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不归宿
肖九把信带到衙门交给柳老大后，悄悄去看他的反应，柳老大的脸果然黑得像锅底。
“柳师爷要是没话让我带回去，那我先回去了。”
平时他仗势欺人，啊呸，是为公子分忧的事没少干，这是作为一个随从的自我修养。
可让他去跟人家哥哥说，你家妹子今夜在我们公子那，不回来睡，这算啥？
“告诉你家公子，若是他敢碰芽儿一根头发，我让他走不出金乡县！”柳老大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他真正的脾气。
肖九莫名地害怕了一下，“我家公子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柳师爷还是准备准备今夜的安排吧。”
他家公子除了讨厌女人，脾气坏点，几乎没缺点。再者，他家公子身份高贵，怎么看得上这小地方的乡野村妇。
芽儿就是柳家的宝，柳老大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家芽儿就是碰不得。
手上拿着的确实是芽儿的亲笔信，她练了五六年功夫，肖乾要是硬来，他占不了多大便宜。
柳老大稍稍放心，他回了一趟家，跟家里人说芽儿去了云雪若那，今夜不回来睡。
芽儿确实常去找云雪若，可从来没夜不归宿。
这丫头该不会有古怪吧？可是找大哥传的话，这事透着古怪。
柳老二和柳老三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想法。
连迟钝的柳老五都察觉出不对劲，“芽儿该不会……”出去鬼混吧？
她还有一个多月才及笄啊，他都没在外面夜宿过，芽儿怎么可以抢在他前头？！
“你不是还有些药材没整理好吗？明天要用。”柳老二阻止他说下去，直接把人打发了。
“有吗？”柳老五拍了拍脑袋，二哥什么时候交代过这事？
“有，快去吧，别耽误了。”就是刚刚吩咐的。
柳老二看着走出去出去的柳老五，摇摇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好愁人呐！
柳老头老婆子也有疑惑，被柳老三糊弄过去。
兄弟三人默契十足，等两老离开，柳老二问柳老大，“大哥，你说实话，芽儿到底去哪儿了？”
柳老三有相同的疑问。
柳老大知道瞒不过两个弟弟，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柳老三觉得这事太荒唐了，平时芽儿出去玩玩就算了，可这一不小心，芽儿会受到伤害，还可能有其他更严重的后果。
他说：“大哥，你也由着芽儿胡闹？那位肖公子靠谱吗？”
事到如今，柳老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在黑风寨时，他就不应该答应芽儿让她参与此事。
柳老二说：“听大哥这么说，肖公子此行带了不少人，还是军营出来的兵，应当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老三也不必过于紧张。”
“再说，芽儿机灵，又有自保能力，大家也别担心了，大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快回去衙门做好准备，应对今夜可能发生之事，方可避免更坏的结果。”柳老老二冷静地分析。
柳老大和柳老三对柳老二这番话没有异议，事到如今，也确实该如此。
柳老三说：“大哥，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和二哥做的。”他也想出力，至少要保护芽儿不被匪徒伤害。
“老三说得对，大哥要是有事只管开口。”柳老二也如此说。
柳老大沉吟片刻，说：“老二，你在家看着爹娘和老五，老三，你跟我一起去衙门。”
这样安排再合适不过，柳老大和柳老三迅速地回了衙门。
知县把衙差交给柳老大，由他指挥差遣，自己从旁协助。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柳老大是知县，他才是师爷。
知县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完全不介意柳老大全权管事，他是真怕肖乾啊。
再像上次那样夜探黑风寨，他老命都折腾去半条。
……
从肖大伯那回来后，肖乾让肖九赁了个宅子，带人从客栈挪了地方，几百个兵在那里长期住确实招摇。
他和芽儿从桃花寺回来后，做了详尽的安排，只等夜深人静到来。
芽儿说：“我们已经放了话，应当有人演我白了头发的爹娘，还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肖乾叫来肖九，“你来演她哥哥，再安排两个人把头发染白，一高一矮，装扮成她爹娘。”
肖九拍了拍胸口，好险，幸好只是演她哥哥，退而求其次，演她爹也没事，要是让自己演个老妇人，不笑掉人大牙才怪。
等等……演她哥哥很危险啊，她哥哥不是“亲眼”看到那些盗匪杀官差劫官银嘛，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呜呜呜……跟公子说换人行吗？
肖乾嫌弃地瞥着他，肖九打了一哆嗦，他从公子眼里读出另一层意思：要干就干，干不了滚蛋，爷身边多的是人。
他吓得收起不情愿，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能为公子分忧，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肖乾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自负地说：“死不了，赶紧滚。”
肖九差点眼泪汪汪，公子待他真好，他说死不了，说明公子会保护他呢。
他自我感动了好一会儿，才滚了出去。
芽儿感到莫名其妙，问肖乾：“他没事吧？”肖九看起来挺怪的。
“谁知道。”肖九常常喜欢脑补，他怎么会知道肖九在想什么，何况，他可忙得很，哪有那闲工夫整天去猜肖九想啥。
暮色降临，夜终于来临。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对他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独子哭道：“儿啊，你都昏迷了快一个月了，快点醒过来吧，难道你要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芽儿坐在床边，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哥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竟然怕成这样，你要是醒不过来，你让爹娘和妹妹该怎么办呀？”
肖九快被这三人吵死了，可为了公子，他忍了。
那些人今夜到底来不来啊？
芽儿喊了几嗓子，觉得渴了，可这会儿演着戏呢，她自然地说：“爹娘渴了吧？女儿给你们倒水去。”顺便给自己倒一杯。
“爹娘”心想：想喝水就喝水啊，扯上他们干啥呢，没看到正演着嘛。
唉，真倒霉，他们都是年轻的兵士啊，给这小丫头演爹娘就算了，可肖九跟他们一般大吧？
娘的，想哭是真的，“儿啊，儿啊。”
芽儿在桌子边坐着喝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个兵在装哭。
演得是真不错啊，回头让肖乾给他们加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