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去电影公司
大庸是一座山城,那时候并不大,坐落在武陵源南边的一块空地上。城南边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四季流淌着清澈的山泉水,那就是湘西有名的澧水河。
河的南岸有一座四面峭壁的山峰,海拔有一千多米高。峭壁中间有一个天然的穿山洞,据说高有一百多米,宽有几十米,洞长有六十米。是世界最高的天然溶洞。
这个溶洞就是世界有名的天门山。
传说,从溶洞里穿过,就可以和神仙对话,或由此可以去到天空。那时候天门山还没有开发,去游玩的人很少。只能远远看见山洞的轮廓,晴好天气还能看到洞外面的东西。如果是阴雨天,只能看到白茫茫的山洞。
古城只有两条大街,东西路解放后整修过一次,显的比较宽阔。南北路没有整修,还是过去的大石板路面,有些坑坑洼洼、走着使人深一脚浅一脚,觉着极不舒服。
十字大街西北角,是县百货大楼,东北角是人民电影院,也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方。我们穿过十字大街,越过人民电影院,再往北走十几米,现出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巷子。
郑均领着我拐进了小巷子。
小巷子虽窄,但道路却十分平坦。青一色的青石板路面,比南北街的路面要好多了。我觉得奇怪,就问郑均说:
“这小巷子的道路,为什么比南北大街的路面还要整齐?”
郑均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说:
“这条小巷子,是解放前大庸县首富南霸天的一条玉街。他的庄园就在前面的山坡上,一套三的府邸。院内全是大青石板铺的路面,气派的很。
解放后作过县政府的临时办公机关,现在政府搬出去了,剩个空院子住着家属。他的东边就是县电影公司。”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县电影公司大门前。只见门口东边大牌子上写着:大庸县电影管理站。
郑均在大门口和看门的保安打了声招呼,便领着我走进了院内。院子不是很大,但非常整洁幽静。
正屋一排五间,全是青砖红瓦的老式建筑,东西边各有三间廂房,比主屋略矮一点,也都是青砖红瓦的结构。院子内有三棵梧桐树,长的枝繁叶茂。
好一个幽静的处所。
郑均领着我走进正屋的一间办公室,见一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忙碌着什么。
郑均喊了声:田主任好,伸手想同那人握握手。可那人摆摆手说:
“手太脏了,不同你握了。”
我这才看清,微胖的男子一手拿着画笔,一手端着色盘,正在画一幅大型的电影宣传海报。
海报画的非常有特色,主题鲜明,层次突出,叫人一看就知道演的是什么。我心里暗暗敬佩,这叫田主任的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艺术家。
田主任放下手里的东西,又笑着对郑均说:
“你来的真早,交影片也不用这么慌么!”
郑均从我手里接过影片箱,递到田主任面前说:
“田主任,我们单位要招开生产表彰大会,领导叫我务必拿一个没放映过的新影片回去,田主任帮帮忙,给我拿一个没放映过的影片回去吧?”
田主任哈哈笑着说:
“哪有什么新影片,片库里的影片,你们铁路上的人来了都随便挑,啥片子你们没放过?就是守着制片厂,也不会有那么多新片呀?”
郑均走过去,低声笑着说:
“听说来了《朝阳沟》,照顾照顾我们么?”
田主任止住笑说:
“你听谁说的?”
郑均神秘的说:
“你们有啥子新影片,还能瞒得了我,我早就知道你们进新影片了!”
田主任认真的说:
“那不行,县电影院还没有上映,按规定下边是不能放映的。”
郑均一脸堆笑的说:
“我们是边远地区,离县城有二百多里路,再放映也影响不了你们电影院的收入。如不是单位开生产表彰大会,我郑均决不会给您田主任添麻烦!行行好怎么样?我的田大主任!”
田主任无奈的笑了笑说:
“你呀……你们铁路上的同志就是会磨,”然后对看影片库的小田说:“将《朝阳沟》拿给他们,照顾他们开生产表彰大会。”
管库员小田还有点不情愿,可主任说了他又不得不听,只好将影片找出来交给我们。
我俩提着新影片,高高兴兴的向处电影队走去。
处电影队在处机关的北面,紧靠着通往机关的公路旁。面东座西,一拉溜五间宽响的小平房。对面是处机关招待所,是全处人员常来常往的地方。
我提着影片箱跟在郑均的后面,郑均不断的和路上行人打着招呼。不时还要停下来,有人要看看我手里提的什么影片。
刚走到电影队的门口,从里边走出一位年轻的美女,高个子,瘦脸盘,大眼睛,大嘴巴。鼻子两侧和脑门上有许多红点点,一条长长的独辫子在后背处一摆一摆的。
她走到门口,见我手里提着的影片,惊叹说:
“哎呀!还是小郑有本事,连《朝阳沟》都拿到手了!”
郑均同姑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我说:
“这是你卫师傅!”
我忙对姑娘喊了声:
“卫师傅好!”
姑娘听了脸一红,捶了一拳郑均说:
“出什么洋相,谁是师傅?在这里焦师傅,柴师傅才是师傅。”
然后看看我说:
“你是才来的吧?今年多大了,长的真秀气!别听你这没一点正经师傅的话。以后见了我,就叫我卫姐好了。什么师傅师傅的,年轻轻地当不起!”
三个人正说着话,焦师傅从屋笑哈哈的走出来。他看着郑均问我说:
“这小伙子是刚来的?”
郑均忙点头说:
“是。”
然后又对我说:
“东方亮,这是焦师傅!”
我忙向焦师傅鞠个躬说:
“焦师傅好,我叫东方亮,刚调来,希望焦师傅以后多多指点!”
焦师傅拍拍我的肩膀说:
“进屋坐吧,一段的汪阳也来了,在屋里和柴师傅说话呢!我到处工会看看,不知道主席找我有什么事?”
焦师傅走了,我和郑均进了屋。见里边屋里有一个中年人,正对一个年轻人训话。不知为什么,年轻人脸上的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