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番外3
番外3
在魔法界和平的第二十个年头, 巫师们的生活发生了剧变。
麻监司推出了一款空前火爆的产品——手碑。它外形类似一块迷你墓碑，叩动低托可以弹出碑体，然后在内部刻印的魔法作用下, 变形延展成一块光幕, 显示出任何墓网里存在的内容。
通过手碑, 许多人头一次知道, 巫师界几年前就出现了所谓的“墓网”。
它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实体, 而是一种联通信息的合集。如同飞路网一样, 依靠各个节点之间的魔法网络联通, 信息在这样的网络节点之间无限传播。
墓网的出现, 最开始据说只是为了一些魔法部高层和古老的巫师家族方便联络。后来逐渐扩散到整个魔法部和绝大多数纯血巫师家族, 积累了许多实用的资料内容和重大事件的历史记录。
这个时候, 向来亲近麻瓜的麻监司直接聘请了一名不会魔法的麻瓜。
这不仅违反了巫师保密法，还公然挑战了巫师对麻瓜秘而不宣的优越感。
舆论哗然。
麻监司主任遭到前所未有的非议和质疑，魔法部弹劾她的信件每天不停歇地轰炸着部长办公室，已经出任部长的克罗威硬是顶着压力不动麻监司分毫。拨款照发, 流程照走, 甚至为了保护这名特殊麻瓜的安全, 对他的个人信息施行高级保密政策，不允许信息流出麻监司办公室。
这种默许的态度虽然比直接支持低调，但魔法部的明眼人还是看在眼里，一些激进人士甚至因此开始在威森加摩起诉他本人。
事情闹到庭审现场表决的地步，一度令人以为魔法部长要停职了。
好在救世主站了出来, 已经是威森加摩名誉首席的年轻人，只简单地申明了几句话。
“我认为部长先生没有超出任何应有限度地支持自己的下属，做到了一名称职上司应尽的职责。”
“麻监司的成就有目共睹，这离不开部长先生本人的一手培养, 更离不开继任者潘妮丝主任的刻苦工作。”
“她聘请麻瓜职员的过程完全遵照魔法部的规章制度进行，并在雇佣合同中明确写了每年修正职员记忆以服从保密法的条款，得到了麻瓜职员本人具有自愿效力的签名。”
“综上，我认为起诉罪名不成立。”
虽然现场仍有异议，但在救世主如此表态后，难得在场的斯莱特林院长里德尔率先投票赞成，紧接着许多斯莱特林出身的威森加摩成员纷纷附议，一些被认为是波特教成员的威森加摩巫师见势直接跟票。
就这样，针对克罗威本人的起诉被少数服从多数地驳回。麻瓜任职魔法部的奇观就这样名正言顺执行了。
尽管事情已经不可扭转，人们仍旧忍不住时不时地拿出这件事议论，颇觉荒谬。一番掰扯之下，又追溯到救世主尚未毕业便就任校长的荒唐事迹，又被波特教以其一岁打败黑魔王的战绩反驳……
争论一直持续到手碑的横空出世。
所有巫师的生活都被颠覆了。
人们不再使用猫头鹰传信，不再购买报纸获知新闻，连远在群山深处的驯龙师都可以跟家人随时分享自己正在培育的龙蛋花纹。
论坛，小说，短片，新闻笔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巫师世界，在墓网上，在人们的手碑里。
它们大多粗糙而混乱，野蛮地生长蔓延在荒芜的土地上，极其鲜活和真实，因而诞生了无数的精彩瞬间。
一名霍格沃茨职工因为在墓网上分享了今年看到的新生入学名单，无意间帮助了一名父亲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
一名陷入财政危机的家庭妇女因为在墓网上诉苦，被十几年都没招过人的摩金夫人看到，发出了面试邀请，最终得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还有因为景致独特而爆红的雪山酒吧，从门可罗雀到人满为患，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而创造出手碑这样伟大魔法物品的人，竟然是一名麻瓜。
不光是深受其益的巫师群众们对其大为改观，就连哈利都有些好奇。
“我记得……”
哈利又刷到了墓网的热门讨论：《只有我好奇吗？那个麻监司的麻瓜职员究竟是何方神圣？》，忍不住提了一嘴。
“那个麻瓜是叫史蒂夫？”
汤姆从一本古籍中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
