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刻骨3
深夜两点半。
夜色昏暗，路灯散发幽幽的光亮。远处的灌木丛在夜风里疯狂地摇曳，发出沙沙的摩挲声，遥遥望去，犹如那随风晃动的黑色影子像极了疯狂狰狞的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秘书已经下班，整个工作室只剩下高亮一人。
他的嘴里哼唱着轻快的小调，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在地下室的入口处停下脚步。
指纹验证通过之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
秘书知道地下室的存在，但对于地下室里的东西她却不清楚。
这里属于高亮的禁地。
他刚走进去，地下室的灯光随即全部亮起。
通亮的地下室里散发着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还带着些许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但在他的脸上出现的却是欢悦之色。
画面拉近，地下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干净的解剖台，而四周的墙壁上全部采用镂空设计，上面玻璃瓶里的人骨全部被泡在福尔马林中。
而被摆在正中央的玻璃瓶里的是一具手骨，手骨纤细，隔着瓶子都能感觉那动人心魄的美丽。再细看，在那的无名指处戴着精心设计的钻戒。
高亮痴迷的看着这具手骨，他缓缓伸开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玻璃瓶上。
他呢喃着，“gracious father, bless”
——
晨合高级心理诊所。
这次顾漾是按时去的，助理还是将她安排在昨天的房间里。
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徐昉。
他看着手中的书籍，窗帘缝隙中偷偷跑进来的点点光线，调皮的落在他那坚毅的侧颜上。
徐昉听着脚步声，合上手中的书籍。
“你来了。”
他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柔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顾漾。
顾漾轻轻点了点头，“对。”
“坐吧。”
徐昉起身，来到饮水机旁，贴心的倒了杯温水放到顾漾面前。
顾漾看了眼桌面上的一次性杯子，“谢谢。”
徐昉打开一旁的摄像机，定时的闹钟在这一刻开始倒计时。
他坐在顾漾的椅子上，“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顾漾听着这话，取下脸上的墨镜，就算是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也难掩盖住她脸上的疲惫，“几乎是一夜没睡。”
徐昉轻抬眼眸，看着她，“一夜没睡？是做了噩梦吗？”
顾漾没有开口，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徐昉继续问道，“能给我讲讲你做了什么噩梦吗？”
顾漾对上他的目光，缓缓开口说道，“有人站在我身后，但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跟踪你的人？”
顾漾有些迟疑的说道，“应该是，但给我的感觉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徐昉边问边做着记录。
顾漾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梦里的这个人带着很重的杀意，而出现在我家的人有很多次的机会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我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一点意外。”
她说完这话之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拍了下额头。
手腕处的手链在吊灯的照射下，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徐昉停下手中动作，“你的手链设计的倒是别致。”
“手链？”顾漾伸回手，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骨链。
整条链身都是由一节一节指骨设计而成。
顾漾的手腕白皙，戴在上面有一股 说不出来的禁欲美。
徐昉问道，“这条手链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顾漾有些迟疑，她好像有些不记得这条手链的来历了。
徐昉轻声问道，“我能看看它吗？”
“可以。”
顾漾取下，递给徐昉。
徐昉拿着手链，看着上面的纹路，“送给你这条手链的人，你可要小心一点了。”
顾漾对他说的这话，倒是有些好奇了，“这条链子有什么问题吗？”
徐昉并没有将链子还给顾漾，反而是将它放在桌面上，随后缓缓说道，“这是人骨。”
顾漾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人骨？”
徐昉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顾漾，“对，是人的指骨。被人精心打磨过后，才呈现出这样的光泽。”
顾漾被他这话稍稍震惊了下。
徐昉说道，“这条链子的设计都是最上等，能将手骨设计出这样的风格，才能一定不一般。”
顾漾整顿了下心情，她看向徐昉的眼神中多了份探究，“徐医生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人骨的？”
徐昉温声回着她的话，“我在做心理医生前，专业是临床医学。”
顾漾道，“原来如此。”
徐昉重新引着话题，“跟踪你的人是每天都在你身后吗？”
顾漾回着他的话，“偶尔。”
她这话刚说完，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抱歉。”
来这里的病人在进入治疗间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将手机关静音。
这是来看病的规矩，也是为了帮助病人更好的治疗。
徐昉毫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如果是急事，我可以回避。”
顾漾刚挂断电话，程洵又给她发来消息。
她大致看了眼后，又重新关上手机。
thanatos与他们约定的时间定在了明天晚上七点。
顾漾将提包放到一旁，“徐医生，我们可以继续了。”
徐昉提醒道，“你刚才耽误了五分钟，这五分钟时间我们医院是不会额外补偿的。”
顾漾觉得这没什么，“好。”
徐昉重新拿开手中的中性笔和记录本，“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
顾漾好奇地问道，“徐医生想好怎么抓到跟踪我的人了吗？”
徐昉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本，“你出事前与thanatos进行合作谈判，是thanatos总负责人高亮亲自与你见面，在见面结束之后，你出了车祸。”
顾漾向后一靠，翘着二郎腿，“对。”
徐昉抬眸，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顾漾，“那你知道thanatos的真正含义吗？”
顾漾对他这话问题疑惑了下，“嗯？”
没等她说出口，徐昉亲自解释道，“在古希腊神话中，thanatos是死神的名字，是冷酷与嗜血的代表。”
“世间万物早晚都有一死，迟早都会化为尘土，变为无机物。若是能将心爱之物永久保存，那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他边说着，边看向放在桌面上的骨链，那眼中的疯狂涌动，悄然的隐藏于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