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和解
宴席之上,长孙问坐在一方座位上。
上首坐在两人,一人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薛国公长孙顺德;还有一人则是赵国公府太夫人高氏。
而下方右手位分别是高士廉、萧瑀、段纶、长孙无忌、长孙安业(长孙无忌三兄)、长孙某(长孙顺德长子)。
左边依次是长孙问、长孙冲、长孙倾城、萧媚娘、萧竹。
嗯,怎么说呢?
长孙问其实是没有想到这次宴会,来的人会有这些人。
居然还有长孙问原先的顶头上司段纶,而这些在场的所有人多少也有点裙带关系。
高氏与长孙顺德就不用说了,叔嫂关系;高氏又是高士廉的妹妹,高士廉与长孙顺德算是连襟;长孙顺德的长子长孙某又娶了段纶的女儿段简璧,所以他们与段家又是亲家;萧瑀与长孙顺德、高士廉又是昔日好友。
可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沾亲带故,打断手连着筋。
这排座也是很有意思,由于是家宴。
所以右边前面是按辈分来坐的,后边便是按照社会地位来排。
长孙问这一排就纯属是社会地位了,不过有意思的是这萧媚娘。
是萧瑀父母晚来所生,按辈分应该是要去对面坐的,但是为了照顾她女眷身份便让其和长孙倾城坐一块。
“今日宴席是为老夫接风洗尘,刚好又赶上过节。便索性邀请亲友来府上一聚,来大家一起满饮此杯。”
长孙顺德说完便向着众人举起酒杯与大家共饮。
一杯下肚后,长孙顺德吃了几口菜压了压酒劲后又对着身边的高氏说道。
“老姐姐,这杯酒老夫要敬你!感谢你为我们长孙家培养了无忌、无垢这样的后辈,还有子玉这般少年英豪啊。”
高氏满目慈笑道:“老身不过是一介妇人,哪有那种本事,能有今日也全靠他们自己。”
话虽这般说,但还是喝下了长孙顺德所敬的酒。
这时高士廉看着上方的长孙顺德,又看了看对面的长孙问后不由感慨道。
“顺德兄,你们长孙家可真是让人羡慕,一门双公一候。”
在场所有人听见高士廉的话后,也是表示同感。
加上皇宫中的那位可以说是,一后两公一候,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最关键的是长孙无垢、长孙无忌、长孙问也深受李二陛下喜爱,尤其是长孙问更是没得说。
高士廉的话也让长孙问陷入了沉思……要知道前面有好,后面就有多惨。
这再次让他想起了武瞾,这潜在的危险份子。
“子玉,在想何事居然如此出神?这美酒佳肴竟然不能把你的心留在此处?”
段纶见长孙问出神,对于这位曾经的下属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忍不住出言调笑道。
长孙问回过神来,浅笑道:“段公说笑了,一些琐事罢了。”
说完便举杯示意一同饮酒,众人见两人话语也是没有在意。
萧媚娘与自己的兄长对视了一眼,见对方微微摇头。
但是萧媚娘心下一动,长着一张狐媚脸的她。
微微一笑就如同妲己在世一般,惹得对面的长孙安业与长孙某不由痴了。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下一阵火热。
但是奈何对方压根没有看他们,而是转身对着长孙问道。
“久闻冠军侯的风采,今日小女子能一窥侯爷英姿真是荣幸之至,不虚此行。”
长孙问听着这悠扬婉转般的声音,她虽没有刻意装腔妩媚,但是这平常声音中却透着一丝动人心魄。
长孙问还是面带浅笑,向着对方微微点头,算是一种谦虚表现。
又听萧媚娘说道:“听闻侯爷风流倜傥,生财有道,辩才无双,小女子也不知道可否有幸一见?”
这话虽听着像是在夸长孙问,但是长孙问是以科举、造纸、种地在大唐而起家,封狼居胥让九州所知、闻名天下。
而他却直接避开了这些不谈,不过是在嘲讽他是个贪财好色、伶牙俐齿之人。
长孙问大概也可能猜到他应给是想给他兄长和侄儿报仇?
