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坚持到几时
办公室内，小海面色阴沉，用质问的语气对冷月说道：“月哥，你昨晚干嘛去了？”
冷月有点尴尬，不能告诉小海他昨晚爽约，是带着许菲出去吃饭了。
小海愤愤的说：“月哥，昨晚陈局长和陈云，在包间等了你两个小时。我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知道吗？你没看到陈局的脸都黑了，我都快吓死了”
冷月却很淡定的说：“ 你怕什么？他又不是你老板 ”
小海低下头来，担忧地嘀咕道：“ 可是咱们现在的生意，都是陈局长在罩着，约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见，好不容易要见了却又爽约，你这样下他的面子，万一 … ”
冷月赫然打断小海的话，说道：“你是怕万一陈局长恼怒，不在与我合作？”
小海连连点头，正是这个担忧。
冷月轻蔑一笑，心中暗自揣度： 老狐狸想再培养一个新人取代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小海不再说话，尽管他觉得不妥，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老板。甚至如果继续再说下去，很有可能会被老板洗脑，此刻还是少说为妙。
晚间冷月离开办公室后，径直来到了「帝宫」，这个京城著名娱乐场所，尤其以超大的高科技舞池闻名。不过冷月可不是来这里消遣的，他是来找这里的老板吴坤的。
昏暗的包间里音乐迷情，吴坤慵懒的仰坐在沙发上，身边两个丰腴的女公关正在与之玩骰子。酒酣耳热之际，他见道冷月进来后，又瞬间清醒了。赶忙推开旁边的女公关，为冷月腾出了座位。
冷月坐下来后，开门见山问道：“ 阿坤，那件事准备的怎样了？”
吴坤曾经和冷月一样，都是画画的，也都有幸被陈局长资助过，可是在过了一段搓磨后，吴坤像大部分人一样放弃了艺术。谁都没想到，他在放弃了心中阳春白雪后，选择了极端相反的功利人生。
他的生意大部分不合规，更是开了这家京城最大的销金窟「帝宫」。吴坤曾经自嘲过，说希特勒是他偶像，在考美院落榜后希特勒报复了全世界。而他吴坤只不过是做了点小生意而已。
三年前冷月突然找到吴坤，给他提出了难以拒绝的条件，筹划今天这一个，赶陈睿博陈局长下台的计划。
吴坤回答：“ 今年年底教育局提干之前，会打点好的”
冷月放下酒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盘算了起来，年底正是许菲的考前冲刺阶段。她肯定会很需要冷月。沉默了一会冷月才回过神来，回答说道：“尽快吧”
吴坤看冷月似乎心里有事，他饶有趣味的，拿起酒杯敬向冷月问道：“ 听说你捡了个小白兔回家，还要教人画画，关键时期你不会被绊住脚吧！”
冷月嘲讽道：“管好你自己吧！”
许菲这些天依然一个人在画室练习，但是冷月已经好久没去指导她了，他有的时候去美术馆，只扎在办公室里也不去画室。
这让许菲很慌，她仔细回想着，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得罪了师傅，才导致他不愿意指导自己的呢？可是明明上一次吃饭的时候，她也尽量拍马屁了呀！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原因。
要知道没有指导就没有进步，那还怎么考央美呢？这一天许菲思忖再三，决定来一回无召入殿，她把近期画的稿子整理成一摞，站在画室的窗边默默等待。直到下午当看到冷月的车子开进地库，她便抱着稿子跑去四楼的办公室外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冷月才来到四楼，后面还跟着小海，两人正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严肃的话题。可以看得出冷月表情沉重，并不开心的样子。许菲忽然有点后悔，万一触了师傅的霉头，岂不是又要被狠狠骂一顿。
没想到冷月走过来后，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扭扭捏捏的许菲，并没有生气。而是对身后的小海说了一句：“你先去忙”，便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许菲乖顺的跟着进了办公室，递上了她近几日的画稿。
冷月面无表情的拿过来，一张一张的翻看起来。只是看，没有批评也没有表扬。看完最后一张画稿后，他才开口说话。
冷月：“你一定要考央美吗？”
许菲有点错愕，这还用问吗？她答道：“ 当然啦师傅！这是我的梦想，想了好多年了 ”
冷月又说：“ 如果考不上，你会怎样？”
许菲垂下头来，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落榜的场景，她突然回想起16中那个考了8年，还在复读的艺考生。如果许菲落榜了，有没有勇气像那个考生一样，把自己困在时间里一直复读，一直艺考？
这个问题许菲并没有答案。可是执着如许菲，让她放弃太难了，她会破除万难抓住一切机会去实现梦想，绝对不会被别人三言给打到。于是她想了一会，回答道：“ 我是师傅的徒弟，不会考不上，不存在这种可能 ”
看来许菲其实很信任依赖他，冷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年轻人有梦想是多可贵，能坚持为之努力更加难得。
可是在考中央美院这件事，不是一腔孤勇就足够的。她面对的不光要是自身实力的掣肘，还要对抗艺考系统里的既得利益者。
冷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哦！考不上的话就算了，你可以只把画画当成一个兴趣爱好，你还可以去做很多其他的事 ”
许菲的头摇成拨浪鼓，她说：“ 我喜欢自己努力画画的样子，那才是真的我。如果换成做别的事情，遇到困难我会退缩，遭受打击我会逃避，我是坚持不下去的 ”
冷月到了嘴边的话，再也不忍心说下去了，他理解许菲的感受，坚持梦想的过程人是快乐的，是会发光的。他冷月也曾努力奋斗过，只是结局不太理想。在他得偿所愿后，他知道了所有内幕和真相，他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他的心泉犹豫枯竭了一般。
到底是应该帮她完成梦想，还是应该保护她单纯的心性，这是一个问题。冷月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并不是他的选择题。他和许菲的交易，只是敷衍着答应教她画画。
但是此刻冷月却起了另一种心思，他想看看这个像牛一样倔强的丫头，能坚持到几时？
许菲并不知道，冷月的内心戏有多足，她只静静的站在办公桌前，等待师傅对她的画稿进行点评。见师傅许久没有说话，于是开口轻轻问道：“ 师傅！ ”
冷月回过神来，他没有点评画稿，只淡淡说了一句：“ 你准备一下，下周带去你美华高中 ”
许菲疑惑的问：“ 美华高中？”
冷月说：“ 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带你，去别的艺术高中踢馆吗？ ”
许菲恍然大悟，上一次和冷月在春暖阁吃饭时，确实是提过这样一句玩笑之言。原来师傅当真了，真的要带她去。
许菲笑着说道：“ 太好了，谢谢师傅！ ”
冷月其实只是想给她加点压力，他说道：“ 美华高中每年会送，排名前3名的学生进央美。你如果能排进前3的画，就算摸到央美的门槛了，别给我丢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