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尸语
府尹大人要亲自审理本县医药案了，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了全城。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衙门汇聚而来，可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戴着枷锁的王捕头。
这是府尹大人对他的惩罚，说他执法不严，所以罚他戴枷办案，算是戴罪立功，否则严惩不贷。
很快，之前医药案的四方家属都被带到了现场，人们看到最近风风火火的普济堂掌柜，竟然是新到任的府尹大人，之前那笑呵呵的形象，和现在威严的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免又是一番惊讶。
夏天佑对众人说：“今日本府亲审医药案，案件的关键所在，就是死者真正的死因！
你们几家都说，死者是服用了医馆的药物之后，暴毙身亡，韩小四，是这样吗？”
“是……是，大人。”韩小四结结巴巴的说。
“哼！”夏大人冷笑一声，道：“可我坚信，不管是普济堂的白露医女，还是之前的几位郎中，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秉承着救死扶伤之仁心的好医生，他们开的药断然不会致人死亡。
但是空口无凭，如今就有一具尸体在此，我们当中验尸，来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所有人都无异议。
夏天佑叫来了仵作，当场验尸，而夏天佑也亲自下场，站在尸体旁边，当众问仵作道：“如果人是中毒而死，会有什么特征？”
仵作一边忙活一边说：“回大人，凡中毒死亡的，一般都是张着嘴巴睁着眼睛，面孔乌紫或呈青色，嘴唇紫黑色，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是青黑色，更有甚者甚者遍身黑肿，面作青黑色，唇卷发疱，舌缩或裂拆、烂肿、微出，唇亦烂肿或裂拆，喉、腹胀作黑色、生疱，身或青斑，眼突，口、鼻、眼内出紫黑血。”
夏天佑点点头，这仵作是个有经验的，他又问：“这具尸体可有上述情况？”
“属下没有发现相似的情况。”仵作说道。
其实也不用他说，尸体就摆在这儿，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老头虽然脸色惨白，但死的还算安详。
夏天佑问：“还要详细勘验以服人。”
“是。”仵作说道：“属下准备以工具验和活口验两种方法来进行检验。”
“具体说说。”夏天佑道。
“所谓工具验，就是用这皂荚水浸泡银牌，然后将银牌放入死者口中，死者若是曾经服过毒物，口中必有残留，届时视毒性强弱，银牌则会变成黑色或者青色。”仵作说道。
夏天佑点点头，道：“开始吧。”
仵作依照刚才所说的，浸泡了银牌，再放入死者口中，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取出，高高举起给现场所有人看，银牌依旧锃光瓦亮，没有丝毫变色。
夏天佑准备把事情做实，当即道：“活口验又是何意？”
仵作说道：“活口自然就是以活物来验毒了，死者若是中毒，毒进入五脏，融入血液之中，可割破死者血管，取血少量，喂给鸡鸭猫狗，若是有毒，鸡鸭猫狗必然会中毒！”
“验吧。”夏天佑觉得这个方法更直观，更能取信于人。
一只大公鸡很快就被找来了，仵作完成取血，灌入公鸡的口中，然后放在笼子里观看，结果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公鸡仍然活蹦乱跳，还不耐烦的长鸣了几声。
专业的检验就此结束，衙门内外数百人都是见证人，仵作的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检验结果看得明明白白。
夏天佑走到那韩小四的身边，道：“韩小四，你口口声声说你爹是喝了药后暴毙而亡的，那为何没有检测出丝毫毒性呢？”
“这……这，小人不知。”韩小四结结巴巴的说。
“哼！”夏天佑冷哼一声，顿时吓得韩小四一哆嗦，他指派仵作道：“对死者进行全身检验，查找真正的死因！”
“是！”专业的仵作立刻动手解开了死者的衣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全面检测。
夏天佑则重回堂上，居高临下观察着主要嫌疑人，韩小四畏畏缩缩，都缩成一团了，紧张的看着仵作验尸，西门贵瘫在地上，努力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而其他四家苦主则神色各异，多少都有些慌张。
尽管看起来没什么，但夏天佑还是捕捉到了细节。
仵作终于从头到脚检查完了尸体，回报说：“大人，属下已经做了全面检查，确定死者皮肉完好，没有外伤，骨骼完好，没有折断，内脏也完好没有丝毫内出血的现象，实在不知道是怎么突然死亡的。”
仵作的话让众人大惊失色，既然一个人各方面都完好，又没有中毒，那是怎么突然死亡的呢？
夏天佑看着韩小四和西门贵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微微一笑，对仵作说：“不，你检查得并不仔细，再看看死者后脑的位置，扒开死者的头发仔细看看！”
“啊！？”仵作还没反应，死者儿子韩小四却先发出了惊叫声。
夏天佑冷冷一笑，这种反应太正常了，做贼心虚嘛，谁也不是职业杀手，怎么会有处变不惊的心理素质。
仵作也立刻开始行动，让人将尸体扶着坐起来，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检查死者的后脑，轻轻分开头发，众人明显看到他的瞳孔骤然缩紧，露出了惊骇之色。
“大人，有发现，死者后脑枕部有个细小的出血点，咦，死者头颅之中有东西！”
仵作的话惊呆了所有人，人们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去，见仵作就像在施展魔法一般，竟然从死者的后脑中，抽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啊！？”惊呼之声骤起，这根银针竟然有半尺长，但刚才却只看到一个出血点，这是全都插入脑袋里了？这是他娘的何等的残忍啊！
不说看热闹的众人，就连夏天佑都被惊着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根银针，他注意到后脑，是因为刚才仵作检查，伸手抬起死者头部的时候，韩小四表现出了异常的紧张，差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
所以此时夏天佑对仵作说：“把银针拿给韩小四，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银针被扔在了韩小四的身前，他看着银针，仿佛看着催命符一般，惊慌得缩成一团。
夏天佑拍案而起，怒吼道：“韩小四，你这忤逆不孝的弑父逆子，罪当凌迟！！”
凌迟二字瞬间让魂飞魄散的韩小四回了魂，他猛然挺起身，指着西门贵，撕心裂肺的说：“是他，都是他怂恿我这么干的，求大人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