“嗯。”
“……”
哈利明显不满地瞪他。
“敷衍。”
说来奇怪，明明是最早使用墓网和手碑原型“信墓碑”的黑魔王，却在手碑大肆流行之后鲜少沉迷其中。
在哈利瘫在沙发上处理波特教消息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却是坐在书桌后阅读。
桌上就放着他的手碑，底座的环形灯亮个不停，几乎每时每刻都有食死徒的消息进来，但他只在读书的间隙拿起来处理一番。有时一整天都不会理会一次，也不知道半个魔法界的秩序在这样的统治者下是如何顺利运转的。
汤姆快速扫完几行字，放了一枚火焰书签进去，合上书起身。
“克罗威说潘妮丝打算去见几个史蒂夫推荐的麻瓜大学教授，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让他们安排，一次把那些麻瓜都认全。”
“又是克罗威？”
哈利从沙发上坐起来。自从知道了克罗威的真实身份，他就再也不想回忆自己曾经对这位魔法部长的憧憬之情，并且对他和汤姆的任何接触都格外敏感。
“他也去吗？”
汤姆坐到他身边，唇边勾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在哈利决定打人前拿起他的手：“由你决定，哈利。”
“……那就不要他。”哈利被他看穿人心的目光盯住，心脏止不住地乱跳，脑海里盘旋的想法脱口而出。
“好。”汤姆抚摸他的脸颊。
哈利心花怒放地奖励手指吻一个，被翻过来按在沙发上索取更多。
几天后，哈利和汤姆一起见到了传闻中的麻瓜史蒂夫。
“……你知道的，麻瓜科技很深奥广泛，我只是在各领域略通皮毛的组装者。手碑已经是目前我能想到的结合麻瓜和巫师科学能达到的顶峰了。再进一步的功能，比如大脑操控、物质传输……这些幻想就必须建立在基础科学的突破发展上了。巫师界尚未形成良好的科研传统，但是麻瓜界拥有一整套完整的科研体系，其中一线奋斗的研究者们集中在各国的顶尖大学和实验室，m国是其中翘楚。世界各个领域最聪明的大脑们都来此学习研究，其中又以物理学和数学最为核心……”
头顶稍显稀疏的中年男人史蒂夫从见面起就喋喋不休地向哈利阐述此行的目的，让他在到达目的地前就丧失了对这位传奇麻瓜的好奇，并万分后悔自己选择坐副驾驶的决定，歪倒在车窗边有气进无气出。
在魔音贯耳的绝望中，他产生了一丝对麻监司主任的愧疚。
原因无他，一行四人坐麻瓜轿车，在只有史蒂夫会开车的情况下，他主动提出坐副驾，就意味着麻监司主任只能和黑魔王共享后座。
而这位潘妮丝主任，虽然也是食死徒的一员，可并非时常被汤姆召见的核心圈子。今天甚至是头一次和黑魔王单独相处。上车前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硬是被车门绊倒，脸朝座面地摔进来的。
哈利很是同情，但对史蒂夫的好奇压倒了这一点异样。而且他很清楚，汤姆对麻监司的成就不乏赞赏，自己本身就常常试验那些送到廷塔酒堡的麻改新品，不会无缘无故地发作潘妮丝这样和他心意的食死徒。
话虽如此，后座的氛围仍然非常可怕。
和史蒂夫开车还能一心二用的聒噪完全相反，潘妮丝肉眼可见地不敢吱声。本就瘦小的身材贴在车门边，生怕多占一点空间，硬生生让汤姆把后排坐出了单人座的架势。
虽说下属自闭，黑魔王从来不负责安抚，但哈利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汤姆通常没这么沉默。
眼角飘过一点火光，哈利转眼一瞧，吓了一跳。
汤姆竟然在他身后百无聊赖地玩火。
当然，是他们熟悉的装饰火焰，但那根紫杉木魔杖尖端不断冒出火苗的速度，很难不让人感到危险。
没一会儿整辆车内都充斥着明晃晃的星星火焰。
这下就是史蒂夫也不敢说话了。
只有哈利敢在这个时候直接问他：“怎么了？”
“心情不好。”汤姆倒也答得干脆，只是内容令在座的下属心惊。
哈利捉了一簇火苗，叹气道：“太多了，我灭掉一些。”
“随你。”
汤姆散漫地准许，紫杉木魔杖却仍是造火不停。
哈利心里有些饱满的酸胀，在捉火苗的过程里愈发柔软。
他知道，汤姆心情糟糕但不能发作的时候，就会制造这种火焰发泄。
