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条件的站在莉尔这边
莱因哈特看着我，干净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悲伤的情绪，相对的他有些过分坦然了。
这是我对莱因哈特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多年后再回想起这天，莱因哈特说自己没有丝毫怨恨，反而非常兴奋和感激，因为这个指令，让他感受到了自己原来真实的存在着。
我能想象到的不多，大概是那千万个日日夜夜，活在某个角落，支撑他坚守下去的微茫的信念，只是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我没那么无聊，去做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这种事。其实是我和莱因哈特一样，也有些东西想要验证。
“用这个。”我指着他别在腰间的匕首，说道：“尽快动手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莉尔此时站了出来，赤瞳闪过一丝凛冽的光，复又恢复原状，平淡的对我说：“尤希，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我对她微笑着摇头，抑郁在胸腔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涌上来，冲破鼻尖，酸的不行。
莉尔，莉尔。
她如今又怎么看我呢？我不过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布。如果是莉尔，我一定会甘之如饴，我不管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只知道我的命是莉尔救回来的。整整两次，哪怕自己筋疲力尽，也换回了我的性命。
莱因哈特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他向前递出，递到我的眼前。黑黑亮亮的眼睛诚挚无比，像是在邀请我取走他的性命。
我一把夺过匕首，挥臂将其插入莱因哈特的心口，不深，不足致命，但血流的唬人，顺着我的指缝流淌进我的手心。
莱因哈特的血无论多么温暖，都无法暖透我冰冷颤抖的手心。
我与莉尔那吞噬般的赤瞳对视，手上的动作不停，在一寸一寸将匕首深入，宣告着我的态度。
“莱因哈特，你明明可以躲闪，可以反击，能够轻松的免于一死。但你选择听从我无稽的命令。”我的目光敌不过赤瞳的分析，率先移开，我低下头轻声说，“你通过了我的考验，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你就是我的同伴了。”我说着，字句变得哽咽。
转念，又昂首骄傲的拉起莉尔的手，往丛林中奔跑。
雅克想追被徒手拔出匕首的莱因哈特飞溅的血溅了一脸。他挡住雅克，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笑脸咧到耳朵根，“别去打扰尤希大人，她不会把你家小主人怎么样的。”
雅克虽然生气但是没有了追去的意思，只是对着莱因哈特破口大骂，抹着脸上粘稠的血。
这时树根下的萨洛米送上了一块手绢，畏缩的小声嘀咕：“用这个擦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场面还算“和谐”，便专心牵着莉尔向前方奔跑。莉尔的手小小的，很软很细腻，光滑的如果牵不紧一下就会溜出去。
虽然只有我这边加大了力度，但两只手的确跟紧密的相连在一起。
“你的幸人有声音方面的才能，跑到多远的地方都没用的。”莉尔的声音缥缈软糯，“而且，我跑不动了。”
我这才慢慢停下脚步。
显然，这场丛林中众目睽睽之下的出逃戏码，在莉尔看来没有什么浪漫可言。莉尔向来是个沉静理智的孩子。
“你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借此表明态度，对吗？”
莉尔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茸软的黑发掠过白玉一般的脸颊，头顶的一缕头发翘起，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上下浮动时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稚趣又可爱。
“一半一半吧。我总得要确认一下，万一将来我们意见相左，他会不会直接反目杀了我。”被点破心思的我略微感到促狭，不由挠了挠头，牵强的补充道，“不过我没捅过人，要是他真的就这么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你知道我会救他。”莉尔直白的反驳衬托着我的想法愈发不堪。我很折服莉尔总能针针见血。
“他连性命都可以因我的一句话而舍弃，总不见得为了立场连命都不要吧。所以你可以放心，他和我一样，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我思虑片刻，又补充道：“我身边真的很需要有一个像雅克那样的存在。”言外之意想必莉尔能够领悟。我不能总是一而再的被杀，又一而再的被救。
莉尔抿抿唇，眼中有不可名状的东西流转着。
紧接着她警告我道：“你应该知道我还有别的目的。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整个赫拉科里斯安全的前提下，否则我会杀了自己，你也会因为我们之间的契约，彻底死掉。”
“原来如此。”早在初见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这样的气魄的确很莉尔。
“你不问我究竟想做什么吗？”她对我的平静，感到有些惊讶。
“不问！”我吸吸鼻子，使劲摇头。
“不问缘由就选择站在我这边，这样的做法我无法相信。”这样的迟钝，也的确很莉尔。
她的美貌强大到脆弱易碎，冷静理智也极端的钝感木讷。
“那就不要相信我好了，如果我威胁到了你或者赫拉科里斯的利益，你可以随时自裁，莉尔不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觉悟吗？”我双手撑在脑后，悠闲的准备按原路返回。
莉尔提高了音量，锲而不舍的问道：“你承认了人皇的身份，对吗？”
这个问题迫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有些事情不需要讲的那么清楚的，我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有许多非黑即白的地方，人们是无法把每一件事都掰开揉碎分辨的明明白白的。”承认与否其实于我自己来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莉尔需要这个身份帮她达成目标，所以承认也许没有坏处。
我深吸了口气，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无论如何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莉尔这一边。”
“当然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