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凶途
第五城——
摩格坐在自己刚修好的私宅里，望着门口那个小小的身影，双目逐渐染上了血色，似有似无的威压震得房间里的瓷具嗡嗡作响。
他压抑着怒火，耐住一巴掌拍死对方的身影，讥笑道：“你真不怕死啊，居然还敢过来。”
施涵小跑进屋，察觉到对方的怒火，抿了抿小嘴，硬着头皮道：“我是来还东西，为什么不敢。”
摩格更气了，脸上又多了几片龙鳞，反问：“你怎么不说还是你偷的呢。”
“行吧，行吧，虽然那时我没记忆，但都是我的错，好了吧，满意了吧。”施涵摇了摇头，故作无奈的摆摆手，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有错的意思。
她恢复孩子的嬉闹模样，见摩格还是没消气，忍不住嘟囔起来：“大不了你打我几顿，出出气还不行嘛。”
“好啊。”摩格抬手，鲜红的火焰出现在掌中，朝着施涵准备丢去。
施涵：“？？”
怎么不安套路出牌。
她急忙拿起自己破洞的裙摆对准摩格，颇为遗憾的叹口气：“欸，可惜只剩最后两次了。”
摩格：“？？”
啥，封印就剩两次了？
她抚着最后两个符咒，眼角作势留下泪水：“你悠着点，别下死手啊。”
摩格：“！！”
打你还不下死手，那还打干嘛。
施涵闭紧眼睛，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咬牙威胁道：“你动手吧，大不了等我醒来……”
摩格：“……”
我不动手了，行了吧。
摩格掌中的火焰消失，又朝施涵摊开手，没好气道：“逆鳞。”
“嘻嘻。”施涵笑两声睁开眼，哪还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她爬起来掏出逆鳞扔过去，摩格接过逆鳞，指尖轻轻抚摸着。
他垂眸眼中是无尽的爱意和思念，仿佛这片逆鳞就是他的爱人，正依偎在他的怀中。
下一秒，他的眸中又划过一抹恨意，猩红的眸子又亮了几分。
再下一秒，他收起逆鳞，盯着施涵有怒发不出，强行找了个话题故意挑事：“你能不能把封印的位置换换。”
施涵装傻：“啥？”
摩格：“我说，你把记忆和力量的封印放到前几个。”
“我不。”施涵果断拒绝，“想起来我就不会真的开心了，力量也是，恢复了，假笑都会变得牵强。”
摩格：“……”
我居然无力反驳。
施涵想起自己来找摩格还有另一间事情，脸上的童真再次消失，抬头望着摩格，如同长者一般严肃规劝：“在第五城好好活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再打第一城的主意。”
她的声音里带上些怒意，现在更像是在质问。
“你知不知道，段染真可能对龙涅下手，你要他用命来帮你再见一见第一城，是吗”
“我知道。”
摩格没有否认。
他确实坑了龙涅一把，施涵拿了他的逆鳞，而这个亏歉他却让龙涅来还。
摩格被永远禁止回到第一城，包括他的势力，而龙涅帮了他，绝对会让龙段染不满，这个人情可能会让龙涅付出生命的代价。
对面施涵的质问，摩格的气焰消下去，态度也软了几分。
“除了白皑，段染不会对任何人出手。他的规矩，一次杀机，龙涅只要挺过一次死局就够了。”
“呵。”施涵嘴角一扯，嘲讽道：”你还真是了解他的，不愧是他的好徒弟。”
她瞪着摩格，语气更加严肃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知不知道，足够杀死一个领主的杀机，会让去的所有人都死掉！”
摩格沉默片刻，说出的话自己都不信语气异常心虚：“龙涅命硬得很，他会活下来的。”
“你这话谁不会说！”施涵手往旁边一挥，被她击中的家具瞬间变得青紫，又化成粉尘。
“呼——”施涵瞄了眼粉尘，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她握紧拳头，又狠狠瞪眼摩格，愤恨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没好气道：“记忆封印解开了，逆鳞也还给你了，别再让弥洛暗杀我了。”
“弥洛？”摩格诧异道，“我没有让弥洛对你动手，你来还你来，我还好奇你封印是怎么破的。”
施涵猛一下回头，震惊道：“除了你还有谁能指使弥洛。”
摩格皱眉，语气是少见的真诚：“你不喜欢封印解开，即使我再着急，也是和龙涅私下找你。”
他见施涵的表情越发凝重，想了想又道：“我和弥洛最多是相互利用，她说我的内心不够阴暗，做她的主人，还不够格。”
施涵听完摩格的话猛地想到什么，快步往回跑去。
“摩格，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施涵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也彻底消失。
摩格望着大开的房门，惆怅道：“龙涅啊，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有一个人，但关心你的人又何时少过呢。”
他一挥手大门轻轻关上，再一挥手，红色的龙焰出现，呈圆形分散开来，中间变幻出画面，赫然是第一城的景象。
摩格不断调整着视角，最终将画面定格在一片茫茫冰原上，他的手伸到口袋里摩挲着逆鳞，喃喃道：“白皑，我好想你啊。”
施涵匆匆忙忙跑回酒店，“嗙”一下推开门，“书简！”
书简吓得手机跌倒地上，他弯腰捡起手机，望着施涵比出门前更加严肃的表情，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又出什么事了吗。”
