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犹豫不决
还未等待多久，楚阳便看到了婴宁那张熟悉的脸。
其实真要说熟悉倒也不算特别熟悉，毕竟他从未见过对方伪装成鬼魂时的模样。
打从一开始婴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是人类的模样。
他之所以觉得伪装成鬼魂的婴宁十分熟悉，是因为对方的相貌并没有发生多少改变，只是多了一点鬼魂的特征而已。
正如他们一开始进入鬼魂之地时那样。
不过在稍微观察了一下婴宁的样子后，楚阳却发现她和显露出本来面目时有一点非常不同。
那就是现在的她整个就是一冰山女子，脸上面无表情，身上也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和之前显露出人类模样的她简直天差地别。
只是这是否是她在不开口说话时展现出来的模样就不好说了。
该说不说，现在的婴宁还有有点冰山女神范的——如果忽略那诡异的鬼魂特征的话。
而在近距离观察了一番后，楚阳便顿时放下心来。
都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了，婴宁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那就证明他之前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想想也是，若是对方真的发现他们重新回到了鬼魂之地，那肯定在他们还未路过沐阳城的时候就已经拦住他们了。
那时要想截住他们还比较简单，像现在这样追到此地反而非常麻烦。
不过这样一来，婴宁千里迢迢赶到这座城来究竟所为何事就有点令人在意了。
身为在鬼魂之地地位十分特殊的城池沐阳城的城主，同时可能也是此地最强者之一，若不是真有什么重要的目的肯定不会来这座城。
更别说从婴宁的话里话外也知道她十分厌恶鬼魂之地，尤其是环境更为残酷的核心区域。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婴宁已经越过了他和两女，进入了前方的城池中。
注视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楚阳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随即对身边的两女使了个眼色。
于是乎，他们三个便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悄然跟在了婴宁身后……
往常刚刚进入一座新的城池时，楚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观察一下整座城的样子，尤其是那些大多都十分热闹的街道。
但这次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些地方了。
除了婴宁那迅速往前的身份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外，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并没有什么观察的价值。
并非是城中什么都没有。
恰恰相反，城中的景象给他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然而却全都是负面的。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楚阳便选择不继续污染自己的眼睛。
城中确实如他想象的那样十分热闹，可这里的“热闹”却和一般的热闹有着很大的区别。
街道上并不如寻常城池中那样进行着许多买卖，而是一场饕餮盛宴。
城中鬼修众多，而且绝大部分修为都很高。
但这些鬼修此时却非常“忙”。
一部分是在进行着十分惨烈的厮杀。
血沫横飞，各种残肢乱蹦，不仅将整条街道都染成了血红色，更是堆叠了如山的尸体。
一眼望去，简直就是一幅尸山血海一般的景象。
除了这一部分之外，还有一部分鬼修在干的事就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们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看到这幅同类相食的景象，楚阳一时间也有点受不了。
战斗造成的惨烈状况也就罢了，毕竟他早就见过不少，但同类相食就有点超过他的承受范围了。
特别是那些进食的鬼修不仅在脸上露出的满足神色，甚至有些还发出一声怪笑，实在是令他感觉无比惊悚。
除此之外，楚阳还看到了一小部分鬼修竟是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男女之事。
如果都是俊男靓女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幅能入眼的景象。
可问题是这里全都是样子十分诡异的鬼魂，所以他们之间的“活春宫”就有点不堪入目了，完全就是恐怖片。
扫视了一眼发现城中居然是如此景象后，楚阳便立即将这些东西全都屏蔽了。
没办法，就算他不往那边看也依然会有各种声音传到耳中。
更别说城中这些怪异的味道了。
到了现在，楚阳终于明白为何就算在城外，他们也能闻到城中散发的臭味。
敢情城池中居然是这么一幅景象。
说实话，就算早就知道鬼魂之地的环境极为恶劣，同时位于最核心区域的这座城更上一层楼，可他也没想到在光天化日下居然会看到之宛若炼狱一般的场景。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这座城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则可言。
