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游戏
王权谨火气很大,常常整宿整宿的泄着火。每每都无视水仲卿啜泣求饶,贴在水仲卿耳畔上呢喃:“再忍一下。”
因此水仲卿对于晏阳初说的那句“老大心里有人”表示深深地怀疑。
这精神,这频率,分明是心里有兽吧。
不过,在安分几天后,水仲卿发现,他们对自己似乎没有任何行动上的限制。
也就是说,只要不干影响到王权谨和晏阳初,其他的地方可以随便造作?
这难道是变相的补偿?
那正好,水仲卿决定先去踩点看看自己重生后的监狱是否和上一世相差太大,再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原计划,顺便找个人。
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水仲卿甚至懒得照镜子,就下了楼。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他一个人,王权谨和晏阳初似乎很忙,餐桌上常常不见人影。
“余叔,可以借用这里的车子吗?”水仲卿吃完早餐,拿过桌上的手帕,给自己包了根玉米塞进怀里。
“…可以。你要出去么?”余管家询问。
“嗯,第一次来,还没见过无间真正的样子。”水仲卿说。
“你打算去哪里?”余管家问道。
“一般区域…”
余管家听此,松了一口气。
“…似乎没意思,我去看看重点区域吧。”水仲卿接着把话说完。
余管家气送到半截,被堵在胸腔,结果岔了气。
“那里的人,都很危险,你”余管家吸着冷气颤巍巍道。
“我会小心的,多谢提醒。”水仲卿贴心的接了话头,便起身便离开了。
别墅旁边的车|库停着五辆非黑即白的小型两座代步车。
水仲卿挑了辆相比之下较为显眼的白色代步车,开离了车|库,朝着重点区域缓速前进。
好慢
水仲卿蹙眉,打量着身下的车子,想不明白这辆车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为了凸显其他轿车的速度,还是为了霸榜倒数第一。
小代步车是笔直朝着银色的八角大楼行驶的,比上次拖拉机的用时少了很多。
不得不说,这辆代步车的代表意义比其实际作用可大多了。至少,看守的狱警是主动上前给他行了个礼的。
“劳驾开个门。”
既然如此,水仲卿自然也不客气了。
“您不开车吗?”狱警看见下车的水仲卿,小心翼翼询问道。
“就扔那吧,我走会儿,”水仲卿摆摆手,“你们也不用跟着我,自己去忙吧。”
水仲卿说完,转身踏进了八角大楼的其中一角。
八角大楼内部远没有外部看起来大气,密密麻麻的牢房如同蜂巢一般,方正的铁门紧闭,只留下可供人对话的方圆排气孔。
放眼望去,如同地下迷宫一般,扰的人心智迷乱,不辨方向。
无间与其他监狱不同的是,其他监狱对于危险犯人是严密的关起来,而无间则是把他们严密的圈起来,缔造了一个只属于恶魔的狂欢地。
这里,他们互相残杀,谁胜谁负成为新的下注模式。
现在,正好是他们的游戏时间。
水仲卿今天过来,主要是找那个装疯卖傻的乌合之众的元老。但大张旗鼓找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可以稍微借用一下他们的游戏规则达到目的。
那么今天他们玩的是什么游戏呢?
嘎吱。
右前方,一扇监狱的铁门缓缓开启,一只充斥血丝的眼睛透过门缝看了过来。
水仲卿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只不过在到那扇门前时停了下来,然后,一脚将门踹开。
简单,问一下不就知道。
门缝中窥视的人哎呦的倒在地上,拥在牢房内的四个人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室内,包括倒在地上的,总共五个人,三男两女,都是华裔,高矮胖瘦,体貌不尽相同。
他们打量着水仲卿,发现对方看着陌生,没穿狱警服或者囚衣,衣服虽样式普通但质地极高,右侧腰间鼓起一块,应该是一把手枪。
众人一时警惕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位坐在左边床榻的女人站起来,魁梧的身躯投下肥硕的身影将水仲卿笼罩。
“小哥,有事!”女人压低嗓子问道。
水仲卿看了一圈人,认清了人,心中暗道不妙,什么运气,他这一脚就踢到铁板了。
无间监狱虽然圈养着众多变态犯人,但是这些犯人也分大小,小变态见了大变态还是得俯首称臣。因此,其中也有诸多势力划分。
这些势力彼此间互相争斗内部也是勾心斗角,但总体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小团结的。
其中有几个小团体比较独特,保持微妙中立,但又与各个势力有莫名的牵扯。一旦有人惹到他们,他们便会教唆各种势力对其打击报复。
简单来说,不能惹,也不能走的太近。
而面前这几个人就属于这一种,而且都是有脑子的,不好骗。
思绪及此,水仲卿干脆拉下脸,对着爬在地上的小低个男子,冷喝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对方五人被水仲卿嚣张气焰给镇住,又一时不知道水仲卿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那魁梧的女人迟疑一瞬,佯怒道:“小哥,我这兄弟也许不是看你,你却直接踹门他踢倒在地,现在又辱骂一番,没这个道理吧。”
“跟我讲道理,”水仲卿冷哼一声,晃动着左手指着两人,“凭你?还是他?”
十成十的傲慢,百分百的张狂,
“”没想到水仲卿这么不给面子,女人沉默一瞬,道:“既然是我兄弟的问题,那我白芳代他给你赔个不是,想必小哥也不会闲来特地消遣我们,不如就此打住?”
