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巨鲨队的三个要求
三日之后。
巨鲨队在大当家钱不吝的带领之下整装出发，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朝着凌家庄而去。
“一会过去，知道该怎么说的吧？”
钱不吝瞥了一眼身旁弯腰背驼的陈半生。
“大当家的尽管放心！”陈半生胸有成竹回复道。
若论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本事，他可是不怵任何人。
十几里的路程，小半个时辰即到。
抵达凌家庄之后，钱不吝大手一挥，轻喝一句：“停！”，便示意陈半生上前。
“当、当、当”
“当、当、当”
铜锣声响，陈半生再一次越众而出，朝着庄内阴阳怪气喊将起来——
里面之人听着，三日前你们仗着人多趁乱杀死了我们的兄弟刀疤刘，抢走他身上的武学秘籍……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们巨鲨门钱大当家的，亲自率人讨还公道来了。
“当、当、当”
清了清嗓门，他又接着喊话道——
“我们大当家的顾念彼此同属凤舞县，不忍兵刃相见，只要你们达到以下三点要求，我们立马撤兵，此番恩怨一笔勾销！”
“当、当、当”
“尔等都听仔细了，可别说我们以多欺寡，一共就三点要求。
其一，交出杀人者郭教习，由我们带回巨鲨队处理；
其二，交还刀疤刘兄弟尸体，以及他身上的两本武功秘籍；
其三，赔偿纹银千两，算做抚恤之用。”
其实根本无需锣鼓提醒，当巨鲨队一行几十人大兵压境，早就有巡逻队员汇报给了庄主凌闻道。
“叔公，事情闹大了……”
凌闻道一脸愁容地向族长凌友豪请教起来：“见利起意的巨鲨队掺合了进来，他们在凤舞城势力很大，只怕是很难善了了。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住他们，向县衙求助……”
“也只能如此了。你赶紧修书一封交由铁牛带去吧。”老人家轻声叹息道：“哎，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要在五十年前，谁人敢来凌家庄撒野？”
由衷叹息了一声，他又接着说道：“请客不怕人多，事情闹大也有闹大的好处，想必县衙不会坐视不理的。”
“叔公所言甚是，只是，巨鲨队适才还特意提到了两部秘籍的事情……只怕动机不纯。”
凌闻道环视左右，欲言又止道。
“强盗！若真有那两部武学秘籍，我们凌家庄又怎会沦落到此……”
说话之间，凌闻道已经匆匆写好了书信，交由铁牛贴身收好，让他赶紧从庄后小路出发，去县衙求援。
细细交代完毕，这才扶着凌友豪慢悠悠朝着大门走去。
途中忽然忆起一事，急急找来郭万坤，轻声叮嘱起来——
“郭教习护庄有功，但请放心，我们绝非过河拆桥之人，一定竭尽所能护你周全。现在闻道最放心不下的乃是犬子凌云，他年轻气盛……就拜托您看牢了。”
说着，躬身一拜。
事无巨细交代完毕，凌闻道陡然放心下来，心中的压力随之骤减，双目中寒芒一闪，沉静地搀扶着老人朝前走去。
彼时的庄门，早就形成了两军对峙之局，大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庄内之人见得二人上前，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来。
“闻道见过巨鲨队大当家的，”
凌庄主朝着那边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钱不吝抱拳致意：“久闻钱大当家虎威，一直无缘识荆，不想今日在此相逢，实属三生有幸！”
“凌庄主客气了，钱某知你乃是进士出身文采不凡，本不想前来，奈何手下兄弟被杀，一干兄弟群情激愤……倘若钱某不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钱不吝面露疑难之色说道。突然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据手下弟兄传报，敝队刀疤刘已死于贵庄郭教习之手，不知凌庄主，认是不认？”
“确有其事，但是其中缘由……”
凌闻道正准备详细解释据理力争，钱不吝却不容分说地接话了——
“既然凌庄主承认杀了人，那便好办了。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似我们这等粗鄙之人都知晓此理，而自幼饱读圣贤书的凌庄主应该不会有异议吧？”
说着，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冷漠，“手下弟兄死了，我身为大当家的如果不出面安抚，那还如何服众如何平息他们的怒火？所以，钱某恳请凌庄主体谅在下的难处，只要贵庄答应了我们的三个要求，钱某带人立马就走。如此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皆大欢喜？”
真不愧是秀才出身，这钱不吝的口才还真是不赖，句句避开自己戳向对方要害。
“钱大当家高义！理是这个理，但是贵手下被杀，其中另有曲折，恳请大当家的耐心一听。是非曲直，一会自有分晓。”
感觉到来者不善，凌闻道尽量放低姿态，真诚征询道。
“凌庄主无需辩白，钱某也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想必刀疤刘也有过错之处，但即便如此也罪不至死吧。”
他语速渐渐变快，语气也变得越发凌厉起来：“而且如今双方各执一词，再纠结于那些细枝末节只怕争执不出结果，也没有意义。刀疤刘惨死贵庄乃是事实，你适才也已确认，难不成，凌庄主认为我等来此，就是无理取闹不成？”
“岂敢，岂敢！”
眼见对方已经不耐发飙，凌闻道急急解释道：“请大当家暂息雷霆之怒，耐心听凌某一言，贵手下死在本庄确属事实，至于死因大家心知肚明，皆因他当时一心欲夺吾儿性命，郭教习情急之下才被迫出手。当时，只要他肯中途撤招或者就势躲避，都可以轻易避开。但是他……”
“够了！简直强词夺理！”
钱不吝蓦然间勃然大怒，指着凌闻道大声叱喝道：“那么，依你之见，难道是刀疤刘活腻歪了，自己寻死不成？！我也是看在庄主进士及第的份上礼让三分，故而不想追究你儿子的责任……”
顿了顿，他满脸寒霜继续说道：
“反正，机会我已经给到你了，你们之间都好好商量商量。三个时辰之后我们会再来，到时候，如果你们仍是这副态度，可就别怪我们弟兄刀剑无眼，只怕就要有人流血牺牲了！”
说着，钱不吝气呼呼勒转马头，带领着手下众人哒哒而去。
一阵凉风起，翩然绿叶飘。
本来一派宁静祥和的凌家庄，似乎在那一刻，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