最初在他的书房撞见，哈利还以为是巧合，不想令自己期待太多。但随着撞见的次数变多，哈利意识到，这是汤姆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他其实也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
他有点苦涩又欣慰地了悟到，那个平安夜里突如其来的窒息谋=杀，不只对他的感情刻下了伤疤，更是对汤姆的感情留下了永久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但汤姆从未亲口对他坦诚过。时间久了，哈利也不在意了。
只是会在眼前这种时候，不觉地产生些空幽的感伤。
轿车终于抵达某知名理工大学教学楼，哈利和潘妮丝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星星火焰随着车门的开启涌出，撒满四周的一小片天空。
史蒂夫终于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好美！神奇的魔法火焰……”
哈利看了一眼刚走下车的汤姆，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
记忆里，曾在哪个地方见到过汤姆的这种神情。
但没等他仔细回忆，汤姆便挥动魔杖，瞬间灭掉了所有星星火焰。
“我还是很讨厌麻瓜。”他轻描淡写地说，神情却并非如此，“满足了好奇就走。”
哈利一愣，忽然想起了刚才的神情在哪里见过。
赫敏的吹立得。
——他看你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纯粹。
哈利轻握他拿魔杖的手。
其实他已经没有多少好奇了……
“我们走吧。”
汤姆轻挑眉毛，显露出一种赏心悦目的疑问神态，看得哈利心颜大悦。
“现在我对你比较好奇。”
随从显形的挤压感瞬间袭来。
下一秒，他被扔进卧室的大床上。
“慢慢说，对哪好奇。”
汤姆压上来，慢条斯理地抽他的领带。
哈利被他说得眼热，又没从自己的情绪里完全走出来，粗喘着气说：“你……星火咒可以让你忍受麻瓜吗？”
汤姆目光微动，抚上哈利的脸庞。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那个魔法可以令我容忍很多东西。”
哈利看着他，不再多说了。
汤姆知道他想问什么，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哈利也知道他知道。
他们对彼此太熟悉，令此刻的沉默异常柔情。
“……你一直在等的那种话，”
汤姆忽然从他身上撤离，长手伸到床边的矮柜，摸了什么东西出来。
“我可以说很多。”
他拉过哈利的手，给无名指套了个环状物。在哈利心神巨震之时，轻笑着扔开手指，解他的衣扣。
“不过，你也应该明白，那只是些廉价的漂亮话。”
“等等……”
哈利看清了手指上的东西——冈特家祖传的回魂石戒指——几年来一直被他藏在保密箱里，束之高阁。
“这是什么意——”
汤姆的手指压紧他的嘴唇，更进一步放肆地往里面挤。
“没什么意思。送你的东西，就得用上。”
哈利抓住他的手腕，找回说话的能力。
“汤姆！我知道你不止这一个意思……啊！”
汤姆施力挣脱，将他双手压制在头顶，两张脸距离很近。
“确实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哈利。”
“我已经用戒指召唤过你父母的灵魂，和他们私下达成了一致。”
哈利睁大眼睛：“一致？”
“没有那么难，哈利。他们在乎你，我也是。”
哈利微微震动。
尽管已经做了很多，但这是汤姆头一次鲜明地说出来。
他在乎他。
甚至有种错觉，或许黑魔王终于，也会告白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做过了所有能做的亲密事后，他们之间竟始终没有一次真心实意的双向告白。
显而易见，原因在于汤姆。
“我可以保证你的教父好友们正常生活，与你进行合理范围内的感情交流。而他们，只要不反对这枚戒指的归属就好。”
哈利捻动手指，感受到回魂石戒指粗糙的金戒身。
“所以，它的归属是？”
哈利回过味来，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口吻装傻到底。
