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路途
……
赵岁从办公室回到教室。
郑邵东发现她手里拿的资料小册子,问:“什么玩意儿?”
“班主任给的英语竞赛资料。”
“英语竞赛?你要参加?”
“嗯,班主任让我去。”
“那你一定要拿个奖回来,给兄弟们长长脸!哈哈哈哈!”
赵岁点头,“我尽力。”
不远处,苏黛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上辈子,参加英语竞赛的是她。
其实这辈子就算没有赵岁,就算班主任让她去参加,她也不会去的。
因为即使过去十年,她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竞赛试题。如果她再去一次,就相当于作弊,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赵岁去也好。
很快比赛临近。
所有参赛同学由老师带队去往首都。
赵岁上学校准备的专车前,郑邵东拉着他,“岁哥,就逃几天课,怎么就不行了?”
“不行,你好好上课。”
“那我请假?我就想跟你去,给你加油助威,兄弟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我不去怎么能行!”
“你在学校给我加油就行了,别逃课,别请假,好好待在学校。”
郑邵东蔫蔫的,“好吧。”
老师在催促剩下的学生上车了,赵岁按按书包肩带,“那我走了。”
陆彦:“等等。”
“嗯?”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藏在领口里的彩色编织绳,绳子上穿着一块木质装饰品。
“这是我奶奶给我求的幸运符,开过光的。”他说。
赵岁看着幸运符。
他说:“戴着,给你好运。”
“……这是你奶奶给你求的。”赵岁不好意思收。
陆彦笑了笑,直接上前,双手围住赵岁的脖子。
他微微低头,和她靠得很近,指腹接触她脖颈间的肌肤,很快将幸运符给她戴好。
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加油,小桃花。”
赵岁一怔。
等陆彦退开后,她抬眸,视野里,陆彦笑容里带着日光,“好了,快上车吧。”
她摸摸脖子上的幸运符,“谢谢。”而后快步上车。
车子上几乎坐满了,赵岁搜寻空座。
在空座位旁边看到楼慈时,赵岁顿了顿。一瞬间回忆起上次让她尴尬羞耻地头皮发麻的事。
她去另一个空座位,却不曾想,一个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占据了那个座位。
赵岁:“……”
所以,现在,只剩下楼慈旁边的座位了。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走过去的时候,车厢里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到了她身上,仿佛在等着看什么好戏似的。
她坐到楼慈旁边。
楼慈眉目疏淡,戴上耳机后闭眼,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高挺精致的鼻梁在脸侧留下淡淡的阴影。
仿佛没看到,也不关心身边坐了人。
赵岁把书包放好。
车厢里其他人:“……?!”
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想坐楼慈旁边,直接被他毫不留情地赶走了,所以没人敢再坐他旁边。
看到赵岁要坐楼慈旁边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楼慈不好惹,赵岁也同样不好惹!楼慈的脾气是冷酷的差,赵岁的脾气是火爆的差,两个同样脾气差的撞到一起,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楼慈会让赵岁坐他旁边吗?赵岁会因为被拒绝而跟楼慈干起来吗?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结果……
楼慈居然没什么反应。
没了好戏看,众人纷纷失望。
随后又想,原来楼慈也怕赵岁的吗?
啧……
赵岁不知其他人的心理活动,她剥了一颗糖,然后顶着身侧让人有压迫感的阴凉气息,闭目休息。
车子平稳地驶出校园,去往机场。
淡淡的桃花香气一点一点钻进鼻腔里,仿佛带着春日的明媚与娇艳。楼慈缓缓睁眼。
他侧眸,看向香气源头。
身畔,赵岁靠着椅背,睡得很熟。
车子经过减速带,停顿一下,因为惯性,赵岁背部离开座位,她没醒。
她弯着背脊,脑袋垂着。
前面减速带不少,隔一段路,车子就会卡顿一下,垂着脑袋熟睡的赵岁身体一下一下地往前倾。
慢慢地,她的脑袋快要砸在前面的椅背上。
楼慈就这么看着。
仿佛是在等她的脑袋什么时候撞上去。
“砰!”
她的额头砸到了前面的椅背上。
“哎哟……”赵岁立刻醒过来。她疼地痛呼,忙用手去揉额头,哪只越揉越疼,“嘶……”
她赶紧拿出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额头。她最近皮肤养得嫩,额头被椅被粗糙的布料擦得红红的,有一丝浅淡的血丝。
她拿出创可贴,贴在额头上,旋即继续睡。
看到粉粉嫩嫩的小熊创可贴,又思及刚才她的蠢样,楼慈翘了下唇角。
车子抵达机场。
带队老师发现赵岁额间的创可贴,忙关心,“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擦伤,没事。”赵岁说。
所有人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头等舱。赵岁拿着机票找到自己的位置。
入座后,她推平椅子,直接躺上去,盖上毛毯睡觉。
不一会儿,一阵熟悉的阴凉的气息袭来,赵岁眉头一颤。她从毛毯里露出眼睛。
右边,楼慈面无表情的侧颜映入眼帘。
赵岁:“……”
他机票座位号码在她旁边。为什么就这么巧……
赵岁浑身不自在。其一是在楼慈身边,总会有凉凉的压迫感,其二是她一看到他,就不免会想起之前的社死现场。
她重新蒙上被子,在被子里叹气。
飞机起飞,很快进入平流层。
“古娜娜黑暗之神,多鲁多,消失……”
低低的梦呓传至耳畔,楼慈偏过脸。
赵岁继续念咒语:“巴拉拉能量……消失……消失……快让他消失……”
上次,她想让抖腿的男生消失,这次,她想让谁消失?
楼慈眯着眼盯她。
她翻身,毛毯快掉下来,她伸手抓了抓,手直接放在了毯子外面。
雪白的五指如一朵花,指骨纤细素净,指甲圆润莹白。
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想……一根一根折断。
楼慈的瞳孔幽暗下来。
下一刻,他转移目光,按住手腕上的佛珠。久久地按住着佛珠,他恢复如常。
赵岁迷迷糊糊醒来时,喉咙有点干有点痒。她转到右边拿水。
迫不及待一口水喝下去,没压住喉咙的痒意,她又灌了一口,还没喝下去,她没忍住,甚至来不及捂嘴,“咳咳咳咳!”
一口水几乎全喷到了楼慈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