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碎的声音
顾司白和这场宴会的人，算得上死对头，看他也如同那白眼狼的姿态，他是不累，就是那些窸窸窣窣，嚼舌根的眼睛，是想问一句，不累吗？
男人拿着酒杯，大步流星走到了闻人厉行的眼前，邪笑着庆祝一下，同时也告别，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闻人大老板，我也就不到你这狼窝多待了，你那些小狼崽子看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要是没我什么事，就先走了。”
闻人厉行听到这话，抿了口红酒，他就没打算多留，这次有了煤矿老板的家人，他们闻人氏肯定在这a市能独占鳌头。
“顾大公子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当初把那乡野小丫头送我旁边，现在想反了你顾大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那蠢丫头和我上过床了吧，真是可惜，你顾大公子的眼光不好，找了这么一个尽是漏洞的人，潜入我们公司。”
他讥讽的笑容，看着顾司白那吃瘪的表情，就很有意思，没想到，这倒没激起人的慌乱，而是慢条斯理的状态。
顾总看着他的嘴脸，反问道：“说完了吗？”
不由得替那丫头担心，毕竟是要共渡一生的人。
“你不生气？那我再说一个，颜予栖她是我的，以后就没有可能再让你们见面，都是敌人，现在人来到我的婚礼现场，不就是个笑话吗？”
闻人厉行看他的眼神很是疯狂，凭什么一个不入流的，能把顾氏搞得风生水起，现在还敢和闻人氏集团对着干。
“那是你们的事，另外，她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闻人厉行，且行且珍惜。”
他拍了拍闻人老板的肩膀，一口闷下了红酒，放下杯子离开是非之地。
看着顾司白的身影，原本想让他出丑，可现在反倒是让自己心情抑郁起来。
真倒霉。
他的眼睛，似乎想把男人戳穿几个洞出来。
顾司白这反应让他大失所望了。
诺长的婚礼现场，斜洒的缕缕暖光照射着这次风起云涌的婚礼。
骄阳似火，颜予栖却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犹如提线木偶任人摆布的她，郁闷地看着这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事外的宾客，全身上下犹如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连同那颗火热跳动的心，也感觉到冷。
“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处响起，颜予栖脊背一僵，眼底不可预知的恶心，翻天倒海想从嘴里吐出来。
她慌然转身，看着近在咫尺，放大妖治的睫毛。
身旁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双眸深邃，睫毛很是好看，像是天然卷翘，桃花眼的眸中，倒影着仅她一人，眼尾处鲜红色的小痣，格外魅惑。
他的身形不比他人老气，而是像一位孤芳自赏的男生，带有一股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年稚气。
颜予栖身子猛的一颤，刻入骨子的恶心让她下意识地夺路而逃。
“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女人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带着浓浓的冰冷与压迫，埋怨道。
身后的男人“啧”了一声，挺拔的身形将女人公主抱在怀里，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精致小巧的脸蛋上：“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太，这还不算近的，晚上，我们玩点刺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羞耻地红着脸，脸深深埋在男人的后脖颈，缓缓吐出三个字来形容这位男士：“不要脸。”
闻人厉行听着她辱骂自己的行为，邪笑着低沉着嗓音：“还有更不要脸的，我的太太，晚上想玩吗？”
女人咬了咬牙，没想到这堂堂总裁，说话这么混混，居然青天白日对自己耍流氓。
他的半个人覆在她的脑袋，挡住了大半的暖阳。
“闻人厉行。”她正着脑袋，对上那双玩世不恭的眼。
……
上了私车的男人，坐在后排，偏过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很多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他垂眸犹如俯瞰着一个个蝼蚁：“开车回帮派。”
驾驶位的男人动了动手指，点火驾车离开。
顾司白的眼底蕴藏着的，是铺天盖地的寂寥，黯然的阖上了双目。
那个喜欢叽叽喳喳叫的小丫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嫁人了。
男人心想着空了起来，以后要在闻人厉行身边，也算是对那小子有个报复，“颜予栖……”
鬼使神差地念叨这个熟悉、调皮的名字。
半个小时之后。
顾司白来到帮派，多是白墙灰瓦的四合院房子，院中种有香气黯淡的荷花，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的。
他来这就是找一个人的，要不是夏倪求他，也不会来黑子这边，那女孩多半是个黑户。
早些年，有公职人员都是落实着一胎政策，多数的农村，基本一户四五个孩子没户口。
