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大环境
楚浮白笑了笑，道:“真话有些扎心，我怕你听了难受。”
端木紫也说道:“爷爷教我，做生意，无论亏赚，皆以诚信为本。驸马为何不考虑我是否值得信任呢？”
楚浮白反问道:“我需要考虑吗？从你来说，你是个女孩子，固然是很有能力的女孩子，但在大环境之下，能力就是个屁。大环境是什么？大环境就是大罗女人多以相夫教子为主，极少有执掌产业的。在这种大环境下，我需要的情况下，稍微暗中操纵一下，你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端木紫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楚浮白说得对。
这段时间她抛头露面，也接触了不少人，大家看在楚浮白的面子上，固然十分尊敬她，但暗地里的轻视和调侃，也没有躲过端木紫的眼睛。
楚浮白看她沉思的模样，笑道:“扎心吗？还有更扎心的，你还要听吗？”
端木紫毅然道:“要，驸马请说。”
“好，那从我来说吧。我有不如你的地方，但总体能力，我不比你差很多吧？在这种情况下呢，你值不值得信任不重要，因为你的小动作或许可以瞒住我，大动作却一定会被我发现，到时候变成咱俩能力的比拼，我们是可以势均力敌的，但我还有一个你没有的优势，我个人武力比你强，是完全可以压制你的。你觉得呢？”
端木紫苦笑道:“我觉得驸马太谦虚了，我可不敢说与驸马势均力敌。”
“单说做生意方面的能力，我说和你势均力敌，不是谦虚，是抬高了我自己，就姑苏现在这个情况，让我亲自来，我也不一定能做成。”lΑ
这话端木紫很爱听，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楚浮白:“还有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士农工商。你和端木家是商，我是大罗驸马，是士，我们天生就是不平等的，这也是大环境。更残酷的是，我是皇亲，而皇亲的特权比官更大，你家没有官身，就算有又如何？简单点说，我杀你，也就被骂一顿，罚点钱，了不起关起来，挨顿揍。但你伤了我，就是死罪，甚至你全家都会被连累。”
这也是事实，等级社会的事实。
端木紫的情绪瞬间低落到了极点，楚浮白的话，确实十分扎心。
“所以驸马根本不用考虑我是否值得信任，因为驸马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背叛驸马的能力，是这样吗？”
楚浮白吁了口气，虽然端木紫不开心，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驸马可曾想过，我可以利用驸马在姑苏站稳脚跟，然后利用驸马的金银人脉，扩充自己的势力，我斗不过驸马，但我可与驸马的敌人合作。”
“想过。”楚浮白倒是很实在，“不过我没有敌人。”
端木紫哂笑，这话骗鬼呢？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干掉他才对。
“驸马是看不起你的对手吗？认为他们不值得当你的敌人？”
楚浮白笑道:“不能或不敢与我为敌的，算是敌人吗？有能力并且有勇气与我为敌的，比如宇文家……”
接下来还用说吗？宇文家还在吗？
端木紫幽幽叹了口气，道:“驸马可知，这几天我很开心，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小丫头，一辈子长着呢。”
“我说真的。”端木紫正色道，“端木家的生意很大，但我家里从来不让我碰触。追随蓝水公主，公主虽然让我出面，但大多时候，我都只是传达公主的命令，也从来没有亲手处理过生意上的事情。”
楚浮白都好奇了，如果不是需要钱，他自己都懒得去做什么生意，这玩意真的很好玩吗？
“你就那么喜欢做生意？”
端木紫郑重的点点头，道:“我也不会别的，这让我觉得，我活着并不只是活着而已。”
事业型的？事业就是人生？
“也对，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嘛。你喜欢就做下去吧，只要你不给我捅出大篓子，姑苏这边所有的生意都可以交给你。反正你做的不错嘛，也是难得的人才。”
“可我是个女的，而且我年龄还小……”
“这有什么关系？还有十来岁当大官的呢。”
端木紫再次强调:“我是女的。”
“咱家都是女的。说真的，你们的开销挺大的，我巴不得你们都出去帮我做事，为我赚钱呢。”
端木紫都着急了:怎么这个驸马那么聪明就听不懂话呢？
“我是女的，我是要嫁人的！”端木紫再次强调道。
“我有拦着你吗？我当然知道你要嫁……你有心上人了？没关系，你跟我说，我去帮你说媒，保证你心想事情。”
“没有！”端木紫急的脸都红了，“我没有！驸马你可不要乱说。”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个年龄，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可以理解。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跟妘娘说，我让妘娘帮你。”
端木紫都快急哭了:“不是啦，真的没有啦。”
“那你是想嫁人了？这个可不能着急啊！找个本分的还好，你要是找了个我这样的，整天宅斗，这辈子就完了。”
端木紫忍俊不禁:“驸马也怕后宅不宁吗？”
“所以我把她们都推出去，让她们有事可做，省的在家里闹腾。”
端木紫笑道:“你就不怕姐姐们被外人欺骗，跟别人跑了？”
“谈恋爱还有个分手，结婚也有离——和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呢？娘要嫁人你都没办法，何况她们还不是我娘呢，那不就更没有办法了。只要她们不脚踏两只船，一边靠着我，一边跟着别人，若是真能遇到不错的男人，我也不会拦着。”
“驸马脚踏的船，何止两只？”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是大环境。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等忙完了，我再请你吃饭，好好慰劳你。”
端木紫却没有动:“我还没说完呢。驸马，我若嫁人了，怎么办？”
楚浮白很不理解她的意思，嫁人就嫁人呗，还能怎么办？哦，他恍然明白了:“你放心，你要嫁人，我一定给你封个大大大大的红包，保证吓死你的婆家人，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敢跟你大声说话。”
“不是啦，不是啦。”
端木紫又着急了，楚浮白也更不明白了。
这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端木紫吁了口气，道:“驸马平日里那么聪明，这会儿怎么那么笨呢？”
“抱歉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让你失望了。”
“驸马可知道，我若嫁人，意味着什么？”
楚浮白笑道:“意味着，你长大了？”
“驸马根本就不明白。”端木紫十分失望的样子。
楚浮白笑道:“要不，你跟我说说，让我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