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祸患之源
哥哥凌风是跟随云镜城风云二使一起走的。
能烦动威震天下的风云二使联袂前来接引，足见叶盟主对于凌风的器重。
也难怪，
武林盟主叶无涯今年已经八十高龄了，按照他五年收徒一个的传统，凌风大概率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这真可谓是一份平步青云的天大机缘，庶几吸引了所有江湖武林人士关注的目光。
因为遵照祖制，每届城主的关门弟子都是云镜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届时，不仅会接任城主之位，还会执掌武林盟。
当然，机遇总是和风险并存的。
要想成为武林至尊，必须具备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这位所谓的关门弟子在云镜城习武期间没有发生意外，德才兼备一路茁壮成长，最终成功破入到九重境。
……
自打哥哥凌风离家之后，凌云也渐渐收敛了心性。
全神贯注地追随文道承夫子，温习《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安心备考秋闱。
虽不至于头悬梁锥刺骨，可也是废寝忘食勤奋刻苦。
他可不想拖哥哥的后腿。
只看得老学究文道承不住颔首，望向弟子的目光越发柔和有光，仿佛看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旭日。
凌风的武学师傅郭教习，则在庄主凌闻道的再三挽留之下，继续在凌家庄呆了下来。
爱徒虽然离开了，但凌家庄还有好几个适龄儿童，因受凌风感召，也对武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盛情难却的郭教习于是把工作重心，全部转移到了这批孩子们的身上。
人在光阴似箭流，一晃五天时间过去了，大家的日子一如既往，过得平淡如水。
就在第六天上午，
村头的凌铁牛突然浑身是血地从祖坟山上逃了下来，一边一瘸一拐地奋力朝前跑着，一边口里大喊：
“不好了，出事了，祖坟山不知何时来了一伙外来的强盗……”
慌乱之中，竟是连自家也不回，径直朝着庄主凌闻道家跑去。
“强盗，朗朗乾坤的何来的强盗？”
还没等铁牛跑到家门口，庄主凌闻道就闻声急急迎了出来。
“真的有强盗，闻道叔。”
脚步停下，稍稍顺了口气，铁牛继续说道：
“一伙来历不明的强盗强占了山头。挖走许多人参不说，还不让我们的人靠近！
大家一时气愤上前理论，却挨了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现在，铁柱他们还在山上被人扣着呢。”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和不适，铁牛焦急说道：“铁柱可是个不开窍的愣头青，指不定会在上面闹出什么事来！您老可是要为大伙做主啊。”
“竟有此事？！”
凌闻道闻言，下意识地感到一阵不妙。油然想起流传在江湖的，关于云镜城的那些传说。
要知道凌家庄一向与世无争，很少与外界往来，更别说结怨了。这伙强盗出现的时机，也未免来得太巧了些。
“事态紧急，我需和铁牛先行一步，夫人快去知会郭教习一声，请他速速赶往祖坟山相助。”
偷偷瞄了一眼书房，凌闻道尽可能压低声音，继续对夫人说道：“此事，万不可让云儿知晓……”
“放心吧，我省得的，倒是你们，多加小心！”
夫人赵月如说着，也瞟了眼正全神贯注温习功课的儿子，轻轻掩好房门，蹑手蹑脚尾随在丈夫身后，走出了家门。
熟练地给铁牛的伤处敷上金疮药，待血液凝固之后包扎好，凌闻道这才扶铁牛，急匆匆朝祖坟山走去。
匪人们都已经欺上门来了，作为一庄之主，他自然责无旁贷。
沿途，凌闻道仔细询问了下匪人的大致情况，得知讯息如下——
此伙强盗约莫十几人组成，头领是一个刘姓中年人，一道刀疤自眉间一直贯穿右脸至下颌，显得凶神恶煞。
此人面恶心狠，铁牛身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二人边走边谈，才走到半山腰，一身劲装的郭教习就飞速赶了上来。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夫人急急寻到他并大致告知事情的原委，他就知道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谨慎起见，于是破天荒地穿上了劲装，并且带上了自己的趁手兵器——青锋剑。
如此一番装扮，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神采奕奕，颇具高手风范。
“此次，就仰仗郭教习力挽狂澜了……”
凌闻道双手抱拳施礼道：
“一会上去之后看看情况，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
“东家客气了，万坤落魄之时承蒙不弃，迄今已在凌家庄八年有余，一向吃香的喝辣的，也该为凌家庄出份力了。”
郭教习一脸真诚说着，恭敬地还了一礼。
……
凌家庄祖坟山的平台上，影影绰绰全是人。
