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晨光里的逆行者
从程文波的农场到城区全是山路，没有直达的高速公路，开车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程文波开了一天的车，一路上都鲜有人烟，弯曲的道路两边是入天的松树林，从松树林一路开车穿出来，就会进入险峻的沿海悬崖公路，开车技术不好的人，是会不敢开这段又窄又险的悬崖公路，对于老司机来说，也会紧张万分，因为公路时常还伴随落石，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程文波掐灭了最后一根烟，一只手扶着车窗，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处的公路的尽头，观察着四周的悬崖，月亮又大又圆地悬挂在悬崖之巅，四周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海浪拍打悬崖的声音。
“方天这臭小子，看老子不剥他一层皮！”程文波越想越气，嘴里碎碎念道：“敢打我的宝贝女儿和宝贝大孙，我看他是活腻了！”
程文波狠踩了油门再次提高了车速，发动机发出了轰轰的轰鸣声！
程文波伸手打开烟盒，发现烟抽完了，开夜车让程文波不时感到有些困乏，程文波不太耐烦地把烟盒丢了出去。
以往从农场去女儿家，如果开车太晚感到疲劳，他都会靠边停车休息到第二天天亮再出发，但这次程文波因心系程华的安危，所以程文波强忍着疲劳一直猛踩油门，想要快点解救女儿程华，接她回家。
车很快开过了悬崖的沿海公路，进入到笔直的草原公路。
66岁的身体加上一路上都是笔直的公路，让程文波还是没能扛得住困意，眼皮子开始打架。
在半睡半醒间，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路边冲了出来，程文波突然惊醒，连忙踩下刹车，向旁边急打了方向盘，货车差点侧翻。
车头虽然躲过女人，但甩过去的车厢还是狠狠地撞到女人，女人被撞出了大概三米远，在地上摩擦出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女人四肢歪歪扭扭的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揉在一堆！
刺耳的刹车声惊飞了草地里的乌鸦，停下来的货车轮胎有些冒烟，程文波瞪大了眼睛，满头大汗地坐在车里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被撞的女人。
草地里的虫鸣声伴随着奇怪的乌鸦叫声，让这里显得更加的安静与诡异。
程文波心想：这条路是无人区啊，怎么会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呢？
他熄火下车查看，拿上车上的手电筒照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喂，你”程文波正喊话到一半。
只见躺在地上的女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了起来。
披头散发地背着站在原地，摇摇晃晃的像喝醉了一样。
程文波松了一口气，想到这人还可以站起来，那肯定没啥事了，于是放松了警惕向女人走去。
“不好意思啊，确实开车有点困，你没事吧？”程文波打着电筒，加快了步伐向女人走去。
走到距离女人还有一米的样子，程文波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衣服上全是血，两只手的骨头都已经被撞断，骨头都穿出了身体，女人的脖子也被撞得歪歪扭扭的，看着已经断了。
程文波吓得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女人慢慢地转过头来，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女人只剩下半张脸，另外半张脸看着像是被什么动物咬得血肉模糊。
“妹子，你没事吧？”程文波咽了一口口水：“你要是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女人张着嘴，发出骇人的嘶吼声，一瘸一拐地向程文波扑来。
程文波连忙转身向货车跑去，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女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腿。
程文波用脚狠狠地踢着女人，但女人死活不松手，他拿起了座位旁的镰刀向女人划去。
月光下，女人的头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身体跟着倒在了车旁。
程文波没有立马开车离开，他慢慢移动到女人的头颅旁，想看清楚女人脸上的咬痕。
当他捡起女人的头颅时，发现女人的头颅居然还张着嘴，一开一合地想要咬他。程文波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并且观察到这女人脸上的咬痕，一看就是人咬的。
程文波举起女人的头颅朝旁边的草丛丢去，月光下构成了完美的抛物线，头颅掉在草坪之后，又惊飞了四五只乌鸦。
程文波立马给女儿程华拨了电话，他才发现手机信号已经全无，打不出任何一个电话。
“不行，我得再开快点！”程文波立马爬上货车，一脚踩下油门。
一望无际的草原，开始不断出现一些活尸，程文波也不再踩刹车，冲向他车的活尸，程文波都直接撞了过去。
天蒙蒙亮，车开到了悬崖镇，程文波注意到今天的悬崖镇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因为镇上鸦雀无声，也没有其他车辆，好像镇上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程文波放慢了车速，也不敢下车，在车上四周环顾着镇上的情况，以往的早餐游摊，包子铺都没有开张，他越来越担心起来，就连市中心旁边的小镇都这样了，市中心现在会变成啥情况？自己的女儿和大孙是否还活着？无数的疑问在程文波内心里，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担心点。
就在程文波正在担忧时，一条巷子深处，突然冲出来上百只活尸朝程文波的车跑来。程文波看到这些冲过来的活尸，明白世界末日已然降临，摇了摇头，踩下油门撞开尸群，朝通往市中心的最后一个树林开去。
在树林里遇到的活尸也越来越多，还会遇到一些从市中心开出来的车，里面的人都在鸣笛示意程文波别去市区。
“老头儿，现在去市区就是找死！”一位开着suv的男人错车时摇下车窗：“市中心已经快被丧尸占领了。”
“丧尸？”程文波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老头儿，你不知道丧尸？”男人打趣道：“就是咬人的活尸，那玩意儿除了爆头，不然打不死的，它咬到你之后，你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玩意儿，没有思想，然后四处咬人！”
“小伙子，城里现在还有活口吗？”程文波想起昨晚撞到的那个割掉脑袋都没死的半脸女人，明显有些着急了。
“有是有，但大家都在逃命，都想逃出城，你最好别进去了。”男人摇上车窗：“我不跟你唠了，广播里说西边的海边有幸存者营地，我要去那里看看，你好自为之吧！”
“谢了，小伙儿！”程文波挥手示意。
男人挥手开车匆匆离开。
程文波祈祷着女儿程华和大孙方一都还活着，深知现在的市中心已是人间炼狱，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市中心开去。
他一心只想救出程华和方一，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天已经大亮，树林里传来嘶吼声和惨叫声，程文波皱眉踩下了油门。
晨光透过车的挡风玻璃，洒在程文波的脸上。
此时逆行的他，眼神从未如此的坚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