为她今晚又伤了少女的心，等回到宿舍后她才发现兜中的充电宝和那颗已经被捏变形的草莓奶糖都忘了给对方。
屋内只有她一人，方岁欢还是和之前一样在周五下午就和郑妍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而每周这个时候她不是在家待着就是在自己的公寓，可她已经在学校连住半个月了，即使像今晚这样应酬完后还是坚持绕路回学校住。
如她所愿，她的确碰到了那个人，但她的理性还是伤害到了对方。
柳沁音在晦暗冰冷的宿舍内无声的坐了会，她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让自己醒神，不知道乐清怡现在到宿舍了没，对方心里能明白她今晚的话吗，沉思无果她起身带着焦虑的叹气声打开了寝室灯。
今晚她失眠了，心中又出现那种无边际的孤独感。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那张稚嫩甜软的面容，少女在阳光下扎着马尾笑眼盈盈的望向她，总是红到耳根的腼腆笑容，明明很慌张却又假装镇定的无措摸样。
柳沁音羽翼般的长睫低垂了下来，她起身拿过手机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翻阅一个人的朋友圈，细到乐清怡深夜中分享的每首歌，她都一一点了进去查看歌词。
她愧疚自责的无地自容，握着手机的细长指骨隐约泛白。
自那晚过后柳沁音在学校几乎就不曾再见到过乐清怡，两个人本来就不同院系，再加上寝室楼更是一南一北，如果一方不刻意去制作出偶遇的机会，她们是根本碰不到面的。
柳沁音中午照常在教室独自“加班”。
年底要试镜的舞蹈动作她练了又练，汗水顺着脸颊从下颌一点点滑落，耳廓也微微发红，她眼神坚定的盯着镜中疲惫的自己，仔细琢磨卡点时的每一个微表情。
突然教室门被敲了敲，叩门声音总体来说很轻，节奏是一轻两重。
直觉猜测肯定不会是学生。
“请进。”
柳沁音清了清嗓，眉心一跳疑惑的回眸望向门口。
果然推门而入的并不是常人，女人身上的得体行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潋滟的眸子如深潭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而这女人正是柳沁音上次有心想要认识的苏蔓，她赶忙拘谨起身，恭恭敬敬的称呼对方一句“苏老师好。”
苏蔓在圈内业务能力是出名的厉害，可以说是慧眼识珠，而且从没有出现过一次失手，但偏偏这样的金牌大佬现在却是个光杆司令一枚，她带出来的艺人最后都自开工作室翻身当老板，无一例外。
媒体艺人纷纷明面上批驳她给出的条件太过苛刻，甚至私下仗着背后的资源不拿艺人当人看，然而每年还是有很多新人背地里烧香拜佛的祈求被苏蔓签了，她的眼光与这些年做出来的成绩在圈内不容置疑，就没有她捧不红和带不出来的艺人。
“你好。”
苏蔓敛了敛唇角，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在教室响起，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靠近柳沁音，打量的眼神自上而下的环视一周。
“这样近距离看偏瘦。”
“个人建议你在原有体重上加45斤，这样上镜会更好看一点。”
苏蔓的声音不大，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沉稳。
她的气场经过岁月的洗礼沉淀早已融进骨子，只是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便从她浑身上下尽数散发，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
柳沁音背光而站再次大方的迎上了对方的深眸，一身清冷，礼节性的曲唇浅笑“谢谢苏老师的建议。”她只感谢，并不回复是否采纳。
没有过分讨好，没有过度热络。
苏蔓没忍住一声轻笑，她修长白嫩的手指不断地转动着手指关节上晃人眼的鸽子蛋，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她站起身来慵懒开口道“回见。”
待对方走后柳沁音平静的眼神才闪出一丝波澜，眼尾微扬。
心底这么久的阴郁终于有一束光透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1周末见哟我阔耐的集美们，周六看不到你们的话榔头警告（狗头）吼吼。
2大家不要批评我们的沁音。感谢在2021-08-21 22:19:47~2021-08-23 23:4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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