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造化弄人
他看见季森嘴唇微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季林赶忙伏到哥哥耳边，想听个真切。
只听得季森的语气断断续续，呢喃呻吟：“小林。。。你。。不用，，，，去追。。。。大公子。”
季林茫然不解：“不追下季沧海，那我们今天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哥哥你的伤，不就白白遭受了吗？”
季森艰难的说道：“大公子。。。出离在外。。一连七天没有被抓回族去。。。想来应该是家族。。。暗自应许的。。。”
暗自应许？季林恍然大悟。也对！季沧海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家族中比他实力高深的更是多了去了。
就他所知的族长季长风传闻就是一个坠日境界大高手。
为何那么多高手抓不住一个季沧海。
答案只有一个，这次季沧海离家出走其实家族是暗地里默许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位祥瑞麒麟在外历练一番，增长见识。
季林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我们就不追了呢？如果不拦下季沧海，那家族还会给予我们奖赏吗？”
如果家族真的是暗自支持季沧海离家外出，那他们二人拦下季沧海又能有什么奖赏呢？家族的人还会让他们重回本家吗？
季森疼的轻轻咳嗽两下，继续说道：“小林。。。不一定真的。。。。拦下大公子。。。只要能显示出。。。。我们对家族的。。。。忠心就行。”
季森明白，世界上的事，不一定真的尽力去做到十全十美，有时候你只需要让别人相信你尽了十分的力就行。
比如这次拦截季沧海的行动。季沧海从本家一路走来 四五百里路程，家族中的人发密信沿途通知。沿路守将怎么会不知道？又为何没有拦下季沧海？
要知道，从这边关小城到本家，四五百里的路程，期间驻城族人不乏高手。就季森了解的明面上的蚀月境界高手就有五人。
季沧海虽然天赋卓绝，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败五名同境界的高手。
这五人不说真的擒获季沧海，拖上一时半刻等到族中高手到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季沧海可不是个低调的主，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他的踪迹怕是早已满天飞了。
为何季沧海能一路走到这里？还不是沿路众人对家族密信心中明了。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尽力而没有拼尽全力去拦截季沧海。
而他们则不同，这里是季家边关小城，出了这里就是天下。也就是说，这里是最后一道关卡。
身为最被族长器重的大公子，族长一定会派人来这里查看的，甚至族人本人亲自到来都有可能。
这就好比孩子出门在外，父母总是会不放心，一直跟到最后不能跟为止。
因此他们俩要拼上性命去拦截季沧海，来争取时间，让家族来人到达，见证二人对季家的忠心。
当然，拦截不了，也无伤大雅。
季沧海武功高强，边城子弟拦不住倒也合理。
不过，仅仅季森也知道单凭忠心拦截，和季林的陨星境界。家族不一定会让季林回到本家。
但如果再加上一条人命呢？大公子季沧海打死了一个忠心于季家的边城子弟。于情于理，族中长老也会对那人家属多多照顾，很大可能会直接提携家属回到本家。
没错，季森这一次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拦截季沧海。为的就是把自己的弟弟送到本家。
吾以吾命作拜帖，卑乞吾弟归本家。
他想，自己的弟弟也算是天资聪颖，在这边城资源稀缺之地，依然能修炼出火灵真气。如果回到本家，加上家族的一点资源照顾，说不定能在而立之年步入蚀月境。到时候再和族中的名门望族联姻。说不定以后都可以永远留在本家，他们这一脉的子孙后代也算是可以长久享福了。
说来也荒唐，自己兄弟二人为之赌上性命的却是他人的寻常鸡毛蒜皮家事。
哎，天行有常，人生各异啊。
季林听了季森的话，连忙点头，“是是是，那哥哥，我先把你送去大夫那里去吧，先治好你的伤再说。
季森却是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走了的话。。。。族中使者来了。。。怎么办？”
季林急道：“他们来了，我再去找他们。”
季森的语气颤抖更加，听起来伤势好像更严重了：“不。。行。。。族中使者。。。来了。。见不到人。。。。会。。直接走的。。”
