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你的捷径
天空美术馆的四楼办公室内，小海大喊一声：“什么？月哥你疯啦，真的要教那丫头画画？ ”
小海已经快疯了！他的老板可不是别人印象中的画家那样，闲云野鹤一般。他除了是一个画家外，还要身兼数职。天空美术馆每年艺考前期，是出画的高峰期！届时每日要拜访各种高官名流行程满满。这关键时期居然还要教小朋友画画，这老板也太任性了。
冷月坐在办公桌旁的老板椅上，手里托着一本画册，随意翻弄着。听到小海的咆哮，他不为所动，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人家有名字 ”
小海气急，走到书架旁熟练的抽出一个文件夹，在冷月眼前晃了晃，希望能把这个老板拉回现实。
他语气有些埋怨地说道：“ 月哥你看这些，你还有时间去教那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吗？模特我会再给你找别人的，别浪费这个时间了 ”
冷月微微一笑，眼神里有一种迷之自信，与小海说道：“ 你放心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放弃了”
放弃之后，再安安稳稳的给冷月当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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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菲离开一品堂后，以为自己会被送到一个，很安静的类似郊外别墅的地方。因为在她的想象中，大画家肯定是每天潜心创作，心静如空谷幽兰一般。
没有想到的是，她直接被送到一个美术馆里。这地方对于大画家的创作来说，是不是太聒噪了一点？毕竟美术馆每天那么多人参观，不过她也没资格去评判别人的习惯。
来招待许菲的是美术馆的经理---陈云。一个颇有颜值的大美女，别人都亲切的叫她阿云。可阿云看上去并不怎么亲切，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缺乏自信的许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云帮许菲简单介绍了美术馆的环境
天空美术馆建筑外观看上去是不规则，内部还真是美感与功能性兼具。下面三层陈列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画作，被装修的好像不是现实空间，更像是三维动画里的世界。
而四楼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所有的功利计算都在这里。这里有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工位电脑和一般公司没有差异。还有员工的临时休休息室，许菲的行李早就被安放在其中一间。她以后要在这里住七八个月时间。
来到五楼的画室时许菲都惊呆了。之前在一品堂时，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小画室里。画具交错着磕磕绊绊，一不小心颜料就要蹭到身上。而这间画室很大，大到能有回音。画具一应俱全，静物台上也是琳琅满目，除了大部分画室都有的，大卫/泰戈尔石膏雕塑外，还有好多质感奇特的大小瓷器。着实是那些考前集训班没法比的。
画室墙上挂着大小画稿，多是半完成的作品，全都是冷月留下的痕迹。
许菲简单的熟悉了一下画室环境；就下到四楼去整理自己的行李了。这是美术馆员工的一间临时休息室，十几个平方，仅仅容得下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房间里没有独立卫浴，洗澡和上厕所都要去公共浴室。饶是这样的环境，已经比一品堂的宿舍，强太多了。
晚上许菲收拾完行李，躺在床上时；她都还觉得这一切好梦幻，不够真实！自己从一品堂逃出来了，脱离张老师的魔爪，以后还可以跟随大画家学习。
这里硬件条件没得挑，但是人际关系嘛！就让许菲有点紧张了！美术馆的员工与别处不同，每个人都穿着时尚妆容精致走路带风。与老实巴交穿着素净的许菲格格不入。也不知是她太敏感了，她在美术馆上下参观的一路，除了经理陈云对她友好一点外，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特别“嫌弃”
因而许菲也下定决心，这几月尽量只在四楼宿舍和五楼画室活动，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
许是今日累坏了，许菲躺在床上想着琐碎问题，没一会就睡着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睡的太沉了，闹钟响了好几次都没把她叫醒。她可不想第一次跟大画家学习，就留下一个爱迟到的印象。8点10分去公共浴室洗漱，8点20火速带着冲进了五楼的画室。
没有想到许菲一上午，都没见到大画家身影。想来大画家也不是她许菲一个人的，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可是虽然心里这样想，可还是难免有些失望的。
她按照以前在一品堂的习惯，随便挑了几个瓶瓶罐罐，摆到静物台上。自顾自的练习起来。一个人练画日子倒也挺自在的。
