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姐姐，等等
“包裹在哪儿？”芽儿问她手上抓住的小乞丐。
“在这……”小乞丐怕了，伸出手把怀里的包裹递给芽儿。
“呆子，接着。”芽儿看都不看，直接抓着往上官渐鸿身上扔。“打开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哦哦，好。”上官渐鸿回过神来，赶紧拆开包裹，检查过后，一样没少。
他松了一口气，“小六兄弟，东西都在。”
芽儿松开了手，小乞丐赶紧跑到一边去，警惕地看着她，免得又被她抓住。
“走吧。”芽儿知道这里的小乞丐有他的生存规则，只要东西拿回来，他们要是犯了事，总会有人收拾的。
当然，要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见一次收拾一次。
上官渐鸿的性子软，东西回到他怀里，他也不计较了。
看着蹲在破庙里面，一张张灰扑扑的脸，上官渐鸿有些不忍，这些小乞丐年纪这么小出来偷东西，想必一定吃不饱穿不暖才不得已这么做。
他又拆开了包裹，从里面拿出两颗碎银，走到偷他包裹的小乞丐面前，递给他。
小乞丐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会被揪起来，直到上官渐鸿把手掌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碎银。
小乞丐看了一眼其中最大的乞丐，对方点点头，他才敢拿过来，仍然警惕地看向芽儿。
芽儿皱眉，上官渐鸿这人不止呆，还是个滥好人，自己穷得叮当响，还想救济他人，简直让人无语。
芽儿翻了翻上眼皮，默数了一下，这里一共七八个乞丐，最大那个看起来十三四岁，最小的也只有五六岁。
她从腰间掏出几两银子，指着那个最大乞丐，刚才她注意到小乞丐接过银子时看了他一眼，心里满是信赖，应该是他们这群乞丐的老大。
“你，过来。”芽儿指向他。
他的腰杆挺直，眼神坚定，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走到芽儿面前。
“干嘛？”语气挺不耐烦。
芽儿心想，小屁孩欠修理呢。
“不干嘛，拿去给他们买点吃的。”这些小乞丐面黄肌瘦，她看着不顺眼。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自尊心强，把脸偏到一边去，并不朝芽儿伸手。
去偷是一回事，手心向上去跟人讨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想拿。
可是这些比他更小的弟弟妹妹需要吃饭，他们这么信任他，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他却让他们饿肚子。
等了好一会儿，芽儿并不急，手伸在半空没收回来，等着他。
一番天人交战，男孩咬咬牙，一把抓了过去。
为了弟弟妹妹们，他把自己那点自尊心拋到一边去。
“这就对了，面子在饿肚子面前，根本一文不值。”芽儿提醒他这个事实。
男孩的脸憋得通红，感到很不自在，一双手放在哪里都不对。
“我们走吧。”上官渐鸿自然也看出了男孩的窘迫，他想，他们离开的话，他会自在点吧。
“好。”芽儿应得干脆。
芽儿和上官渐鸿并排走出破庙，她准备和上官渐鸿分道扬镳，快点赶上镖局的人。
上官渐鸿听到她要走，面有难色，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不说，我就走了。”芽儿受不了他的欲言又止。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出他的请求。
“姐姐，等等！”一个小乞丐跑出来，正是偷上官渐鸿的包裹那个。
芽儿挑眉，回头一脸平静地看着向她走的小乞丐。
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女子的身份，只是为了行走方便罢了，威武镖局的兄弟都知道这事。
上官渐鸿呆着了，小六兄弟他……她竟然是个女子。
亏他昨晚在客栈时还提出跟她一个房间，住上一晚上。
难怪柳四哥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他差点就做了那无耻的登徒子。
小六兄弟……是小六姑娘会叫他呆子，他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呆子。
上官渐鸿心里很复杂，不敢再去看芽儿。
“你怎么看出来的？”芽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男装看不出破绽的说。
旁边这呆子不也看不出来，怎么一个小乞丐就识破了呢？
芽儿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我也是女孩子。”她脱了头上的破帽子，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也是做男装打扮。
原来是……同道中人，难怪了，原来不是她的伪装差，芽儿心里安慰了些。
“哥哥姐姐，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谢谢你们。”小女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小的一张脸，分明是饿瘦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偷你们的东西的，是我肚子太饿了，他们也是。”小女孩指着破庙门前的一群小乞丐，他们全都跟了出来。
“你们家的大人呢？”芽儿好奇地问，刚才她就有些奇怪。
“我们都是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收留我们的姐姐病了，她的钱都用来供我们吃喝，病了也没钱治，我们没办法才出来偷东西。”小女孩说话条理清晰，芽儿相信了她的话。
“偷东西是不对的，肚子再饿也不行……你们可以找工作呀。”呃，她好像还太小，也没有店家会雇佣这么小的孩子。
“我有去找工作，可是人家不要我！”最大的孩子有些激动，走了出来。
“那你们叫住我想干啥？”芽儿问。
男孩不说话了，小女孩接过话，“姐姐……能不能帮我们请个大夫，我们不想馨儿姐姐死。”馨儿是收留他们的姐姐。
上官渐鸿听了许久，很同情这帮乞丐的遭遇，加入说服芽儿的行列。
这次，他从包裹里面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芽儿，“小六姑娘，他们这么可怜，帮帮他们吧。”
芽儿瞄了一眼，那里至少值二两银子，这呆子得少吃多少顿馒头才能攒下来呢。
她不接，问那个男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九。”
“你带我去看看。”在这里耽误一天，应该能赶上四哥他们。
上官渐鸿和孩子们都笑了，他早就知道小六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在茶棚里面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