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向公主汇报
赶走楚家,楚浮白正式接管楚家田庄。
当晚,他便拿出银两,让人去采购酒菜,宴请了所有佃户。
楚家田庄,时隔数年,终于又有了满村欢庆的景象。
楚浮白发现有他在,佃户放不开,喝了两杯便离开了。
素雅自然要跟着他,他便吩咐素雅,要她明天带着村里人一起,清点大宅内剩下的东西,要求一天清点完毕。
这样的事情,楚浮白懒得去做,在素雅忙碌的时候,他便去村里和各种人闲谈起来。
素雅辛苦一天,清点完毕,楚浮白只看了个总数,给自己留了一百两银子备用,其他全部均分给了所有佃户。
做完这些,楚浮白还想多留几天,走遍田庄所有地方,素雅见他没有要回城的意思,便提醒他道:驸马,您已经应了隋长风公子的邀约,明日须得去隋园赏荷。”
无奈,满打满算,楚浮白也只在田庄待了两天。
待返回公主府,天都已经黑了,被马车颠得快要散架的楚浮白直接返回承露苑休息去了。
而素雅,自然是要向蓬莱公主汇报的。
听完楚浮白夺回田庄,蓬莱还没说什么,玄英倒是表达了意见。
“驸马一介文弱书生,没想到竟有这等勇气,他就不怕楚家人谋害吗?”
素雅道:“依我看,是公主给了驸马勇气。”
蓬莱公主笑道:“倒是有点意思。他这便是借本宫的势,借皇家的威。”
玄英恍然大悟,立刻说道:“这可不太像驸马能做出的事情。”
蓬莱道:“也许死而复生,当真改变了他。他还做了些什么?”
素雅赶紧道:“驸马令奴婢带人清点了宅邸内所有财物,并把那些财物按人头均分给了所有佃户。”
玄英忍不住道:“驸马好慷慨呀!”
可蓬莱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她问道:“他没有插手?”
“驸马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没有过问,甚至都没有看奴婢的记录。”
“他倒是信得过你。他去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驸马带了纸笔,与佃户闲聊,一天时间,记了很多东西。”
“都记了些什么?”
“谁家房屋漏雨,谁家喂牛喂羊,田里的收成,佃户的租子……驸马什么都记了,全都是寥寥几句,奴婢也不懂,驸马为何要记这些。”
“你没有问他?”
“奴婢问了。驸马说,那些佃户都是他的员工,若要员工为他卖命,首要便是急员工之所急。同时那些佃户也是百姓,百姓的生活就是民生,民生无小事,看似不起眼,对百姓而言,却可能都是大问题,当重视才对。”
玄英笑道:“不成想,驸马竟爱民如子,倒是颇有楚尚书之风。”
蓬莱却是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她真用力了。
“好一个民生无小事!若满朝文武都懂得这个道理,我大罗天朝必定永世昌盛!没想到楚浮白竟有这样的见识,我倒是小看他了。”
素雅心中欢喜,蓬莱对楚浮白的印象若有改变,或许便不会再对他起杀意,那么将来,或许这位公主当真可以和驸马琴瑟和鸣呢。
蓬莱问道:“楚浮白还做了什么?”
“时间太紧,驸马今日上午将宅内粮食、布匹和银钱分给佃户后就启程返回京城了。不过他倒是命人随时把田庄之事写信告知。对了,驸马还问过奴婢,田庄可有地契,并且想看上一眼。”
蓬莱笑道:“那可难了,楚家田庄乃父皇赏赐,地契都在宫里呢。”
玄英问道:“驸马要地契作何用?难道他想将田庄据为己有?”
“驸马想知道田庄有多大?有多少良田?多少瘠土?多少荒地?多少山林?田里种的什么?一年分种几季?庄稼何时播种?何时收获?产量多少?租子多少?赋税多少?总之各种问题都有。”
蓬莱越发好奇:“他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他想亲自管理田庄?”
“奴婢也这样问过驸马,驸马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做点事不自在。他还说要规划田庄的发展,要带着庄户奔小康。”
蓬莱问道:“何为小康?”
“驸马说小康就是实现温饱,小有余财。”
玄英忽然插嘴道:“若要庄户吃饱穿暖还不简单?少收些租子就好了。”
素雅道:“奴婢也是这么跟驸马说的,可驸马不这么认为。他说不收租子自己吃什么?租子是一定要收的,但要有度,只要把握住那个度,便可以实现佃户有饭吃,驸马有钱赚的双赢。他说,一家独大,如竭泽而渔、杀鸡取卵,唯有双赢,才是长久之计。”
蓬莱笑道:“看来他是真想亲自管田庄,堂堂驸马,也是难得。”
素雅却说道:“驸马不想亲自管。他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凡事亲力亲为,早晚累死,他是愿意放权给别人管理田庄的。”
玄英不解,问道:“既如此,他为何还要问那么多?”
“驸马说,他可以不亲自管理田庄,但不能不了解田庄。既然把田庄交给了他,他便要对田庄、对佃户负责。奴婢问怎么负责?驸马说,他不会种地,更不会去和佃户一起辛勤耕作,但他可以规划田庄发展方向。若要规划发展方向,便要调查、论证、总结,调查是最重要的,因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遑论规划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顿时深深刻在了蓬莱的心头,“这当真是驸马说的?”
素雅忙道:“是的。公主,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蓬莱摇头苦笑,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年年修建水利,仍是年年或旱或涝?父皇勤政爱民,为何民间还有匪寇强盗?朝廷制定国策,本意明明是为民着想,为何反倒被百姓诟病?楚浮白这句话,振聋发聩。这些跟你们说也没用,楚浮白啊楚浮白,单凭这句话,我就可以饶他一命!”
玄英却表示疑惑:“奴婢愚钝,不知这话有何高明之处?”
蓬莱懒得跟丫鬟解释,她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听你所言,楚浮白是想在田庄大干一场,又为何如此着急回府?”
素雅忙道:“日前,驸马在凤仪湖畔,唐楼之外,偶遇京城第一才子隋长风隋公子,隋公子邀请驸马至隋园赏荷,便是明天,是以着急回府。”
蓬莱这才回想起来,那一日素雅确是禀告过,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隋园荷花,京城第一。隋长风邀请了不少人,我那几位兄弟姊妹都赫然在列呢。本宫,也想去一睹隋园荷花之美呢。”
蓬莱公主,不仅以“克夫”闻名,更以深居简出闻名。
京城上流,常有各色宴会、聚会,皇子公主,参与其中也是寻常,唯独蓬莱公主,深居简出,对于这一类的聚会向来敬而远之。
可以说,除了皇家宴会,蓬莱从未参与过任何聚会。
素雅玄英眼神碰在一处,身为蓬莱公主的贴身丫鬟,她们自然清楚公主的心思:显然,公主欲要参加聚会,与楚浮白脱不了干系。
公主对驸马,态度已经悄然发生变化了呢。