当许菲见到冷月时，已经3天过去了。这天许菲早上依然是8点钟去画室。一进门就看到，冷月坐在一幅未完成的作品前挥笔。晨光洒进画室，他身上依然是熟悉的松树味，逆着光专注作画的样子，太过迷人。
发现许菲来了，冷月把她叫了过去。
许菲有点紧张，今天是大画家给自己上课的第一天。该怎么称呼他呢，叫老师？这里又不是学校。叫冷先生？又显得不够敬重。没有时间多纠结了。许菲最终决定，跟着那个小海那厮叫一样的。
许菲：“ 月哥 ”
冷月眉心拧成了疙瘩！脸色十分难看，许菲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冷月则是过了许久回复了一句：“ 以后叫 师傅！ ”
许菲从善如流，她大着胆子指向画室地面，平铺着的一排画稿。每一张都标好了日期，那是冷月不在的这几天，她自己练习的作品。
许菲：“师傅！求点评打分 ”
令她没想到的是，冷月走过去随意扫了一眼后，就给所有画稿全都打了0分。更过分的是冷月还把她的画板收了起来；不让她画画了。他说道：“ 把台案这些静物，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摆放组合出一百组～”
许菲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冷月：“什么？不画画了？”
大画家师傅对许菲的第一次教学。仅仅用了一分钟，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激怒了许菲。她显然对大画家的教学能力，产生了质疑。考前集训时间紧张，不让自己画画只让摆静物？万一生疏了怎么办呢，还怎么考上美院吗？
怂如许菲，尽管她心里不服气，也不敢当面顶撞师傅。只是真的没有好好做作业的心情，看着眼前这堆静物，她敷衍的摆弄着，一百组的作业不一会就完成了。之后便把所有的不满撒在了宿舍的枕头上。
当冷月再次来到画室时，他眉心再次拧成了疙瘩，一边翻看许菲手机里的作业，一边说道：“你是真的没天分，还是在敷衍我？”
站在身边的许菲见心思被戳穿。也不再掩饰了，鼓足勇气开口说：“师傅，我～我～害怕自己手生疏了，考不上美院……”
冷月哼了一声心想着：很好！已经能感受到了，小丫头的强烈抵触，只需要再给她看看残酷的现实，估计就快放弃了。
于是他说道：“ 报考央美的高手如云，你想靠肌肉记忆去画画，你觉得有机会吗？ ”
许菲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被猛抽了一下。她以往只闷声练习，从来没有人给她说过，要怎么样才能考上央美。
冷月随后道：“跟我来 ”。
她被带到了，京城的一所艺术高中---16中。与考前集训的画室相比，这里是从小学习美术的专业人士聚集地。自然画室风格不同，这里的学生都很不修边幅，有人身上脸上全是油彩，好像几个月没洗过。还有男生梳着长发，还扎了个小辫。
冷月和这里的老师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许菲被单独留下来，与其他人一起画画，一整天下来交了四张画稿。最后晚间参与评分环节，她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她，居然科科垫底倒数第一。
她从没像今天感受到，自己与专业选手之间的差距。而这差距好似遥不可及，令人绝望。
直到晚上7点多，冷月来接人的时候，许菲依然没有从这打击中走出来。她站在打分墙前呆立不动，脸色惨白。
冷月对她的状态感到很满意，伸手楼在许菲的肩膀上，柔声问道：“你现在还觉得，我给你打0分委屈吗？”
许菲闷声没有说话。
冷月又抬手指向，远处一个正在画画的学生，说道：“你看看他，为了考央美已经复读8年了，你觉得你的技法能比他强吗？”
那人看上去年纪和冷月差不多，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还带着很厚的眼镜。只不过冷月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画家，对方却被困在艺考时空里，八年之久。
许菲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可笑，居然妄想靠自己苦练，就能走进梦想中的艺术殿堂。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她要走的是万人独木桥。
冷月低头看着，许菲惨白的小脸说道：“ 你觉得自己很有天分对不对？但是很多事情光有天分是不够的 ” 那声音温柔至极，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
呆若木鸡的许菲，被冷月强行搬过身来，与其对视。冷月：“ 我是你唯一的捷径，现在告诉我，你还要不要考央美？”
见到许菲没有回答，冷月又晃了晃她的肩膀，继续加重声音问道：“回答我，会要不要继续考？”
许菲还没消化今天排名受到的冲击，可是她依然不忘机械的点了点头。
回去美术馆的路上，冷月和许菲并排坐在后座；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美术馆门前时。司机下来给许菲开车门，她却没有马上要下去的意思。
她才面无表情的问：“ 师傅，我该怎么做？”
冷月苦笑，说道：“去完成你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