可笑!
只见长孙问先是面露疑色,轻声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
“小女子?过奖了,萧——姨!”
萧媚娘那张原本还是一张笑语盈盈的狐媚脸,下一刻脸色一僵。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长孙问,他什么意思!你叫姨也就算了,毕竟她的辈分是有点点高。
但是!你为什么前面要加个疑问词“小女子?”。
什么意思是说我老?不配自称小女子?
要知道她如今的年龄和李秀宁差不多二十多,不到三十。也还未出嫁,怎么就不能自称小女子了?
果然,年龄,容貌、辈分这些在一名女子那里,永远是秒杀她的全部话题。
萧瑀见状低头少许吃菜,心中暗叹早就告诉你了。不要招惹这煞星,他的那张嘴毒的很。
你就是不听。
“听说如今掌管全国盐、铁税的盐铁司到了侯爷手中?”萧媚娘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继续说道。
“没错,不过纠正一点是到了工部名下。”
长孙问点了点头,纠正道。
这事只要朝中有人就能打听清楚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萧媚娘撇撇嘴,暗道哪不都是一样吗?
“小女……本人这里有一个消息,不知侯爷感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我听完后在考虑感不感兴趣。”长孙问狡猾道。
众人听后不由一愣,你都听了那不管感不感兴趣不还的你说了算嘛。
人家既然都这么问了,那自然是想要通过这个消息与你达成某项交易,你倒好……
“噗嗤——”长孙倾城在一旁实在忍不住,随后转过脸整理好情绪继续坐好。
萧媚娘心中一阵老血喷出,没想到长孙问这般厚脸皮。
“我这有一条关于世家想要在今年的盐税上做文章的消息,不知侯爷感不感兴趣!”
萧媚娘咬牙切齿的说道,因为他快要忍不住将面前的小桌糊到长孙问的脸上了。
没办法谁叫他说话实在太臭了。
长孙问听后微微皱眉,有些奇怪的看着萧媚娘,随后又看向对面的萧瑀、长孙无忌、高士廉、段纶。
还有主家位置的长孙顺德,至于其他人就象征性的被他遗忘了。
看着这些人,他心中暗暗想到。
看来今天不只是普通赴宴这么一说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应该是长孙无忌在昨日他府上知道了一些消息,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和想法。
此刻众人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都沉默不语。
长孙问也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小口一啜。
萧媚娘此刻那张狐狸脸,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道。
“侯爷也应当知道这盐、铁两税对于朝廷意味着什么。我萧家为了大唐百姓与朝堂社稷,愿意与侯爷你共同联手一起对抗世家。”
萧媚娘说完便想要看看长孙问那激动的表情,但是奈何长孙问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而是自己自顾自的喝酒吃菜,萧媚娘心中恼火暗骂:“吃!吃!吃!迟早撑死你!”
“你们想要什么?”长孙问随意的问了一句像是问萧媚娘,但是“你们”一词实则问在座的几位当家人。
萧瑀、高士廉、段纶、长孙顺德、长孙无忌,几人听后各自相互看了一眼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不知子玉此次计划,可以做的如何程度?”高士廉接过话道。
“本次为敌者,恐怕也就只是伤筋动骨,毕竟都是百年世家,底蕴雄厚。”长孙问叹息道。
萧媚娘听后不由暗暗皱起眉头,在盘算着如果帮助了长孙问与五姓七望结仇到底值不值得。
说实话,萧媚娘的想法才是长孙问想要对他们传递的消息,然而奈何对面的是五只老狐狸。
五只狐狸听后则是心中一稳,毕竟以往:什么粮食产量多一点点;武器改造威力大了一点点;生意好又多赚了一点点……
这种例子还有很多,既然长孙问都这么保守说了。
那就肯定少不了不止于此,就算是亡族灭门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前面太原王氏那一家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虽然对方只是灭了一门,不是亡族……但多少也与五姓七望截下了仇。
萧媚娘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见自己兄长看向她点了点头。她虽心有疑问但是谁叫对方是自己的亲大哥了,于是开口道。
“萧家可以帮侯爷在以后的行动中对付世家,但是希望侯爷能助我们振兴南陵萧家。”
“兰陵萧家?”
