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要再打我妈妈
夜，海市，大风。
巷子里，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在垃圾箱里翻找着食物，垃圾箱旁的下水道散发着腐败的恶臭味，一无所获的狗从垃圾箱里跳了出来。
饥饿的它用鼻子闻了闻下水道井盖旁的死老鼠，一口吃了起来。
吃了不一会儿，狗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开始布满红血丝，四肢微微颤抖着，嘴里吐出了黑褐色的血液。
不久，另一只流浪狗慢慢地走了过来，跳进了垃圾箱里翻找食物。
倒在地上的狗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瞳孔布满了红血丝，俨然已经变成了“恶犬”。
它怒吼着朝垃圾箱里的狗扑了过去。
之后，垃圾箱里传出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狗叫声。
一名醉汉哼着小曲从巷子深处摇摇摆摆地走到垃圾箱旁，垃圾箱散发的恶臭加上醉酒的晕眩感，醉汉扶在垃圾箱开始呕吐。
两只血淋淋的“恶犬”从垃圾箱的背后走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死死地盯着醉汉。
但醉汉没有及时发现两只“恶犬”继续呕吐着，当他迷迷糊糊地回过头发现两只狗时，它们已经扑向了他，他顺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好痛”醉汉的醉意仿佛一下消退，嘶声力竭地喊着：“啊，救命，有人吗？啊好痛！”
一只“恶犬”死死的咬住了他的左手，另一只则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大腿，醉汉一边惨叫着，一边用右手的啤酒瓶狠狠地砸着其中的一只“恶犬”。
两只狗即使被砸的头破血流，也毫无松口之意，反而越咬越使劲。
十五分钟后。
“救命”醉汉慢慢地不再挣扎，倒在了血泊里。
午夜，一道巨大的闪电落地，强烈的闪光照亮了黑夜，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声炸雷。
方一惊醒，汗水湿透了睡衣，狂风吹打着他的窗户，他起身准备关窗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闪电照亮了楼下的巷子。
方一迷糊着眼，仿佛看到了楼下巷子里两只狗正在垃圾箱旁吃着什么东西，他并没有在意，因为时常会有流浪狗在深夜翻他家楼下的垃圾箱找东西吃。
方一关好窗，就听到楼下客厅传来父母的争吵声，还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方一躺在床上，听着父母的争吵声，一些尘封的记忆此时又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在方一读高中的时候，父母因为公司经营不善破产，好在这套别墅房当年全款买下，没有被银行冻结资产，一家人还有个窝可以住，后来，母亲程华找了一份超市的收银员工作，父亲方天从此萎靡不振，常年待业在家，几乎天天开始酗酒，喝醉了就喜欢动手打他和程华，方一每次想还手的时候，程华就会拦着方一说：“他毕竟是你爸啊”。
程华的隐忍，让他方天越来越有恃无恐，并变本加厉地找程华要钱买酒喝，不给钱或者喝醉了就动手打他们。
方一恨他爸不配为人父，恨他妈懦弱无能。
“你这个臭娘们，你今天不给老子钱，你看老子不打死你？”方天两巴掌把程华扇倒在地。
程华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我真没钱了，工资全都给你了，哪还有钱？”
方天一脚踢在了程华肚子上，程华痛得张嘴失声，侧身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用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
方天醉醺醺地冷眼看着程华，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此刻倒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哪还是他的结发妻子，已然变成了血海仇人。
方一推开门，冲下楼，给了方天一拳，吼道：“你再打我妈试试？”
方天坐倒在地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起身便和方一扭打在了一起。
程华强忍着肚子的巨痛，跪起身抱住方天，哭着喊道：“方一，你快回房间，你回房间去。”
方一看着程华的懦弱，痛哭流涕：“妈，你这个时候还护着这个男人干嘛？”
“你小子说谁是这个男人？老子是你爸！”方天操起桌上的烟灰缸朝方一扔去。
方一闭着眼没有躲，烟灰缸从方一脸颊旁飞过，电视屏幕被砸得稀碎。他捏着拳头回头跑回了房间
方天一掌推倒程华，骂了一声：“臭娘们，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杀了你们俩。”转身推门而出。
程华收拾了客厅的残局，方天却彻夜未归。
凌晨，外面狂风骤雨。
方一躺在床上，被黑暗拥抱的房间，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睡意。
窗外传来了不少狗吠声，此起彼伏，方一皱了下眉头，起身拉上了窗帘，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里。
程华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此刻的自己，嘴角的裂口，脸颊的红肿，眼角的淤青，以及额头的红肿，她双手颤抖着用桌上的卸妆棉擦拭了嘴角的血，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
肚子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感觉到很不适。
突然，她从梳妆台的镜子看到了墙上的婚纱照，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才结婚的时候，方天对自己也是呵护备至，关爱有加。
她陷入深深的记忆之中，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天空突然一声炸雷，又把她迅速拉回了现实中，如今的方天变成了恶魔，自己每天都仿佛困在地狱里。
她彻底情绪崩溃，用手打碎了梳妆台的镜子，捂面痛哭起来。
第二天天亮，晴。
方一推开窗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雨水冲刷过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彻夜没睡的他，头痛欲裂，看了看时间，没有多想地穿好衣服下楼准备上班，路过厨房看到程华正在做早餐。
程华把做好的煎蛋和三明治端上了桌，倒好了牛奶没有说话。
方一吃着早餐正准备对程华说点什么的时候，方天拿着酒瓶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
方一用眼睛瞄了一眼方天，咬了一块三明治，拿了一个鸡蛋就起身就出了门：“妈，我先上班了，文静在外面等着我的”，全程没有正眼看方天一眼。
“方一，你等等，牛奶你拿着路上喝啊”程华拿出温水里的盒装牛奶，追了出去。
“臭娘们，一辈子的保姆命”方天冷笑一声，开始剥起了鸡蛋。
突然小臂的一阵刺痛袭来，方天皱了一下眉毛，卷起衣袖，看了一下手臂上的血牙印：“路上的这臭娘们，下口还真狠啊”
原来，方天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从路边草丛中，冲过来一个像宿醉后的女人，抱着方天就准备咬，方天用手推开女人的时候，女人一口咬住了方天的小臂。
方天疼得一脚踹倒了女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时还没觉得这么痛，咋越来越痛了。”方天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晕，吃了鸡蛋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华在小区里追到了方一，把牛奶塞到了方一手里：“我知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妈妈今天就回去跟你爸商量离婚，你安心上班去吧。”
方一听到程华这话，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一下抱住了她：“妈，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了。”
程华笑着抹了抹眼泪，拍了拍方一的背，转身回了家。
方一看着程华的背影，哭着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他替母亲终于要脱离苦海而感到开心。
“方一，等等我”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从小区的另一端路口向方一跑了过来，清晨阳光下的碎花裙裙摆，像一朵盛开的凌霄花一样好看。
方一转过身，笑着看着她：“文静，你快点，我们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