比起整个鬼魂之地，此地更加弱肉强食，也更加没有约束。
出现在这里的鬼修都是只靠本能行动的野兽而已。
收回目光之后，楚阳不由发出一声惊叹，随之屏蔽了沐宁和宵月对此的感知。
这样的景象对她们两个并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人就更加难以接受了。
刚刚和他一样只看了一眼，两女的表情便已经完全凝固。
饶是一直想在鬼魂之地找乐子，性子大大咧咧的沐宁同样也受到了极大冲击。
估计她们两个得花一段时间来缓缓了。
想到这里，楚阳不由看向前方脚步丝毫没有减慢的婴宁，微微眯起双眼。
看对方那轻车熟路，同时对城中景象毫不在意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来了不少次。
发现这一点后，楚阳便愈发好奇了。
身为一位对鬼魂之地极为厌恶的人类，婴宁多次来此到底会有什么目的？
带着依旧有点浑浑噩噩的两女，他便一直跟在对方身后，越来越深入这座城……
不快不慢地走了许久之后，楚阳终于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婴宁停下了脚步。
而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那宛若人间地狱的街道了，而是一间十分破旧的草屋前。
饶是整座城池都十分破旧，好似经历了战争摧残一般，可这草屋依然在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就好像不是同一个年代的建筑一般。
而且令楚阳十分在意的是，越是靠近草屋，周围就越是安定。
现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全然看不到其他鬼魂了。
仿佛这一片区域便是城中仅存的净土。
要不是早在一进入城池的时候，楚阳就发现了一座十分显眼，同时也几乎是崭新的高大建筑，估计他还会以为这里就是城主的居所。
就算再怎么廉洁亦或不在意这方面的事，也不可能就住在这种草屋吧？
不过即便不是城主的居所，这草屋肯定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要不然这片区域也就不会和城中其他地方格格不入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婴宁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就已经代表这草屋绝对不一般了。
想到此处，楚阳不由微微眯起双眼，等待着婴宁下一步行动。
如果他这时候直接展开神念的话，估计就能令草屋甚至整座城池都一览无遗了。
只是这么做实在是有点扼杀那本就不算多的惊喜感。
所以为了保留一点难得的体验，他还是如同一介凡人一般，单单用这双眼睛来见证。
除非到了必须使用神念，亦或是想弄清楚某个存在具体修为的时候，不然确实没什么必要。
就像现在一样，还是等婴宁这位当事人为他慢慢揭晓答案吧。
不过令楚阳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婴宁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对方的脸上十分少见地露出了十分纠结的神色，抬起的一只手始终没有敲到房门上。
见此，楚阳心中的好奇便愈发旺盛了。
婴宁并非是那种感情淡漠的存在，相反还很多愁善感，甚至还保留了一些纯真。
光是从之前那短暂地接触中，对方在他心中便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轮廓。
饶是在这黑暗至极的鬼魂之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婴宁的心灵依然没有被污染一丝一毫。
“出淤泥而不染”这六个字完全能准确地形容她。
正因如此，楚阳才不想伤害这位心地善良的女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婴宁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在草屋前踌躇的她神色既是纠结，又带着一丝难过。
要是她现在并非鬼魂模样，而是显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表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更加明显。
但饶是如此楚阳也能真切感受到婴宁此时的沉重心情。
究竟是什么令她变成这副模样？
楚阳此时都有点忍不住想展开神念，看看草屋究竟存在着什么了。
可这样一来，可能就会违背他一开始的初衷。
更何况婴宁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应该不会无功而返。
在纠结过后她还是得做出决定。
可若是婴宁迟迟不行动的话，他可能真要忍不住了。
注视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婴宁，楚阳心里同样有点犹豫。
不过还未等他下定决心，对方终于有了下一步行动。
她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之后，草屋中很快便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同时还十分虚弱的女声。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