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颗糖葫芦
气氛凭借某样东西或事情烘托到一定程度，就要有眼泪或者笑声的加持了。
而此刻，正需要眼泪。正当晏明杳和抱着她的袁青氏哭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吉星高照觉差不多该她开口了，于是走上去扶着晏明杳的肩劝道：“姑娘别哭了，你看，老太太也和你哭了起来。本是一家人见面，该是欢欢喜喜的。”
可惜啊，这个“一家人之家”的小群，连人都不全，有两个账号都被注销了。
想着想着吉星高照突然回神自己串了台，自己目前身处架空的古代背景，没有某信。
但这不妨碍她，她轻轻拍了拍晏明杳的肩，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她哭不要紧，老太太还哭着呢，眼泪收收，收不住也给她憋着。
晏明杳也非常争气的憋住了眼泪，开始劝袁青氏。看袁青氏也收眼泪收的差不多了，吉星高照就把两人往屋里引。
她想坐下！
堂屋，晏明杳被袁青氏拉坐在另外一个主座上，晏明杳自然是不肯的，“外祖母万万不可！这是……”
“不讲究这些，再者……你外祖父早抛下我们西去了。”
说着，袁青氏又开始抹起了眼泪。就在吉星高照觉得自己又要上场的时候，晏明杳比她快一步的劝袁青氏。
吉星高照很是欣慰。
“外祖母节哀。”晏明杳蹲了下来，把头枕在了袁青氏的膝盖上，闭上了眼，袁青氏则轻轻地抚摸着晏明杳的头发。
这么温馨的一面，看的晏明杳喝了一口茶，不禁轻微摇了摇头，不要让她看上去现的多余好不好！
“别瞎哔哔！”
吉星高照猝不及防地收到来自厨房的吉行行的警告，顿时感觉人生不易，吐个槽都要被监视。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要不是晏明杳时不时睁眼看一眼袁青氏，吉星高照还以为她睡着了。
就这样直到晏明杳的舅舅袁树回来，一家人吃了饭，晏明杳算是正式和外祖家相认。
袁家本来是想留下晏明杳，但是被吉行行她们用“晏明杳的身体还需要调养”的理由拒绝了。
“多谢老太太同意把后面的房子借给我们住，这样一来明杳姑娘她也方便和你们见面了。”
“什么话，还要多谢你们救了明杳。”
袁老太太走上前去，拉住了晏明杳的手，泪眼婆娑地说道：“外祖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是外祖母真的不想你去做别的。”
“你母亲离开了我，现在你回到了我身边，我真的不舍得你再离开了！”袁青氏说着便又流下了眼泪，本以为人老了看多了，就不会再哭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哭了。
袁青氏抹着眼泪，拉着晏明杳的手又紧了紧。
晏明杳被袁青氏哭的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帮袁青氏擦眼泪。
“阿娘，明杳长大了，对那种事……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袁树上前安抚袁青氏，袁青氏看了一眼袁树，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哭了起来。
“外祖母……”
“当初我和你舅舅都劝着梅子她不要外去，可是你外祖父他同意你母亲和你父亲外出。要是当初我竭力阻止……”
想起死去的女儿，袁青氏便不由的开始悲伤。
日落的美和日出的美，都被世人所赞叹。可日出的美就代表日落的美吗？人们根据天象推断日出日落，可若不是农人和观天象者，又有谁会特意去观察天象呢？
农人为了庄稼，他们播种下希望，辛苦耕耘，到最后因为不知名的天灾人祸，他们当做孩子般照顾的庄稼，毁了。
毁了……
吉行行顺手扯下叶子，无聊的撕了起来，“明杳姑娘有什么便问吧。”
从袁家回来的路上，吉行行就发现晏明杳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晏明杳一直没有开口问。
晏明杳倒茶的手一顿，随后将茶壶放了下来。
向二人行了礼，说：“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二位救了明杳，明杳在此谢过二位。大恩大德，明杳当是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吉行行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吹了吹，小心抿了一口，“又不是免费的，要有报酬的。一场交易，何须言谢。”
“恩师……想要什么？”
“事后再说。你先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一晚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吉星高照撑着头，一脸玩味地看着晏明杳。
“姑娘不必遮遮掩掩，习武之人理应爽快”
这间屋子后面有一块空地，吉行行收拾收拾了一番，种上了当季的东西。