季森说的不无道理，别人使者就是为了确认季沧海的行踪才屈尊到这边城的，季沧海不在了的话，谁还管你个边城子弟的死活？
也许事后，家族可能会派人送来点丹药秘籍什么的。
但这些东西对季林季森二人来说，屁用没有！
他们不需要什么丹药，也不要什么秘籍，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让自己一脉长享福气的机会。季森今天要用命来博这个机会。
因此，他说什么也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季林看到哥哥如此执拗，是又急又恼，几次想强行带走哥哥，可是看到他那副决绝的模样，又无从下手。
悲伤与焦急的情绪一齐冲击着季林的脑袋，让他感觉头疼欲裂。
对了！可以让郎中过来。
他刚想起身去喊郎中，突然看到四周站满了好奇围观的群众。
原来刚才季森季沧海两人的战斗，金石交击，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吸引了许多百姓远观。酒楼的店小二也倚在门栏上看戏。
季林想到，自己平时和哥哥二人嚣张跋扈，鱼肉乡里，和这些边城百姓结了不小的梁子。
目前季森重伤倒地，动弹不得，要是这些百姓趁自己去找郎中的时候，乘机下手报仇。那自己的哥哥可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他想喊周围的百姓帮他叫一下郎中。
他对那酒楼店小二喊道：“你去帮我叫一下大夫”
没想到，那店小二却是吓破了胆一般，向后爬去。
原来，季林刚才强提真气不成，受到反噬，头发都被震的散乱。再加上他内心焦急，愤怒，悲痛，等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面目变得恐怖可憎。
又因为他平时是暴躁无常，横行乡里的缘故。此时，季林在周遭百姓眼中犹如一头困虎怒狮，他的求喊倒好似恶鬼索命，那店小二被吓的不轻，连忙后退。
季林又转向身后的百姓：“你们快喊一下大夫啊！我哥哥要死了！”他身后的百姓也如退潮一般，离他远去。
季林不解，向四面八方卑微求喊。可是百姓都是避之不及，惶恐后退。
季森想劝弟弟放弃，可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发出一阵一阵的悠长呻鸣。他全身被火焰灼伤，皮肉焦卷。血水外渗。原本的青绣玉袍此时已是焦衣烂布。再也看不出半点大家子弟风范。
季林看到哥哥这幅模样，更加心疼。多种情绪积压在一起爆发，终于季林再也承受不住，痛哭流涕，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掌地，咚咚咚不住磕头乞求：“求求你们，帮我喊个郎中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他向店小二磕头，他向季森磕头，他向四周邻里百姓磕头。
季森看在眼泪，心中悲痛不已。他想起昔日教导季林，男人膝下有黄金，头顶是荣誉。
可现在季林这幅模样让他又心疼又生气。嘴里生起一股苦涩感，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季林还顾忌什么黄金，荣誉。他现在只盼望着哥哥能够活命。
季林以头着地，连绵不绝的磕头卑祈，头破血流也不停止。涕泗横流，沾染了地上的尘土。又披头散发，全无半点神气了。
那店小二看不下去了，斗起胆子上前搀扶起了季林说道：“季林大爷，其实刚才季森大爷受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只是大夫在准备治疗烧伤的药膏，来的稍微晚了点。大夫没来，我们不敢向你禀告。。。。。怕您怪罪”
季林听到店小二说已经请了大夫，立时破哭为笑，笑一下，喘三口气说道：“吭。。。没事，大夫来了就好，吭。。。来了就好，我不会怪你们。吭。”
二人话刚说完。一名老中医就提着药箱匆忙赶来，从药箱中拿出特制的药膏，给季森涂抹上，又拿出事先调制好的药，给季森服下。
季森吃完药后，伤情立马好转了不少，呼吸都平稳了起来，不再发出悠长的呻吟。
季林心中大喜，刚想感谢老中医，就发现他已悄摸溜走。
季林向店小二打探，他揣摩道是老中医多半是忌惮季林威名，本不愿来此救治，又因医者仁心，还是来此地了。在救治好季森后，便自行离去，不愿在此多作停留。
季林听完店小二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当下季森见哥哥的情况好转，摇头整理思绪，不再多想其他事情。就一直专心陪在哥哥身边等待着季家使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