居中一块巨石上，斜身而坐一足在地一足踏石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人。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弯腰背驼手端茶壶的黑衣人，身材极为瘦削，年纪看上去稍大一些。
居中坐着的中年人态度极为嚣张，手中扬起的长鞭，间或抽打在身前被人按压着跪伏在地的三个青年身上。
“噼啪”，每次一声鞭响，就会带出一片血痕。
“骂啊，你们继续骂啊，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他不可一世大声吆喝着。
“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们，爷爷姓刘，江湖人称刀疤刘，干的就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买卖。杀你们几个废物，老子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左手接过身后递过来的茶壶，用力猛喝了一口，才又慢悠悠说道：“一会是生是死，就全看你们凌家庄懂不懂规矩了……”
“我日你祖宗，你们这伙天杀的强盗！”
铁柱猛然双膝发力，用力甩起胳膊就想挣脱开来，双眼冒火高昂着头颅怒骂道。
骂完，“噗”的一口浓痰，吐在长长的刀疤之上。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臭虫，真嫌命活长了吗？”
刀疤刘咬牙切齿吆喝着，慢慢站起身来，突然飞起一腿踹在铁柱的胸口上。
铁柱还有其后按压着他手臂的黑衣人，顿时应声而倒。
“动手，都给我往死里打！”
他一把撕下铁柱的上衣，擦干脸上的浓痰，又是一脚猛然踹在铁柱的腹部上，将他踢出老远。
“噼噼啪啪”
一阵乱拳相加，铁柱的脸颊顿时肿胀得像馒头，一道道血水顺颊流出，牙齿也掉了大半。
犹不退火的铁柱双眼迷离，努力想骂，却再也骂不出来了……
“畜生！你们这伙畜生，不得好死！”
身旁的两个青年见状，再也按捺不住，满脸怒气挣扎着诅咒起来。
“掌嘴！”
刀疤刘凶性大发，大声吩咐道。
很快的，“噼噼啪啪”的掌嘴声再次响起一片。
“住手！”
循声而至的凌闻道大喝一声。
“何方贼人，在我凌家庄的地盘殴打我的族人，简直目无王法！”
眼见着三人的惨状，饶是他一向涵养颇深，也不禁动了真怒。
“王法？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刀疤刘目闪凶光紧紧盯着凌闻道放肆大喊道，“你就是庄主是吧？要识相的话，赶紧筹集三千两白银赎人，否则，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一瞥之间，他就看清来人只有三个。而且似乎只有一人会点武功，顿时放心下来，开始满天要价。
“都给我继续打，一直打到赎金送到为止！”
说着，端着茶壶旁若无人地坐回到了巨石上。
“简直不可理喻！郭教习，拜托了。”
秀才遇到兵，
凌闻道见状，知道此事绝难善了。强行按压着内心的怒火，轻声说道。
“东家放心，万坤便去会会这伙强盗。”
说着，郭教习飞身而起，腰间长剑宛似一泓秋水，洒向击打铁柱他们的那三个黑衣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三人虽然武功不高，却也是识货之人，自知无法化解那玄妙一剑，为了保命纷纷舍了人质，就地一个驴打滚，逃到了刀疤刘身后。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刀疤刘怒不可遏喊道，“区区一个四重境，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都给老子滚后面去，好好看着！”
正说着，就突然凌空飞起，手中长鞭噼啪一声猛然抖直，击向郭教习。
这厮可真够狡诈的。
喝骂手下原来是为了迷惑敌人，好伺机偷袭。
长鞭对长剑，一寸长，一寸强。
郭万坤被其迷惑失了先机，果然被逼的手忙脚乱。
但他毕竟内力稍胜一筹，已达四境巅峰。
加之不久前曾亲眼目睹徒弟凌风破入五重境的全过程，内心颇受启发，对于武学的领悟更上层楼，已经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经过短暂的退避调整之后，郭万坤很快站稳脚跟，剑身圈起，一招“密不透风”斩向软鞭。
刀疤刘见状暗笑一声，心想：老子这鞭子是软的，完全使不上力，看你如何砍得断。竟是有恃无恐不管不顾。
可瞬息之间，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继而化为一脸惊愕。
郭万坤先是一招密不透风以剑身绞住长鞭，继而手腕抖动使出一招“破风斩”，柔软的长鞭顿时断为两截。
紧接着，顺势一招“微风拂柳”，削向对手的脑袋。
“冤家宜解不宜结，郭教习手下留情！”
为防闹出人命事态扩大，一旁的凌闻道急急发声提醒道。
“东家慈悲为怀以德报怨，那郭某今日就留你一命，还不速速带领你的手下，滚出凌家庄！”
郭教习义正词严说着，剑锋陡然一偏。
一片血光中，刀疤刘的一只左耳，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