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难以置信
听了对方的话，姜灵雨一愣，还真碰上老乡了，她立刻顺着对方的话茬激动的问：“大叔，我牛家村怎么了？什么叫人都没了，是跑了吗？”
既然都是老乡，山林中的人们也纷纷扔下石头走了出来，几十个男人，青壮居多，却都是破衣烂衫，神形憔悴。
众人一边拉起大网放出夏天佑等人，老者一边对姜灵雨说：“哎，可怜的娃子，你们牛家村的人……都被杀了！”
“什么！？”听到这话，姜灵雨完全是真情流露的大惊失色，任谁听到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她本人也确实经历过被北宁屠村，母亲惨死的悲剧，更容易引起同情心。
这时候夏天佑也走上前，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并非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就是寻常百姓，所以他接替姜灵雨问道：“大叔，是谁害了我们全村父老啊，北宁人攻过来了吗？”
那老者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顿足捶胸，其他众人也是双眼喷火，愤怒满胸，仇恨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只听那老者咬牙切齿道：“若是北宁我们也就认命了，毕竟是敌人，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的人是……是他娘的梁州的官军啊！！”
“什么！？”这次夏天佑几人真是大惊失色了，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头胡说八道，可是看他们这些人破衣烂衫，无比憔悴，有些人还带着伤，实在没理由骗人啊。
而且提及这个话题，不少汉子竟纷纷哭了出来，那老者更是愤不欲生，顿足捶胸。
夏天佑连忙上前扶住老者，让他坐在旁边大石上，等他情绪稍稍平复，急着问道：“大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官军会对村民下毒手啊？”
“因为他们要抢我们的牛羊粮食！”旁边一个年轻人，准确来说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抢先开口，充满恨意的说道。
“抢牛羊！？”夏天佑悚然一惊，终于有信息和自己所知的情况联系起来了。
胡小姐说，太子与北宁达成协议，将大批牛羊从梁州送入北宁境内，帮助他们度过白灾难关。
夏天佑本以为是征调的牛羊，根本没有多想，现在看来，难道不是征调，而是强抢掠夺？
接下来众人的讲述印证了他的猜想，官军疯狂抢夺无辜百姓的牛羊粮食，而且是彻底掠夺，一点不剩那种，这自然引起了百姓的强烈不满和激烈反抗，结果，在死了很多人之后，他们就成了‘盗匪’了！
“这……”夏天佑听得心惊肉跳，打死他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梁州匪患的真相。
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还不能确信。
可当众人带着他们来到山沟沟里的‘营地’时，夏天佑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话。
因为这里还有大量的老弱妇孺，夏天佑不相信那断了一条腿的七十多岁老奶奶会说谎，不相信那七八岁的孩子会骗人，更不相信这几百号男女老幼会舍弃家园，如野人一般来这山沟沟个里‘落草为寇’。
“岂有此理！丧心病狂！”夏天佑指天咒骂，义愤填膺，真是打死他也想象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儿。
这让他想起了一句民间的谚语歌谣：“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
一个比一个厉害，一次比一次损失惨重！
“所以你们被逼无奈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可是靠这样四处劫掠也是朝不保夕，不能长久啊。”姜灵雨已经完全产生了共情，心疼的说道。
可这话却直接将众人的情绪点燃了，一个个像受地雷一样爆炸了，特别是那老者更是跳着脚的说：“我们落草为寇，四处劫掠？你这娃子咋张嘴就瞎说呢，看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连和猴子抢食都费劲，还能劫掠人吗？
我们确实因为官军的抢夺而反抗过，但很快就被官军压着打，死伤了很多人，我们被逼无奈逃亡，官军始终在后面追杀。
慢慢的，他们从追杀变成了围堵，现在则变成了放养式的驱赶，撵着我们四处乱窜，然后对外说我们是贼寇盗匪，然后他们去四处劫掠。
这山下的崆嘉县就是这样，把我们赶到城外说贼寇盗匪来了，制造恐慌，然后官军们里应外合的进行劫掠和杀戮，现在这群强盗留下的战火还没有熄灭！”
“什么！？”这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惊呼了，夏天佑和姜灵雨都人都麻木了。
说起这个话题，众人也是咬牙切齿，老弱抹泪，但这就是事实，官军抢夺了他们的牛羊粮食，还因为他们反抗而进行了残酷打击，之后更是驱赶着他们四处游荡，让他们顶着盗匪贼寇的名头，掩护真正劫掠的官军，做替罪羊和背锅侠。
其实这梁州内并没有匪患，只有兵灾！
但是，好好的一个富庶州郡，为什么官军会突然劫掠百姓，四处烧杀抢掠呢？
如果是反叛，为什么不去攻击周边的州郡，不收编这些青壮以扩充队伍呢？
就在夏天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山林之中又传来了嘈杂的哭声，男女老幼皆有。
身旁的众人也是感同身受，情绪低落，老者告诉他们：“哭泣的是山下刚被劫掠过的县城的百姓，他们有些人跑出去了，但大多数人都逃进了这片大山之中，官军就在山脚下，过不了几日就会进山围剿，然后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成为这群贼寇的先锋队，被驱赶着向下一个城池，为这群贼人劫掠充当替罪羔羊！”
“他娘的！”姜灵雨狠狠的大骂起来，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夏天佑也服了，这种事儿真是千古奇闻啊。当然历史上还有更恶劣的，就是军队驱赶着百姓去攻城，但那是战争，是一切规则都被破坏的情况下，而眼下，这些人的目的明显只是劫掠。
夏天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劫掠吗？
就在这时，旁边有青壮过来对老者说：“叔公，天要黑了，刚才的陷阱被破坏了，我们得重新布置。”
“对！”老者当即说：“天一黑，那群混账王八蛋就会上来抢夺女子，决不能让他们得逞，布置好陷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这次要跟他们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