“你来的那个神界，有没有堕神或者污染这类的说法。”
书简歪头，满脸都是疑惑，“你说的那些是什么。”
施涵：“……”
我就知道，你这个神官，真的一点也不靠谱。
她走到书简旁边，坐下来捏着书简的下巴，把他面朝自己，一字一句认真道：“接下来我说的问题，你好好想，一个别错，听到没。”
书简吞了下口水，下意识问：“为什……”
施涵眼睛狠狠一蹬，“嗯？”
书简：“！！”
他拼命点头，“听到了，保证没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姐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书简明显又是一愣，不明白施涵这么严肃的表情，怎么就问了这个问题。
但他从来没见施涵这么正经过，总觉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压下心底的疑问，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起来，“是幻境……”
另一边，第一城——
夜幽带领众人来到了浅渊最开始见到的那座形似龙头的山。
和之前的炼器山不同，这座龙形山从土壤到植被，全部都是暗红色，像是鲜血灌溉又干涸了一般，光是扫一眼就让人觉得胆寒。
他们站在山脚下，夜幽拿出了第二张任务卡。
【第二站点第二任务：[炼心]】
【恭喜你们走过了炼器山，来到领主所在的赤龙山山脚，距离见到领主，又近了一步。】
【前往山顶还需通过凶途与迷川，不问来处，不寻归途，旨在炼心。】
【本次任务：闯过凶途与迷川，到达山顶。】
【炼心规则：1凶途只能单独完成，请在迷川前等待你的队友。2在迷川，千万不要气愤到啥死你的队友哦。3满月规则在迷川之后将失效，请注意查看满月，注意时间。4请在第十一个满月结束前，到达山顶府邸。】
“加上第八个满月，你们一共有四个满月的时间。”夜幽说，“我会在迷途海等你们，并告知各位你的队友是否还活着。”
“诸位，继续登山吧。”
夜幽说完又是瞬间消失不见。
在第一城又是独自一人行动，和在刀剑上行走没什么区别，众人全都看着入口，而没有行动的打算。
“别看了，再怎么等，还是要走的。”龙涅拍了下浅渊的肩膀，“走吧。”说完他率先走进入口。
浅渊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
有人带头，乾越几人也先后行动起来，归鸣见可以单独行动了，立马甩开谕，赶在第三个跑了上去。
谕没什么表示，慢慢悠悠也走了上去。
乾越手中凝出一个光球递给文阑珊，“它可保你一次不死，剩下的，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谢谢。”文阑珊接过光球，她望着乾越背影又酸涩起来：如果熊誓还在，这个机会根本不会到她身上。
沈傅丛瞥了眼竹墨：“希望能在迷途海见到你。”
竹墨点头，“我也一样。”
直播间——
【家人们，不出所料，又花屏了。】
【行了，哪个有耐心的麻烦盯一下，好了叫下。】
【妈的，头一次看直播又激动又无聊，也是没谁了。】
【咱就是有，反正也是闲着，我们猜猜谁先到吧。】
【我猜扬扬，扬扬肯定第一。】
【我猜是乾越，炼心之旅，治安官肯定不怕这个。】
【不不不，我猜谕，感觉谕一直没用全力的样子。】
————
龙涅见浅渊跟上来，不经放慢脚步，浅渊几步赶上与他并肩前行。
又走了几步后，龙涅道：“直播间已经屏蔽了，你可以说话了。”
浅渊望着四周暗红的风景，鼻尖满是难闻的铁锈味，忍不住道：“这山上的都是血？”
“是啊，很难闻吧。”龙涅说，“乱界没几个人是干净的，因此一次炼心之旅，往往比一场杀戮死的人更多，他们的心已经脏了，不可能走过这座山，越来越多的人死在这，成了山土的养料。”
浅渊又问：“你连这里也来过？”
“没，血渊之岛的凶途迷川特别有名，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乱界少有的只针对心神的地方。”
“这样啊。”
浅渊心道，他到底在乱界待多久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二人又走了几步，四周慢慢出现迷雾，周围的一切在越来越模糊，浅渊停下脚步，“起雾了？”
“嗯，凶途到了。”龙涅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在朝前走去，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浅渊，我们比比谁先到迷川吧。”
浅渊一愣，不对，没来过的话，他怎么知道凶途到了。
浅渊急忙追上去：“侯思扬，你……”
不见了！
浅渊不断寻找着龙涅的身影，可是什么都没有，迷雾挡住了一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你做好面对恐惧的准备了吗？”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浅渊头顶传来。
听到声音，浅渊的瞳仁变得尖锐，寒气肆意扩散，盯着远处：“你是谁？”
“我是，你的恐惧。”
话音落下，蔓延中的寒气在瞬间消失。
浅渊一愣，他伸手，无论再怎么凝聚，他的妖力竟是半点也使不出。
“怎么会……”
那个声音又道：“现在，登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