“消遣,我就拿你消遣又如何,反正小爷有的是”水仲卿突然一顿,进而皱起眉头,低声咒骂了一句,指着地上的瘦猴男人说道:“今天算你运气好,爷放你一马,下次可别被我给碰到。”然后,也不管其他人直接转身走了。
白芳还维持着扶门的姿势立在门口,盯着水仲卿挺直的背影和有些散漫的步伐。
屋内,一名瘦高的男人站了起来,走到女人身旁:“大姐,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嚣张,要不要我去把他给—”
“确实嚣张,恐怕是哪个大人物的宠儿,过来办事。既然他都说放过我们了,就别惹事了。”对于水仲卿这么闹,白芳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大人物?凭大姐您的地位,就算是大人物也得忌惮三分,放自己宠儿进来也不交代交代什么人不能惹,我看这小子也没那么得宠么。”维持倒地姿势的男人这时才爬起来,将压在身下的一顶狱警帽捡起来,塞回床底下。
“如果是那位的话,确实不需要。”另一道女声突然说道。
“那位的话,确实不用。”有人轻声附和。
屋内一时沉默。
水仲卿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出去好远,才翻了个白眼。
跟聪明人打交道,特麻烦,说得多了,反而会露出破绽。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说,让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很好,出师不利,再接再厉。
穿过了大楼,水仲卿来到大楼围砌起来的活动场所,宽阔的场地没有什么外物阻隔,却被几堆松松散散的人群划分了若干份。
其中,有一波人群最引人注目,这拨人群中欢呼声与哀嚎声夹杂在一起。
欢呼的人正被人拖拉在地上示众,披头散发的分不清男女,口里时不时发出亢奋的呼声,表达内心的欢愉,他背朝着天空,在被拖行的过程中在地面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哦吼——”那人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苍白面色浮出一抹红润,胸膛却因为呼吸不畅断断续续的起伏不定。
拖行的人们松开手,那人迟缓的反应过来,不满滑行的停止,便污言秽语的辱骂起来,可却没人再理会他。
愤怒的他似乎想出了新的办法。先是将双腿曲起再奋力一蹬,他又向前移动了一步。
他咧嘴一笑,如同印证了世界的起源是大爆炸,找出了新元素的学者们一样,充满着纯粹的,欢愉的,因为所以的喜悦。
他抬起右手,朝着天空一指,那里苍鹰飞过,一闪而逝又迅速没入云霄,男人目光追随着着苍鹰消失的方向,然后呼吸逐渐消失。
“oh,no ! my god!”在不远处的地方,是一个胖墩墩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在放声哭泣,他的哭声很大,回荡在整个活动场地,当他发现地上的人没了气息后,整个人扑在了那个死者的尸体上,发出呜咽的哀鸣。
“他自己死掉的,他自己杀了自己,他是杀手。”没人在理会一生一死两具身体,开始认真的讨论起来。
“我觉得是那只鹰将他魂魄带走的,所以那只鹰是凶手。”
“根本没有凶手,但是死了人,一定得有个凶手才行。怎么办?真让人困扰。”
“”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水仲卿则一直盯着那名金发碧眼的男人,很快就看见他站起身踉跄地走到一处拐角处。
水仲卿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脚步,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在这偌大的地方找个疯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与其浪费力气,不如直接把人引来。
于是他转了方向,朝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躲藏的方向走去。
拐角处那名男人蹲坐成一团,低着头咀嚼着什么东西,听见异动,便抬起头,露出了嘴角的血渍和攥在手上已经啃了一根手指头的一只右手。
男人看见水仲卿对他咧嘴一笑,将手中的右手宝贝似的藏在怀里。
“my merciful father,”水仲卿对他行了一礼,虔诚道, “ the poor unfortunate man, who died on this god-forsaken island, no matter how rotten the corpse, could summon the dark angel to extradite him to heaven”(仁慈的神父,那个可怜人的实在太不幸了,死在这个被神遗弃的海岛上,无论尸体如何的腐臭,也召唤不来黑暗使者引渡他去往天堂。)
“tell me about it”男人点点头,悲痛的流下一滴泪水,“there&39;s nothing i can do but grieve for him。(是啊!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为他感到悲伤)
“you can ”水仲卿走到男人身前,蹲下身对视着他的眼睛,“you&39;ve eaten his sins, and now you just have to take the place of the dark angle and send him to heaven”(你可以的。你已经吃了他的罪恶,现在只需要代替黑暗使者送他去往天堂就好了。)
男人的目光由迷茫转到似懂非懂,最后兴奋的吼道:“you are right i&39;m his dark angle”(你说的对,我就是他的黑暗使者)
他疯癫的站起来,瞪大眼睛对着天空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然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人手,满足的发出喟叹声。
“by the way what kind of game are you playing?”水仲卿对着摇头晃脑的男人问道。(对了,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who— is the killer~”男人扭着脖子,前词粗音拉长,尾词轻音上提,像是在唱某首深情的情歌一般。(谁—是杀手~)
这个游戏啊——
没记错的话,游戏规则是:任何人只要成功杀掉一人,便可成为杀手,未杀人者则是侦探,负责找出杀手。只要有一名杀手成功活到最后,判定杀手胜,反之侦探胜。
只不过,上一世水仲卿在监狱呆了五年之久,却从没有真正玩过这个游戏。听说,有一次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犯人们找出了游戏漏洞,让庄家大赢,引得下注者不满,最后就除名了这个游戏。
可现在…
水仲卿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诡异感觉从何而来。
时间。
自他在医院清醒过来后,从来没有被告知过任何确切的时间。
先是重生的巨大震惊,然后是意料之外的韩意锐,接着被陌生的狱长路元洲送去王权谨身边,一件一件让他应接不暇。
而现在,一切解释的通了。
他被送进无间的时间提前了,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
蝴蝶的翅膀煽动的微风,在遥远的另一块大陆卷起了骇人的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