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们早就在黑暗里

    “我的生活里如果没有杀人,就如同没有食物一样。我是这些人的父亲,我为他们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我让他们获得新生。”

    最后的落幕上是凶手的自述，经历了黑暗的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只是他自以为是的“救”却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旭旭哥哥，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有些困乏的智娜揉了揉眼睛问抱着她的机器人少年。

    她还太小，她在智脑世界里的生活固然是被安排的，掌控的，但是没有眼前的黑暗。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外面世界的恶，原来世界不是只有光明的。

    凶手那么努力，好好学习，勤工俭学，孝顺院长，关爱同个孤儿院的小朋友，尽管他的生活不算好，但他也努力地在变优秀，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少年。可是就因为别人的嫉妒，本该美好的一生都被毁了。

    如果说他之前是在有阳光落进的一寸墙角里向光生长的话，那被毁掉的他就是完完全全地被黑暗拽回烂泥，永远只能背光而生。

    他的救世，是他面前曾经即将触碰却扭曲不见的光。

    “娜娜”

    智旭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放轻了嗓音安慰着，

    “哥哥也知道他很可怜。可是人类世界就是这样子。

    有人生来荣华富贵不愁，受尽宠爱；有人却生来受尽苦难，痛苦难逃。

    有人生来孑然一身，即使奋斗一生，走时还是孤苦伶仃；也有人生来便在罗马，吃喝玩乐不愁。

    就像那些花草，有些生在高山之巅，尽享阳光雨泽，有些却生在砖缝污泥，污水浸泡，阳光难到。

    人类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有富有就有贫困，有光明就有黑暗。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不应该随便杀人。

    因为没有人有权力随便结束别人的生命，哪怕那个人过得再穷困潦倒，他也有选择活下来的权力。没有人可以剥夺。”

    “那我们呢？旭旭哥哥”

    智娜的小胳膊环着他的脖子，喃喃地说道。

    “我们”

    智旭的眸色暗了一瞬，我们啊，早就站在巨大的黑暗里了，娜娜。

    “睡吧娜娜，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智娜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她知道智旭哥哥不会这么快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的。比如为什么安乐会想尽办法也要找她，为什么她会长大，而智旭哥哥不会。为什么她作为智脑人物却掌握不了数据。

    她只隐隐约约地觉得她和旭旭哥哥有一个很强大的敌人，也许这个敌人就是她一切疑问的解答。

    她慢慢地睡过去了，小孩子的精力耗尽，让她有再多的想法也在此时抵不过困意的来袭。

    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软软地趴着睡着了，智旭才轻轻地把她放到她的小床上。

    再过三个月就要到智娜的昏迷期了。他不能再等了，至多再三次昏迷期，智娜就会完完全全成为智脑世界的载体，到时候智娜的意识会消失的。

    他看着小姑娘恬静乖巧的睡颜，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心里原本有些动摇的想法也慢慢坚定了下来。

    本来想着能活着陪智娜就最好了，但到时候如果实在没办法，哪怕毁了自己，他也要把智娜送出去。

    他不会让智娜像那个男人一样成为暗角的花，他的智娜啊，要永远地生长在阳光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