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枯灯残烛最后的燃烧

    “不值得。”

    公子陌深沉着眸子，一字一句说道，她不该同自己一样成为孤魂野鬼，她从一个只知道为自己而私了的小姑娘，经历了一番番人间疾苦，变成了为天下的君王，若是这样结束，那便是不值当。

    他知道，姜玉要用最后的生命，疯狂的燃烧发光发亮，随后牺牲自己，让南疆付出代价。

    届时，西域附属于汉兰，南疆已然不敢有所动作，这样稳固的江山，再送给那姜佑。

    “子陌，你知道的，我没有退路了，没有丝毫的退路。”

    抬眸间，少女双目红的好似葳蕤间的一抹若隐若现的杏红，泪花竟然浮现着火光的跳动。

    除了子由子陌，其余人都不知道姜玉的身体情况。

    在深秋时，姜玉十三岁了，摄政王姜佑，回到了京城。

    叔侄二人对着亭台楼阁，坐在湖中心的亭子上，茶童正耐心地烹着新茶。

    “你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

    姜佑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人儿，那纤细的手腕以及骨节分明的手指，看起来似是少女的纤纤玉手，但那双深邃的眼底，变得更加沉稳。

    “你混的也比我差不了多少。”

    姜玉接过茶水，笑着看了看姜佑，那俊美的脸上变得邋遢了不少，胡茬之下，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朕今日，是想说，朕杀了西太后。”

    平静地话语，却犹如一抹寒风，吹动了湖面，点点涟漪，伴着死潭之上腐烂的树叶有所动静。

    姜佑手上一怔愣，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也看不出自己的皇叔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看到了一抹讶异，随后竟然转归为平静与释然。

    “陛下竟和我说此话？”

    “朕也就好奇你是如何反应的。”

    姜玉抿着唇，她同姜佑单独会面，不仅仅是叙旧，更是探底，她对于摄政王的观点，总有些让她飘忽不定的因素。

    她曾经也认为，摄政王厌恶她，憎恨她，甚至恨不得她不得好死。

    可一次次的，他可以挡杀手，亦可以杀了她的人；他可以将她置为众人唾弃的昏君，却又一次次倾尽所有。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更是想要试探他。

    “我母后，死有应得，国之大事，岂能为家内争斗而牺牲？”

    俊美的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驱走了周身的寒意。

    “皇叔。”

    姜玉浑身轻颤，只觉四周的风太冷了，她越来越虚弱，撑不了多久了，该交代清楚的，总归要交代清楚。

    “嗯？”

    姜佑睨着面前的少年，他倒是头一回听到如此真诚的一声皇叔。

    “朕活不了多久了，我会救出李家，夺得西域，南疆那边也会被我平息一段时间。”

    真诚到姜佑都要怀疑人生了。

    正因为真诚，所以她那字字句句之间，都是生命在最后时刻将自己燃烧成灰烬的所有表现。

    “你…”

    姜佑有些惊，看着面前瘦骨如柴的人儿，还有那双眼之下的青黛色。

    “朕活不了多久了，朕不会把烂摊子交给你的，但是你，守好江山，我以后可就会是你仙人板板中的一位了哈哈哈！”

    姜玉起身，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离开了。

    那一声声笑，有坦然，更有一丝凄凉意，就如同这深秋一般。

    枯叶缓缓落，生命释然。

    姜佑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双手握拳，苦笑：“谁想要这江山，我曾经，不也是被逼的罢了。”

    苦笑间，他又嘟囔几句：“臭小子！还想让我给你跪拜大礼！做我先人？”

    姜玉最近好似发了疯似的，没日没夜不合眼，就在新春之际，西域被攻下了。

    白芨，成为了前所未有的第一女大将军。

    摄政王归朝，倒是帮了姜玉不少忙。

    处奸臣，杀小人，姜玉没想到，自己忍了这么久，只能在生命最后一刻爽一下了。

    西域归，奸臣灭。

    整个朝堂整顿一番，众臣也是见识到了陛下的雷厉风行。

    …

    那是白芨回京的一天，她坐在马上，好不得意，自家姐妹们都是一等一的功臣，但她还要为李家洗冤。

    自从抓到西太后一党的奸臣，众人没了主心骨，几乎都是掉了脑子一般，开始自暴自弃地自爆，只为求得更好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