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人间疾苦，怎能释怀

    “阿母。”

    姜玉笑了笑，可笑着笑着，也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仁央…仁央！”

    妇女反复念着这样的名字，空洞的眼神，好似回了些神，看向了抚摸自己粗糙脸颊的姜玉。

    “告诉仁央，不要哭…谢谢你，姑娘…”

    此话刚说完，那妇女的魂灵便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空气。

    少女看着半空，一只手也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时间好似在和她僵持一般。

    原本清澈的眸子，也变得迷离起来。

    “仁央…”

    姜玉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看着那正在抱头痛哭的仁央。

    其他牧民帮忙处理了妇女的遗体，却不让仁央跟着前来。

    “这是当地习俗，膝下儿女不能祭拜父母，否则会变得不幸。”

    牧民看得出姜玉并非本地人，开始解释道。

    姜玉木讷地点了点头，拉住了仁央粗糙的手：“你的阿母说，不要哭，她…刚刚就在这儿，偷偷告诉我的。”

    随后，姜玉尴尬地勉强一笑，明明一双眸子也是通红的。

    “你肯定也不信我吧。”

    少女耸了耸肩：“我们先回去吧，阿婆那边，还需要交代…”

    拖着犹如木偶般僵硬的仁央，两人又回到了起初的石屋，阿婆正在院落内焦急地等待。

    看到仁央那双泪眼，也能猜出怎么回事了。

    明明是短暂的三四日，他们便体验了一番，人生中的世事无常，大起大落。

    有的时候，上天还真是不公，明明上进乐观的人，上天还要去打压他。

    而那些纸醉金迷之间的人，却能够随意消沉、堕落，随后挥霍着一切。

    甚至是她自己，身为君王，随意挥霍时，天下大事好似真的与她无关了。

    这几日，不仅仅是亲人沉浸于悲痛之中，就连白芷等人，也是极其消沉。

    “她与你非亲非故，你何必如此悲痛。”

    少年自然不理解，这小东西如此感性，当真不是做君王的料。

    “是啊，我和她非亲非故，可她却待我如至亲，我又怎能不动容？”

    少女反问道。

    “小陌陌啊，你有时候当真无情，却又让我好生羡慕。”

    喝了一口冰水，少女嘀咕着，借着最后一轮月光，听着牛羊依旧慵懒的叫声。

    “这人情世故，第一个让我尝到的，竟是如此的悲苦。”

    少女又一次苦笑，这人间疾苦，原来就是如此，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不算是倒霉鬼了。

    “这世上人间疾苦那么多，你总不能每一个都能挽救吧。”

    公子陌靠在门槛边，看着少女苦笑，他的眉头却紧皱起来。

    “这又怎能释怀…我释怀不了，所有的疾苦我都释怀不了！”

    “你…”

    公子陌不知怎的，喉咙一哽，想要安慰她，亦或者，让她提起精神，可他却不会说话。

    “我知道了！我就该把西域也划入版图！这边的人，由我庇护！哈哈哈！”

    姜玉站起身，拍手大笑，好似喝了酒一般，突然有了壮志豪情。

    “你做不到，就连我祖上都未做到。”

    公子陌毫不犹豫否认道。

    “不！”

    少女脸上通红，直勾勾地盯着公子陌，迷离的双眼里有些恍惚。

    “只要我想要的，便能有，我要减少这人间疾苦，就算世人不快活，我也要他们好过些！”

    忽地，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公子陌才意识到，姜玉拿错了水壶。

    这是高原上的人，最爱喝的青稞酒，极烈的酒下肚，自然是极其辣喉咙的。

    可她不但没有拒绝，反倒继续喝着，感受着喉咙火辣辣的烧灼感。

    “子陌啊，你要知道，我会是个好君王的，嘿嘿…”

    咋呼咋呼的姑娘开始搭着公子陌的肩膀，憨笑时，眼里依旧有着水雾。

    “呵，当初你还说你不想做皇帝了…”

    “胡说！我只是不想死人了！我，要天下太平！我要禁止战争！”

    好似喝高了的汉子，满脸豪情，挥着手，好似在描绘自己的蓝图。

    “百姓好，天下好，我就好！我可真是个好人…”

    此话一出，姜玉一个踉跄，倒在了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