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儿院的小孩
“…………”女人被他摇得头昏眼花,看着那眼神,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良久,安静的包厢,男人放开了自己的手,迈着腿,晦气地大步离开这个地方。
对他顾司白来说,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丫头,还真以为一个农村出来的,有钱人觉得新鲜,就放在身边?
愚蠢,a市从农村出来的人,数不胜数,要不是自己,她怎么会看到这么多,她穷极一生都看不到的风景。
到了酒店门口,左右两边都是黑帮的下属,齐刷刷地鞠躬:“公子好——”
顾司白走到车门,见到熟悉的人,微微震惊,一般柳爷是不会随意离开基地的,否则都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转而和后座的柳爷坐在一起,前面的驾驶位已经有保镖开了。
柳爷面容和蔼,眼角有几条鱼尾纹,看着七十多的年龄,身上穿着白色的练功服。
“柳叔,你专程来找我,是九爷发生什么事?还是…………”
顾司白深吸一口气,侧眸看向一边待自己如家人的柳叔。
“九爷听说,你现在控制着顾氏集团,囚禁了顾先生?”柳爷低垂着眸,谈谈地问了一句。
男人见此,话不多说,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嗯。”
柳伯大骂道:“糊涂!”
尽管他顾狐狸做事狠毒,但这事要被人追查起来,坐一两年牢也是够呛的。
按了按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黑着脸继续盘问,他们是黑帮,不是地痞流氓,做事有原则,这小子没爹没妈有他们这些有什么不一样,该教的道理,一样都没落下。
他开口,没好气地对着司机小弟,大吼起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车离开。”
男子木讷的反应,快速回应起来:“啊…………是。”
…………
酒店里的女人,满脸惊恐地打电话给自己的未婚夫,坐在椅子上,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喂?”
男人幽默地开口:“丫头,你是不是想我了?”
“婚礼取消吧。”女人没有流泪,只不过感到惋惜,只差一步,就那么一步,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闻人厉行不喜欢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语气阴沉,分贝不自觉地拉长道:“你喝酒了?又在胡说什么?”
干涩的拒绝,她拿不出解释,甚至可以说,这个解释登不上台面:“我没有在胡说,闻人厉行。”
她也没有办法,心里很痛,就要这样和近在咫尺的荣华富贵虚伪地说,自己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了,心在滴血。
人她还是看得清的,到时婚礼上,顾司白把一切都抖了出来,别说结婚了,就是待在现在这个岗位都悬。
“嗯…………你照顾好自己。”男人不想多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要娶的,是一个女人,不是男人婆,加上夏倪的身份,在这个圈子里很难拿上台面,连同她的爱也不值一提,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太多了,她夏倪有哪点是能拿的出手的?
“这个婚礼准备了很长时间,你要这么想,我只能听家里安排,娶煤矿老板的女儿。”男人嘴上多么的失望,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夏倪除了能拿给自己一点公司的业务和单子,其他的没有指望,水往高处流,人往低处爬。
夏倪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恶心地想吐,胃里翻天倒海地难受。
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和闻人厉行之前睡过,但那又怎么?他家里人始终不会承认,哪怕自己到处说,没说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很可能就被警察带走。
“这段感情,我也有努力过,是你要放弃的,夏小姐,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的种种行为,已经伤透了我的心。”闻人厉行义正言辞地要急于撇清关系,看在她这么看重自己的面子,放弃自己,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的喜欢。
之前下班的时候,床上说得多欢,下了床,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女人感觉到犯恶心,一下就吐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是酒气,心里不太好受:“呕——”
急忙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酒店的工作人员来了,每人给了二百块钱的辛苦费,一共600块钱。
房间被收拾干净,劳累坐在椅子上,有一段时间,才走出包厢,来到酒店的门口。
不是所有努力就会得到收获的,颠三倒四地走到对面,沿着路边一直走到一块安静的地方。
过了桥,下面就是翻腾汹涌的河,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世界那么大,为什么顾老板就揪着她不放?
前面的女孩,看到女人,厚着脸皮跑到人面前,捧着手乞求:“姐姐,行行好,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她看着这个突如其来冲上来的孩子,脸上有点脏和黄,也就十一岁的样子,她很烦这样的人,明明自己就没欠什么,好像自己拿给她的就是应该的,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夏倪厌烦地瞪了那小孩一眼,又不是没手没脚,什么都要求出来,真以为全世界欠的吗?
冰冷的话语,一把用手推到一边的铁栏上:“滚开!”
