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世子殿下
中土极北之北是雪原，这里是凶族王朝的领土。
千年之战，暗界三族从古荒那场决战中败走，途经雪原，顺道就在人族家门口拉了一坨屎。
传说，暗界三族中的青丘女族擅长术法，他们以秘术给当时的雪原人族注入了暗族的血脉，凶族由此诞生。
凶族人受到血力影响，成为了中土最大的敌人，万年来，两族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二十年前，凶族大军倾巢而出，大举南下，胤天军神卫烟君亲率大军与凶族主力在雁门关外决战，一举重创凶族，凶族残部逃回老巢不动龙城，数十年不敢南下。
陈羽所言的便是这段历史，或者说是这段历史的一个片段。
为了在卫烟君大军赶到之前将凶族左部二十万大军钉死在雁门关外，先侯李广和夫人以三万守军，鏖战五日，最终双双殒命。
在后来的故事中，先侯遗孤被当时前去助战的天行院祭酒陈羽收养，这位九洲榜眼自那之后便没有再回过天行院子，传闻他带着世子去了古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陈，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夭折？”
没有人知道，当年陈羽带着先侯遗孤途经古荒时，小世子突然去世了。
作为胤天皇朝唯一的异姓侯爷，李广的实力已达神境，几乎已非凡人，他的后人怎么会无故夭折？
陈羽双眸颤动，沉吟一声，艰难的道出了答案：“世子是中毒而死。”
“什么毒，竟然连你也发现不了？”岳峦不相信以陈羽神境之下第一人的敏锐会察觉不出孩子的异样，除非……
“不错，正是隐水之毒。”
“隐水之毒？”林孤岳峦异口同声，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隐水之毒，无比珍贵，无色无味无影无形，就算暗族都不会轻易动用，这凶族怎么会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岳峦出身裁决所，对于这种曾经差点毒死初祖的上古奇毒，自然清楚的很。
此毒是暗族青丘界的那群女人从弱水中提炼，进入人体后一段时间内也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可一旦发作，人体全身血液就会瞬间变成水，不出三息就会毙命。
陈羽知道二人的疑惑，他又何尝不是呢。
“此事隐情直到今日我都没有查清，当年先侯唯一的血脉在我手中断送，我愧对先侯和夫人，所以这么多年，我始终无法战胜心魔，踏足神境。”
说着，陈羽回过头，再次望向了一直静静聆听的林孤。
“你的出现或许是天意。”
林孤跟天意有仇，最讨厌别人跟他扯什么天意，不过这一次似乎太过巧合了，正如陈羽所言，如果当年先侯之子还活着，年纪应该和他一般大，而且必定修行北冥诀。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先侯李广唯一的儿子，北洲侯世子李林孤，记住，你的父亲是胤天神侯李广，你的母亲是天下第一剑门神剑山庄剑神之女西门素问。”
不管是前世还是此生，林孤都是孤儿，陈羽突然给了他一个家，让他的心绪出现了些许波动。
虽然他与陈羽口中的这些家人并非血亲，但先侯夫妇为国为民，生死相随的故事却对他触动极深，有这样的双亲，又有什么可扭捏的呢？
正如陈羽所说，他修成北冥诀，又是孤儿，又巧合的来到了这里，不正是天意么？
“北洲侯府没有绝后。”林孤缓声说道。
陈羽闻言双眸亮起，心中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因果循环，以林孤的天赋秉性，没落二十年的北洲侯一脉说不定会再次崛起。
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现在是侯府唯一的后人，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我会在未来的一年之中慢慢交给你。”
岳峦闻言炸锅：“老陈，为什么不是我当世子，我也能演啊！”
“让你演，不出半日就得穿帮。”
“我……”陈羽一句话怼的岳峦哑口无言。
“最主要的是，北洲侯府是除了皇室外唯一得传北冥诀的家族，你不会北冥诀，怎么演？”陈羽一句话断了岳峦的所有念想：“老汪让我好好磨磨你的性子，你不要在古荒待着了，我有任务给你。”
“我不接。”岳峦的心情很不好。
“不接也可以，那你以后就别想再回裁决所了。”陈羽淡淡道。
岳峦脸色一垮，只能认命。
…………………………
古荒的夜被星光照耀的格外明亮，一轮弯月慢慢划过八荒塔的塔尖，在古荒城中洒落无边无际的月辉。
睁开心眼，可见各色灵气汇聚成一条条匹练涌入草庐，随后进入林孤的气海命泉。
一年前，林孤送走了岳峦，便独自一人跟随陈羽修炼，初祖血脉不愧为最强天赋，他的修行速度惊掉了许多朝圣者的下巴。
草庐外，陈羽点了篝火，在枯树下煮着茶，不知何时，一名中年书生在陈羽的面前坐了下来。
“来了？”
显然，陈羽与眼前之人很熟。
“你传书给我就是告诉我你收了个好徒弟？”
陈羽看着面前多年不见得故人，缓声道：“自初祖归天，你见过世间有几人能通阅圣典，又有几人能让解铃人诚心认主？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局你们圣堂不亏！”
“别你们你们的，你也是圣堂长老，应该用我们才对。”中年书生不满道。
陈羽默然一笑：“自我遁入古荒，这红尘便与我再无瓜葛，我现在只是个为初祖守陵的朝圣者。”
“哼，你觉得他真能找出当年害死先侯的凶手？”中年书生似乎不想再继续整个话题，转声问道。
“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我看了这小子一·年……”陈羽面色微异。
中年书生见陈羽欲言又止，狐疑道：“如何？”
陈羽叹了口气道：“看不透。”
中年书生面色微微动容，他知道陈羽是怎样的人，连他都看不透的人，这其实是一种极高的认可。
陈羽从怀中掏出了两本书册，递给了中年书生：“这是他写的话本，很有意思，你若有空不妨读读。”
“《射鸟英雄传》《神鸟侠侣》？难道他就是近日风靡全中土的话本大家，孤月先生？”中年书生意外道。
陈羽轻轻点了点头：“不错，他是孤月书局的主人，也是解铃人的主人。”
“呵，我现在对你这徒儿有些兴趣了。”中年书生轻抚书封，眯眼笑道。
陈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找到当年的幕后黑手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们真正的敌人其实是我们脚底下那个异世不是么？”
“暗界三族，人间宿敌，既然你那么相信他，这一局圣堂便跟了，我先到神都等他。”
翌日清晨，林孤终于迎来了自己离开的日子，这一年他只做了三件事，一件是修行，一件是学着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北洲侯世子，一件是写话本。
一本《天蛇八部》让孤月先生之名风靡江湖，一本《红楼》让这个名字成为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在这个背景下，孤月书局应运而生，没有人知道，这个遍布五洲的书局是当年由北洲夫人西门素问所创的天下第一情报组织“解铃人”重生后的据点。
一年前，林孤在古陵神道的尽头送别岳峦，今日终于轮到他自己离开了。
陈羽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眸深如海的林孤，开口道：“为师已传书圣堂，你将会以北洲侯后人的身份进入太学天行院修行，为师在此交代你两件事情，第一，胤天太学士族与寒门的矛盾由来已久，你虽是以贵族身份进入天行院，但也必须保护好天行院的寒门弟子，尽量化解四院矛盾。”
“第二，三年后，等你年满二十岁，你必须要回到西凉封地，告慰亡父亡母。”
“请先生放心。”林孤深鞠一躬，陈羽竟是叠掌回了一礼。
“世子不必多礼。”
林孤明白陈羽之意，如今他已不是河西镇中那个孑然一身的孤儿了，他是忠良之后，胤天第一神侯之子，身份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