“不!是南陵萧家!”
“……”
长孙问此刻整个人都不好总感觉这婆娘在玩他……
这时长孙无忌出言道:“萧小姐说的南陵是南边的南,并不是兰花的兰。”
长孙问听后这才反应过来,表示他是真的难。
随后又听到长孙无忌说的:“宋国公本是出生后梁国的南陵萧家,却因为在各国征伐中被灭国,后族人被斩杀殆尽。
到宋国公这一脉也只有不到十人,又能为的,也只有宋国公与其令妹了。”
“从此我南陵萧家被世人淡忘,只知道兰陵萧家。甚至还有人一度以为我们南陵是兰陵的分支。”萧媚娘俏脸愤愤不平道。
但是长孙问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内心确实满头黑线。
但凡一个正常人,多少也可能以为她是在说绕口令吧……
“宋国公为何找我呢?”
这是长孙问一直疑惑的地方,要知道两人可是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
从宴会开始时候就一直未说话的萧瑀,这时在长孙问的询问下也终于开口道。
“老夫承认之前与冠军侯有许些不愉快,但是那也只是政见不和,就事论事而已。”
“如你当日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长孙问听后心中暗暗点了头,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生死仇恨。
不过是对于政见的不同看法罢了,他主张进攻,萧瑀主张求和。
两者都有好,也有坏。
进攻好处已经显而易见,版图扩张、国力增强;若是进攻失败又是另一番尽显了。
求和自然也是一样好处保存实力,后续勃发;坏处就是民心、军心沉沦。
所以说在这件事上两者没有绝对的对和错,看着萧瑀那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表情,倒是他有点小家子气了。
长孙问将酒杯倒满,然后端起酒杯对着萧瑀道:“子玉,受教了!”
随后一饮而尽,萧瑀见后心中欣慰,今天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没错今日萧瑀的真正目的则是想与长孙问达成和解,至于振兴家族也是目的。
但只是顺带,成与不成全靠天意。
毕竟他老了不知道还有几个年头,他的妹妹也是因为家族至今未嫁。
起初准备送入隋国嫁于皇室,但是在各国征战中不幸灭亡。
而后又准备嫁入李唐皇室,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后便不做打算。
准备找一位上门女婿,然而也是莫名其妙相继殒命。
若是他离开后,那么南陵萧家就只能靠他妹妹撑起。
如今又得罪了长孙问,虽说不知道他会不会秋后算账反正以他妹妹媚娘与儿子萧竹是绝对不是对手的。
谁叫长孙问平时斗争中总是喜欢灭人满门、断人绝路,还特么的找的理由你还说不出任何反驳的地方。
既然萧家的事情谈清楚了,那么就是其他几家了。
长孙问将目光看向高、段、长孙三人,其目的不言而喻。
这时段、高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高士廉说道:“子玉啊,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哎,申国公,我想咱们还是说两家话比较好。”
长孙问打断高士廉的话语说道,高士廉一顿。
他知道长孙问不是针对他,又淡淡撇了一眼自己妹妹高氏一眼后继续道。
“我好歹也是你的舅老爷,怎么也是亲戚不是?”
长孙问这次没有打断,之前的一家人明显是他想帮长孙家与自己重归于好,可是原身可是已经凉凉了怎么重归于好?
后面这句话是说他与高家的亲戚关系,但是事实上也是如此,你不认不代表不是。
而他与长孙家这是不和,加上出府就是两家人。
所以就相当于我们是亲戚、是亲人,但是我们关系不好,不熟。
勿约!小心不死不休!
高士廉见这次没有打断他,又继续道:“老夫和段兄的长子,闲于家中,不知可否方便在工部找份差事让他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