她就是有钱,也不会施舍给这种人用。
“姐姐——”女孩吃痛地捂着撞到栏杆上,干瘦的胳膊,可怜地喊了一声。
她实在没办法,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光捡垃圾和厕所洗手的水喝,才勉强活着。
女人不予以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摇摇晃晃的姿态,没想到,小屁孩一路跟在后面,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让人讨厌。
“我最恶心你这种人了,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一定要给你钱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女人转头对她吼道,看着她瘦小的身体,心里有点难受。
“姐姐,我真的很久没吃东西了,不是骗子,你只要给我吃东西,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女孩被吼的,说话小心翼翼,只要是有饭吃,什么都好。
“做什么都可以?”女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来,嘴角的一抹笑很瘆人。
“嗯。”女孩坚定的回答,为了吃的,腿脚犹豫地往前一步。
女人说完后,转身在前面带路,她要这小丫头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她想让她过得和自己一样,开始就是终点,没有往上爬的能力:“走吧,跟我回去。”
现在的她,和会所里的女人有什么差别,同样都是服侍别人的。
走了很久,女孩有些气喘吁吁,力气跟不上来,可是不敢吭一声,硬着头皮来到一处公寓,到了二楼。
夏倪拿出钥匙,打开门后,里面干干净净的模样,女孩看着磨蹭地脱了破破烂烂的鞋子。
女人跑到客厅,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姐姐,你家好大,好漂亮。”
左看看右看看,摸了一下桌子,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得不真实。
“你小心点,我去下面条。”女人说后,随手丢下自己的包,到一边开放的厨房,忙碌起来。
“姐姐,我能打开这个电视吗?”她一下跑到女人面前,笑着开口。
“随便。”夏倪开口,一把手清洗着锅,想到还没她的名字:“等等,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女孩苦笑着,回头安静地回复女人的问题,害怕自己脏,就没有坐在沙发,而是站在一边。
女孩多么希望,这个贤惠、善良、好看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可事实上,她是她,自己就是自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几分钟时间,白色餐桌上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点缀着几颗小白菜,汤上有着一点绿的小葱花,看起来就是秀色可餐。
女孩站在一边,口水不值钱地从嘴角流出。
脱下围裙,女人看着她的样子,和自己小时候比,胆子不知道大了多少,笑吟吟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桌子上的筷子拿给她:“吃吧。”
女孩怕她不知道,拖长着声音,这是她现在力所能及的事情,别别扭扭地坐在干净的椅子上:“谢谢姐姐——”
拿上她手上的筷子,一把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吃得最干净的食物了。
“我叫夏倪,你没有名字的话,就叫小白菜吧。”女人临时取的名字,眼睛看到碗里的小白菜,直接开口征求意见。
“嗯,好。”她没有太多要说的,不抱怨名字的随便,只要有吃的,别说是叫白菜,萝卜,西瓜,水蜜桃都可以。
“小白菜,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给老男人做媳妇,生小孩吗?”属于悲观现实主义者的夏倪,哪壶不开提哪壶,托腮着下巴,笑盈盈地开口。
女孩刚嗦进去的面条,突然滑落在碗里,不可置信地抬头:“………………”
她确实没想那么多,可是,没吃的就会被饿死,她不想死。
小白菜视死如归的模样,攥紧着拳头,爽气十足地承诺起来:“姐姐,我不想死,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干。”
女人听着她没有下限的话,原本的笑容消逝不见,像是魔怔了一样,恶毒地继续恐吓起来:“要是我让你和男的睡觉,用你来赚钱呢?”
夏倪说得很露骨,于她来说,这孩子可有可无,就是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只要有吃的就好了。”女孩心里清楚,也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她太怕死了,抬眼看着女人风光、漂亮的样子,只要能像姐姐这么风光活着就好了。
四目相对,她愣住了,原以为是单纯,好心提醒起来,而且看她这紧张样子,还是个处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这是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清白。”
“清白是什么?清白能吃吗?”她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清白不能让自己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好多好多没看过,没玩过。
女人听到这个回答,明显愣住了,脸上的笑僵硬着,但也很快问起了更严谨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去孤儿院?在那里,你能好好活着,不用没有尊严的乞讨?”
夏倪产生了怀疑,心里防备起来。
“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卖了,成为人贩子的工具,四处乞讨,两年后被警察端了那个地方后,我没有回孤儿院,在人贩子那里,天天三天吃两顿,没偷到钱就要被打,要是回孤儿院,再跟着人贩子,反反复复,不是更难吗?”女孩清澈的眼睛,看着碗里的食物,当初镇上收养小孩也有限制,残缺不全、丑的不要,在里边吃的差,都是别人不要的剩饭剩菜。
要是被警察知道,送回那个孤儿院,她现在难看的样子,也迟早被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