正在喂鱼的男子，脸色有些生硬，微微抿唇：“哥，你咋来了？有啥事不都一个电话的事吗？还大老远跑一趟，多费车油哈。”
他的双手都在隐隐的颤抖，他这小庙哪容得下这座大佛，只希望这次能别把这屋子炸了，要不然有理也没处说。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他这人认床，而且这房子还是新建的，要再折腾一回，就快疯了，谁叫这人惹不起还躲不掉。
顾司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黑子还没放下厨房不小心被炸了，导致整个屋子地震似的变成一片废墟。
他尽量不提往事，声音平静下来：“黑子，帮忙办个户口，有个孩子弄到夏倪的名下……”
“等等，你不是和那女的互看不顺眼吗？当年还找人强奸她，现在你是打算，洗心革面，去帮那个女的？”黑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八卦的眼神，叽喳着嘴巴。
他并没有说完整。
“关你什么事。”男人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候的夏倪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黑子没有再说话，也真是服了这个奇葩。
他将视线侧落在旁边黑子的脸上，似乎一如既往的冰冷，没有感情。
这一生，似乎他们两个注定永无止境地纠缠在一起。
“……那女孩，就叫……顾娜。”他邪笑着，指尖叼着一根烟，像极了街边失信混混的模样。
“？！我去。”黑子感觉这男的是疯了吗？很想提醒他一句：“你丫该不会派人去强了那小姑娘吧？”
不知道这小子想哪去了，刚吸进去的烟，差点剧烈咳了出来，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变态？不像个好人？
就在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顾司白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声音——
“少爷，老爷子现在私自来到顾小公子所在的医院，您还是赶紧来医院一趟！”
挂断了电话，顾司白对着旁边的人，扔下一句话：“我现在有事，有什么需要的信息，电话里和我说。”
黑子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
第一人民医院
一道颀长的身形出现在市医院门口。
顾司白低垂着眸，迈步走了进去，循着记忆，他来到了顾倾末的病房门前。
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家丑不可外扬，反手关上了门。
坐在陪床旁边椅子上的男人，抬起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十足的冷静：“你来了，现在顾家上上下下，不姓顾了，信你顾司白，我在那里就一个疯子，呵、呵……”
他探究的打量着男人的精神状态。
面前的男人头上白发一览无余，下巴有点胡子拉碴，原本微胖的脸蛋瘦得脸庞两方凹陷一些。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左右，他已成白发老翁。
现在的顾扬没有了商场上的样子，七窍玲珑心，两面三刀的面相，更多的是和路边捡水瓶过日子的老伯一样。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自我心态。
尽管他现在脸上饱经风霜，可依旧穿着贵气、雍容华贵的大几万块钱一件的职场衬衫。
顾司白走到顾小公子的床边，对立着男人的脸。
“你老了，现在遭到报应，该报应的是你，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就不该怨你自己命硬，让你的儿子承受老天爷的惩罚？”他说完这句话，有如有着撩锐毒气的蛇，一下咬到男人的心口。
“咳……”顾大老板气急攻心地吐在床上，胸口有着撕裂心碎的声音，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触目惊心的血如同血浆喷射在床上，顾老爷嘴角上的丝丝血迹，挂在嘴角处，窝心的手紧紧抓着胸口上的衣服隔着肉，狠狠地瞪着眼睛，仿佛一口气就要背过去了。
“医生，快来医生——”他是要报复顾家，但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不关顾倾末的事，本就是和顾老爷的私人恩怨。
床上的人，微微颤动着睫毛，温热的泪滴，滴落在枕头上。
脚步声急促在耳旁，犹如野马奔腾，紧接着就是呼吸机和电疗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急促。
躺在床上的顾小公子，听得真真切切，其他感官用不上，正是这样，听觉异常敏感。
站在床前的顾司白，眸底阴郁的戾气，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死？
“呃……顾司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躺在地上的男人，难听的沧桑的烟嗓声音，仿佛油尽灯枯的老人，宣布遗言。
他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扫视了病中的老虎一眼：“我想要你活着。”
顾老爷要被气炸了，他大手抓着旁边的白布，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引狼入室的白眼狼：“放屁！！”
围着男人的医护人员，将他抬到一边的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