汤姆似笑非笑地掰过他的下颌，哈利也心情不错地笑脸相迎。
“我的下一个目标，哈利·波特。”
哈利啧了一声，相当不满意。
“就这？”他挑衅又乖觉地说，“你知道这个目标早就实现了吧？”
“是吗？”汤姆松开他，居高临下地直起身，“你的标准太低了。”
“……主人？”
哈利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拨撩他。
“再说一遍。”
“……”
主动调=戏和被动从命确实不一样。
哈利立马羞红了脸，不吭声了。
但他也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从他没憋住的那刻起，今天的主题就已经确定了。
汤姆绝不会放过他。
但他心里又不是完全没有计较。
于是在大汗淋漓的时刻，再次逼问。
“我这个目标完成了，你要怎么做？”
“主人允许你提问了吗？”
“……”
“你好像没弄明白。我的上一个目标，是征服死亡。”
汤姆勾出他脖颈间的挂坠盒，放到他的唇上命令他亲吻。
“实现目标的次数……从来都是越多越好。”
对于汤姆而言，比起爱情，一个明确的目标，永远更能激发他的专注。
专注会带来一切。耐心，力量，热情，理解……甚至，忠诚。
或许爱情也有可取之处。他有时会想。
可比起哈利本身，似乎永远缺乏色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最后一个番外了。
希望有说清楚我心目中魔王的感情观。
他始终不觉得对哈利是爱，可他觉得是更高级的东西。
人就是会倾向于贬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虽然喜欢哈利对自己的爱，可他本质就是讨厌爱情这种软弱的东西。他始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所以就连感情也高人一等，更加强壮，充满力量与约束力，永不屈服、永不停歇……这样才配得上他，或者说，这样他才肯承认（。
戒指就是结婚，他反正不在乎魔法部的那张纸，所以给哈利套上戒指在他心里就等于结婚宣言了。
哈利也明白这点，所以才在看清楚戒指的时候那么震惊。
当然他是愿意的。
还有关于小矮星彼得的结局，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加进正文破坏气氛。因为老伏是用小矮星和小天狼星作为筹码与波特夫妇谈判的。合作就放小矮星给小天狼星清白，不合作就让小天狼星永无翻身之日（就很不要脸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为了和波特夫妇达成协议还是做足了准备，充分研究过对方的软肋和心理才召唤的。知道谋杀威胁效果不佳，也知道如果直接拿哈利威胁那会直接影响两人感情和为人父母的底线，甚至算到了他们可能会赌他不会冒着风险对小天狼星下杀手，所以制定了这样的威胁计划。最终达成目的。
这就是他对待一个人生目标会穷尽的努力和心思。虽然卑劣无耻，但对他的目标而言，总是奏效的。他也只在乎这个。
本来还想写哈利辞任校长后转职魁地奇明星找球手的娱乐圈快乐生活，但是没有篇幅了，似乎也不是很重要，纯粹一个设定而已。大家也可以自行脑补他会做的职业，反正只要不加班耽误夜生活，魔王都会支持/放任自由。
至于魔王的事业，应该是差不多勾勒出大概了，就是那种无冕之王的角色，各行各业都被食死徒渗透掌控，连麻瓜风潮也是食死徒小巴蒂引领的意外，就算巫师界生活剧变改朝换代，他的地位也是更加稳固，好在有哈利积极推动各种公益项目，中和了他的高压作风。魔法界大概就是这样喜忧参半的未来了……希望没有太过分……
最后，真心感谢一直以来留言和买v的读者们，我都有看在眼里，只是不能一一回复。但你们的确是我认真完成这篇文的唯一动力。
可能会在微博（文入梦我）上写一些完结感言，也可能不会。
总之，我们有缘再相见！
感谢在2021-06-24 20:30:43~2021-08-20 01:3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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