此时，地的旁边正生着火，吉星高照用来烤玉米用的，玉米是吉星高照和袁何氏“借的”，有借无还的那种借。
晏明杳也顺手掐了根草，用手扣了起来。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还有外祖家？”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说了，这是交易，交易对象还是要稍微的了解的。”
“我们要保证最后我们可以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啊。”吉星高照插嘴道，然后就被吉行行用顺手捡的树枝扔了。
“总之，如果是你目前的状态。我建议你先考虑那三个问题中的‘要不要报仇’，但是要清楚的是，你加上这几天，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考虑了。”
“顺带说一嘴，你躺了一个星期了已经。”
是的，吉星高照下药不小心下多了，让晏明杳多躺了几天，本来是到这的第二天就可以醒了的。
说来，也算是吉星高照工作失误。但这种事不能说的，说出来，那个东西的功效可能就会大幅度减小了。
“所以，如果你选择报仇的话，还是要快一点。”
晏明杳握着玉米的手紧了紧，目光下垂。
“唉——你手不烫吗？”
吉星高照被刚出火的玉米烫的左右换手，晏明杳却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还紧握着玉米。
闻言，晏明杳看了一眼手，对吉星高照笑着摇了摇头。
“不算什么，我的背上还有烙铁的痕迹。”晏明杳歪了歪头，目光看向了肩后。
“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应该说和我在一起的人多灾多难吧。”
晏明杳转过头和吉行行对视，笑说。
“我们可不会多灾多难，快吃吧，玉米热的好吃。”
吉星高照啃了一口玉米，香甜软糯的玉米在唇齿间绽开。
连皮烤得玉米，水分被锁在其中。剥开玉米分皮，玉米的清香瞬间在空气中，随着微风传播开来。
“是不是很香？”
吉行行看晏明杳啃了一口，就问道。
晏明杳点了点头，“烤红薯也挺好吃的。”
玉米的味道让她想起了阿娘，阿娘在她儿时也会给她烤东西吃。除了玉米，还有红薯、土豆……以及她从厨房摸来的馒头。
“主要是没有，不然……”吉星高照吹了吹还在发烫的玉米，又咬了口，“不然我也可以烤给你们吃。”
“我这手艺可是御厨一样的！”
“可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你。”
晏明杳憋不住笑出了声，她总觉得吉行行两人的相处方式很独特。
晏明杳问过她们是不是姐妹，但是被吉行行她们否认了，说她们是“同事”，也就是同僚。
月在人们不留意的时候，悄悄爬上了树梢，悄悄在人们的头上落下了月光织的薄纱。
直到回屋入水前，三人都没有再说话，三人喝着茶，啃着玉米，看着这毫无添加的月色。
在晏明杳进屋的前一刻，吉行行叫住了她，“做事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
说完，吉行行还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吉星高照，吉星高照被看的心虚，也忙说道：“不要留有后悔。”
说完吉星高照就赶紧把吉行行推了进去，还不忘叫晏明杳赶紧去睡。
夜深人静，也就虫子精神抖擞的叫着。晏明杳已经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了，可是她睡不着。
叹了口气，晏明杳穿上衣服，准备到屋外站站，吹吹风。
“失眠啊？心事挺重的。”
晏明杳回头便看见揉着眼睛的吉行行，以及打着哈切的吉星高照。
“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可能，离得那么远。”
吉星高照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吉行行拢了拢衣服，走到晏明杳身边，把她拉坐了下来。
“说说吧。”
晏明杳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茶，开口道：“恩师可以教我医术吗？”
“医术吗？”
吉行行用中指手腹轻轻敲着手上的杯子，思考到。
“明杳姑娘听过药膳吗？”
“略有了解。”夫人她可是很注意这个的。
“那你也就会知道，食物之间也是也是相生相克的。适合的食材放在一起烹饪，可以起到调养身体的作用，而不当的食物在一起烹饪，则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晏明杳点了点头，“我……做过……”
“不重要，你当时就只是一把有主人的匕首，现在你这把匕首可是被扔了。”
“是啊，被扔了。”
晏明杳坦然地回道，没有一丝留恋。往事如云烟，随风而去。有些事便让它如同云烟一样消散吧，而另一些事，就让它们成为自己头顶的云吧，为自己遮挡毒辣的烈日吧。
枷锁，总有要被打破的一天的。
“我想，我选择的是违背外祖母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